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拼演技》今天有点甜

8、已修

　　许是抛开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屠娇发现黎川没她想象的那般弱。捆灵索降低了她的敏锐，哪怕是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也需要和黎川配合。

　　路上两人不时斩杀几只妖兽，有一次，有几只妖兽故意迷惑他们的视线，趁她不备，一只从头到尾都隐匿起来的妖兽突然偷袭，还是黎川先一步发现一剑斩杀。

　　寒冷的剑光砍下，少年的颧骨沾上一抹血色。

　　他皮肤白，红和白的对冲特别明显，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妖异冰冷。可他浑然不觉，甚至在屠娇愣神之际，长剑朝她耳旁刺去。

　　突然的动作让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因死亡的阴影笼罩，背上竟起了一层薄汗。

　　她瞪大眼睛，本能性的侧头。

　　腥臭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啪”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屠娇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只妖兽潜入了她身后准备偷袭。

　　很惊险。

　　但屠娇却莫名兴奋。似乎因黎川这干净利落的一剑，窥见了他的另一面。

　　她期待的那面。

　　入夜前，他们终于找到了地方落脚。

　　是个被妖兽废弃的山洞，不大，容纳两个人却刚好。屠娇进来前没料到有这一遭，她一向胆大，什么都没带。那时想着有苏庆，自然有人准备。又想后山虽大，找到黎川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就是这样的心思，让她现在露出窘迫。

　　好在窘迫的不止她一人，她是没带，黎川是压根没有。

　　褚南松不会给他机会带这些，两个人只能用最原始的过夜方式。

　　黎川去外面找枯枝当柴火照明，屠娇在山洞里等他。

　　“捆灵索妖兽等级不高，只是因环境影响，擅长隐匿，你等我便好。”

　　谁能想到平时里众人眼里的小怂包，也能说出这种话。

　　屠娇觉得新奇的同时，并没有勉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黎川拿着柴火回来，手里还提了一只灵兔。

　　灵兔的皮毛已经去干净了，只剩下粉嫩光滑的皮肉，黎川用树枝串起来时，还能看见里面早已处理干净的内脏。

　　“你找到水源了？”

　　“嗯。捆灵索不大，但夜里妖兽多，也不方便赶路，我刚才去外围看了一圈，有个雨水堆积的水潭，就处理干净了再回来。”说着似怕屠娇嫌弃，又道：“后山多雨，水潭很干净。”

　　屠娇点头，其实她没那么娇贵。

　　但她懒得解释，反倒是对那灵兔颇感兴趣。

　　她以前也养了只兔子，不过是别人送的。娇气得很，送来一天就被她吃了。后来送东西的人知道了，新上位的黑暗神虽是女子，却不喜欢那些女孩喜欢的东西。

　　后来送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像今天她和黎川遇见的那种类型的猛禽，只不过外形品种不一样。

　　洞里升起暖黄色的光，许是这样的夜晚让人变得怀旧。她看着火架上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突然感叹了一句。

　　“今日偷袭我的那两只妖兽倒是不错，叫什么来着……巨灵隼？”

　　修真界什么都大，特别是带个“巨”字的。巨灵隼半人高，还会互相协作。这样聪慧又凶猛的妖兽，是她喜欢的。

　　“捉几只养着玩倒是不错。”

　　她说得无意，听者却有心，并很快浇灭了她的一时兴起。

　　“巨灵隼跟狸仙很像，难训费时，有些宁死也不愿为人驱使。”

　　屠娇也就是这么一说，听到“费时”两字时就放弃了。她现在最不愿的就是费时，有些例，破一次就够了。

　　“那算了。”

　　她失了说话的兴趣，干脆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

　　暖黄的火光落在她脸上，有种别样的静逸。火堆里树枝烧得咔咔作响，黎川不时反转着手里的烤兔。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难训，却不是不能训。

　　只需摘去它的羽翼，丢弃，再等待。

　　只要有足够吸引它的东西，它自然会主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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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的夜很短，屠娇两人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走出捆灵索。

　　一出来，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就消散。屠娇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走！报仇去！”

　　说完见黎川看她，竟破天荒的解释。

　　“我们不硬碰硬，他玩儿阴的，我们也玩！”

　　我们……

　　黎川注意到，她不再用“你去报仇、去打他一顿”这样的字眼。

　　只是换了个说法，他却有种难以诉说的心绪，眼里也不自觉露出暖意。但他隐藏得很好，开口应声：“好。”

　　屠娇觉得那日她故作生气真是个好主意，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黎川不用她再费心思去哄骗。说开后，两人似乎多了种无形的默契。

　　这叫她心里舒畅，但往往越舒畅的时候，事情就越容易出变故。

　　屠娇没想到苏庆还活着，更没想到褚南松竟然无耻的提前下山了。

　　斩杀妖兽的周期一般是半个月，这期间门派并不会限制每日在后山呆的时间，但会要求所有弟子这半个月至少得在山里呆够十日以上。

　　这时候下山，屠娇当即嗤笑，也不管后山入口守卫登记的掌事，有样学样也跟着下山。

　　而此时，褚南松早已躲进了掌门所在的入慈殿。

　　“师叔救我！”

　　他颠倒黑白，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说屠娇和黎川合伙要杀他。

　　“师叔，他们还偷了你的释天。”

　　“混账，还不快退下。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乱闯进来！”

　　褚南松被斥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师叔不像从前宽慰自己。

　　他抬眸，这才注意到殿内还有别人。那人鹤发童颜，极具仙风道骨的模样，想来是哪个门派的尊长。

　　“是。”
　　他扫了一眼，反应过来多半是自己耽误了师叔和别人谈事。正准备行礼告退，却没想那童颜老者开了口。

　　“且慢。”

　　那老者笑：“这位便是褚师侄吧。”

　　接下来便是惯常的寒暄，直到话里绕了几个弯，才步入正题。

　　“师侄刚才说的黎川，可是黎靖安之子。”

　　“是。”

　　问完这句话，老者不再多言。褚南松退出大殿时，只听见那老者对掌门道：“看来那黎川并不似其父，品行还欠考量，那这黎道友的遗物，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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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娇带着黎川下山后才知道褚南松居然躲到入慈殿去了。恰好，此时弟子通传——

　　“黎师兄，掌门唤你过去。”

　　屠娇只道多半是褚南松厚颜无耻，在掌门面前颠倒黑白，她豁然起身：“我和你一起！”

　　传信的弟子有些为难，黎川看向屠娇，安抚似的：“掌门一贯公正，师妹无需担心。”

　　他声音轻柔，话里却坚定，又给足了屠娇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也不想一辈子躲在师妹羽翼下。”

　　屠娇没法拒绝，她本来还想去打个样，见黎川坚持，也不知想到什么没有再多言。

　　黎川不是不想让屠娇同去，天边突然划过发出震耳的轰鸣。

　　他想起前世也是这样的打雷天，干雷轰轰烈烈的打了大半个时辰。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时，那名自称他父亲旧友的老者，说：“我本受你父亲所托今日要将遗物给你，但你欺辱同辈，不尊师长，我便托大待行你父亲之职。”

　　那日，他受了整整八十一鞭。受完邢准备回去时，那老者却装模作样的把他扶起。

　　“孩子，这遗物我先代你保管，你切忌日后要恪守门规，尊敬师长。”

　　保管，只是借口。

　　不过是变着法子要他的血，打开他父亲的遗物。

　　黎川入殿的那刻，掌门褚风心都在颤。

　　他极力想表现镇定，又想让一旁的楚青玄闭嘴。

　　好在楚青玄确实闭嘴了，不过只闭了一息。他睨着眼，打量着黎川。

　　“你便是黎兄之子，黎……”

　　黎川动手的速度比褚风想的还快，那“川”字还未说出口，楚青玄便似被遏住了喉管。

　　他双目瞪大，似乎无法呼吸。眼睛因过分用力开始充血、破裂。

　　褚风大惊，他正想欲说楚青玄好歹是隔壁剑宗的人，却在触及到黎川的眼神时，骤然噤声。

　　并非是对方的眼神可怕，相反，黎川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连手都未抬一下。但也正是这种平静，才叫褚风恐惧。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他甚至能透过那双平静的眼，看见对方身后的皑皑白骨。想来是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场面，才能这般淡然。

　　“师……”干涩的声音最终淹没在满目的鲜红里。

　　事已定局，地上的人没了气息。

　　褚风上前，压着惧意从对方衣襟里掏出木匣，正欲上前奉至黎川手中，也是此时，他余光看见了殿外的褚南松。

　　褚风愣了一瞬，在瞥见褚南松面无血色的双唇时，眼神一暗。

　　“师叔祖。”他对着黎川喊，压低的音调近乎耳语，“此事交给徒孙处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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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南松被关进了黑风崖的消息，是黎川带回来的。

　　她没有想到他会把事情办得这样漂亮，黎川却是笑了笑，谦虚的说：“是掌门公正，而且褚师兄偷了释天，这事抵赖不了。”

　　对于黎川的解释，屠娇不置可否。只是在心里腹诽，若是真的公正，还能对黎川被欺负这么多年的事不闻不问。

　　好在她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有追问。

　　“对了，你明天还要去斩杀妖兽？”

　　虽是问句，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大离宗有规定，黎川是肯定要去的。但她嘛……想来不去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她不耐烦去那地方斩杀妖兽，又觉得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倒是从储物袋拿出十多件法器放在桌上。

　　“给你的。”

　　这法器有些是系统给她的，有些是她从白越仙那讨的。

　　见黎川面露不解，想起她向白越仙讨护身法器时，对方也是如此表情，便不由开口解释：“你不是要去斩杀妖兽么，留几件法器傍身也好，毕竟要在里面呆些时日。”

　　理由给的充分，黎川没理由拒绝。他也确实收下了，只是目光在扫过法器时顿了顿。他看见了上面的“楼”字。

　　他垂眸：“多谢。”

　　屠娇摆了摆手，没再多言，一副送客的架势。

　　可把她累坏了。

　　一回来，先是黎川被叫着，后面白越仙又来辞行。

　　想起白越仙，屠娇觉得这人真是不错。

　　他虽说要在这住几日，可那几日她忙着找黎川，把对方晾在一边。等现下好不容易空下来，却听到修器完成，白越仙要归家的消息。

　　回去前还被她敲了一回竹杠，想到这，她想起白越仙听说她是为黎川讨要法器时的神情。

　　巨大的鸟嘴张合，绿豆大小的鸟眼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她还是第一次看对方的鸟头上露出这般丰富的表情，正惊奇时，便听白越仙语气迟疑道：“娇娇，其实黎川……”

　　她注意到他没有称黎川为师兄，看表情似乎还有几分不喜欢对方的意思。

　　不过她不耐烦听这些，这大离宗上下，有喜欢黎川的人么？不过是不喜欢黎川的人，从门派内排到了门派外罢了。

　　“我知道。”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早已知晓。

　　倒是白越仙有些震惊：“你知道？”

　　他目光复杂，好一会似相通般，喃喃道：“你知道就好，那我走了，有时间记得来我家玩。”

　　白越仙挥着翅膀走了，屠娇目送它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他一跃腾飞时的喃喃自语。

　　“也对，娇娇也不是性软的人。交黎川那种阴晴不定的，心思深沉之辈也属平常。”

　　潜意识里，已然把两人归到了一类。

　　但真的是一类么？

　　白越仙脑海闪过多年前不经意看到的那幕，却是晃了晃脑袋不愿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