《大话西游3之归兮归兮》野菊遍地

3、3

　　“慢着！”此时武尊开口。
　　不归转身疑惑的看着武尊，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几个人。
　　感受到武尊身上的凌人的仙气，不归问道：“不知仙家有何指教？”
　　“那个……”武尊其实只是直觉不想让那瘦弱的身影落寞的离去，怜香惜玉的本能又开始转动，：“那个，刚刚观音姐姐所说究竟是何事？本尊不甚了解……想要讨教。”
　　观音姐姐？这位趾高气扬的神仙和观音大士很熟？
　　“观音大士面前，在下岂敢谈指教二字，仙家若有疑问，何不想大士请教?”
　　武尊吃个哑巴亏，明明还是一副要魂飞魄散的样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强硬的话？
　　观音岂不知武尊那点花花肠子，从刚刚对答也可以看出这小狐狸颇具慧根，这样打入轮回竟有些遗憾，渐生提点之意。
　　“罢了，小狐狸，”观音大士开始打哈哈，“既然你对尘世尚有留恋，那本座就给你个机会如何？”
　　知道心思被看的透明，不归一时无语。
　　本来已然解脱，为何再入红尘？可是想起水盈弦和罗婆婆悲痛欲绝的眼神，不归有些犹豫。
　　还不待不归回答，反对者已经冒出来了。
　　“大士，此事万万不妥！”
　　正是与妖界势不两立的皮影仙。
　　“且不说此妖物对人间有无祸害，仅是还魂怕就会引起不小骚乱！况且……”
　　皮影仙还欲摆出更多道理，被武尊一把抓住手腕，“说起还魂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说罢漏出万年jian笑。
　　皮影仙脑子哐啷一下如五雷轰顶，一时闹热忘记自己大闹地府十二生肖的把柄还落在武尊手里。（见皮影仙卷）
　　观音把两人的情况列了清单盘算了一般，又露出“我什么都知道”的微笑，“既然皮影尊仙不服气，那我出一题考考两位，哪位先答出便依谁，这样如何？”
　　皮影仙和武尊神对望了一眼，觉得这样合算，就都点头算是答应。
　　狐不归作为当事人被仙童带走避嫌。
　　“嗯——”观音做思索状，看了眼左边打瞌睡的金童和右边照镜子的玉女，便随口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金童和玉女要分别在本座两边，而不是一起？”

　　“因为好看嘛!”皮影仙想都不想的答道，怕偏袒武尊的观音大士改变主意。
　　观音大士但笑不语。
　　最后是武尊获胜。
　　狐不归被领回来的时候观音大士高深的说道：“小狐狸，你遇上贵人，命不该绝，好好活着吧，说不定哪天可以位列仙班。”

　　若干年后，狐不归终于对当年那个问题产生好奇心，“那天，观音大士到底问了你们什么问题？很难吗？”
　　武尊神轻轻刮了不归的小巧的鼻子，笑道，“是啊，相当困难。可是想要不归，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到答案。”
　　“哎呀快说，到底是什么问题？”
　　于是武尊将问题复述了一遍。
　　1，2，3……三秒过后狐不归气极反笑，就这么个问题？
　　啊？这么快就想到了？武尊神愕然。当年他可是足足想了半柱香的时间！
　　“你们仙家怎么都这么蠢？不就是怕他们谈恋爱吗？！这么简单都答不出！看来我不要升仙了。”狐不归义愤填膺。
　　将玉帝从人间带来的皮影弄坏掉的皮影仙尊委屈的说，那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小心手一抖就把皮影给撕毁了。当然这是后话。

　　两年了，武尊抛下天界上仙的面子与一个妖精厮混了两年，如若传到玉帝耳朵里，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若只论容貌，普天之下可以与不归相媲美的不是没有，武尊也不是得不到。
　　可一旦玩弄变成了迷恋，一切都不可以用常理来解释。
　　每次不归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之时，武尊就会有一种错觉：他永远也不能抓住这个美人的心。
　　如此的痴迷，武尊一厢情愿的辩解为自己的好胜之心在作祟。
　　是谁说过，爱情不可以预约，遇见了，爱上了，只能静静接受所爱之人的红尘往事。
　　不管他之前的爱恋有多么刻骨，你只能去接纳，而不能去取代。
　　武尊即使本着这个原则试着理解不归对水盈弦的感情。
　　虽然不归还魂不能透露给凡人知道，即使是水盈弦。不归也只能偶尔来到窗外，静静看着双目失明的女孩子轻抚琴弦。
　　紫红的眸子也只有此时才有如清泉一般有了波动，随着古筝的潺潺旋律。
　　琴弦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轻叩心扉。蓦地琴声急转，两个人的心意也随之相通。
　　此时武尊的眼里是不归生动的表情，虽然妒忌，却暗示自己宽怀。
　　或许，不归心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子了。

　　一曲终了，水盈弦盈盈起身来到窗边，轻轻打开了窗子。
　　窗外正是出神的不归。
　　武尊下意识的从树丛里跳出，护在不归面前。不归没有动，静静盯着水盈弦失明而呆滞的眸子。
　　水盈弦却听到了武尊窜出树林时发出的沙沙响声。双目失明的人，听力会异常敏捷。
　　“是……是谁？”水盈弦原本清润的嗓子早已变的沙哑。
　　不归仍是静静望着她。
　　“是风吗……”没有人回答，水盈弦喃喃自语。
　　“是我。”开口的是不归，武尊吃了一惊。不归却是颜色平淡。
　　水盈弦愣在那里，半晌试探的问道：“不归？”
　　“正是我。”不归探出手，放在水盈弦的手背上。
　　感觉到不归冰冷的手，水盈弦忙将另一只手覆上。
　　“你……你怎么……你还活着？”虽然知道不可能，那日是自己亲眼看到不归毒发身亡。可最后没看到尸体，水盈弦还抱着一丝希望。
　　又是一阵沉默，不归心里一阵天人征战。如若告诉水盈弦自己还活着，她会再次接受自己吗？
　　不归下唇已经被咬的发紫，他怕自己做错决定。
　　武尊心里一阵空白。
　　当时跟观音约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不归泄露原委给其他人，现在却瞬间动摇。
　　或许这才是他的幸福，跟着水盈弦一起过平平凡凡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自己每日修道。
　　武尊的呼吸变的急促，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正是如此，你的不归要回到你身边了。
　　“不，……我已经死了”不归在这时却幽幽开口，“我已非阳间之人，两年之前就死了……现下这不过是我的魂魄。”
　　不归！武尊愕然。
　　水盈弦感受手中不归异于生人的温度，心下便信了几分，用力握住不归的手，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捉不住一样。
　　“阎罗王看我一生劫数颇多，便留我在地府做事。”不归仿佛有备而来，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今日思乡心切，便求了上面准我回来看看。……这两年……你跟婆婆过的可还好？”

　　盲眼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溢出眼帘的泪珠，已是泣不成声。缓缓点了点头。
　　晶莹的泪珠砸在不归手背上，也砸在武尊心口，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今日一见，怕是要永别了……我在那边都还安好，你也不必牵挂……。”看女孩子仍是伤感万分，不归强做出笑脸，“对了，知道吗，其实地府跟婆婆讲给我们的一点都不一样哦。小时候婆婆总是吓我们说，再哭就让小鬼抓你走~其实鬼也没那么可怕。
　　跟我一起勾魂的是一个身高八尺，拿着长钩，满嘴废话的总管……总是啰嗦自己多么帅气有多少女鬼暗恋自己……每次任务如若是美丽的女子，都会勾引一番~。”
　　武尊神直觉觉得不对劲，可狐不归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水盈弦，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看到女孩子表情开始少了悲戚，不归稍稍安心。
　　“可那一定是个好人吧……”水盈弦开始掉进入狐不归编的故事里，“这样也多了趣味。”随即莞尔一笑，“真想见识一下这个风流鬼。”
　　水盈弦这一笑是带着泪的，泪又含着笑，这样的组合使得本是长相平淡的女子也熠熠生辉，令武尊稍稍震惊。
　　“恩……”不归也开心的笑道，“他对我很照顾，只是有时会捉弄我。”
　　“那……那我便放心了。”水盈弦失明的眼底也充满了笑意。
　　“盈弦，”不归这时也握紧了水盈弦的手，“你……你可愿意原谅我？我辜负了你，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却害得……害得你和婆婆……”
　　“傻瓜……”，水盈弦苦笑道：“我从未怨恨过什么。是我们命太凄惨。今日知道你在那边一切安好，我便了无牵挂了。”水盈弦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恬静。
　　武尊从水盈弦肩上眺望过去，看见了桌上古筝边闪着温润光华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