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儿时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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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床刚一睁眼，就发现肖晓小正蹲在椅子上看电视。
我愣了半分钟，闭上双眼伸手揉了揉，再睁眼，发现她确实是在看电视。
“这电视哪来的？”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抢来的。”她的回答很利落，顺便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罐啤酒。
“这啤酒又是哪来的？”
她仰头将啤酒灌进嘴里，另一只手指了指放在墙角的冰箱。
“……这冰箱又是哪来的？”
她仰头不停地灌着，灌完后将空罐子随手往角落一扔，边用手背擦嘴边答道，“抢来的。”
她……果然……确确实实……是幻影旅团的成员。
我坐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花费五分钟让自己再度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下床捡起空罐子扔进垃圾桶，接着打开冰箱。
满满一冰箱的啤酒罐。
我默默地关上冰箱，问道，“你就没抢点吃的来？”
“吃的也要抢？那也太丢人了。”她回头看我，“你饿了？我带你出去下馆子。”
原来抢啤酒不丢人是吧……我在内心默默嘟噜了一句，跟着她出门。
阳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围绕在她周身的黑雾又更厚了。
到了下馆子的地方，我抬头望了眼招牌，扭头就走。
中、餐、馆！
“我对这地方有阴影。”我往回走边向肖晓小解释道，“我曾经在这里应聘被拒绝过！”
她很不厚道的笑了。
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我突然觉得，如果她不是旅团的成员，就算她真的把酷拉皮卡追到手了，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露天小店，她点了两大杯冰激凌。
“你觉得这个吃得饱吗？”我边问，边拿勺子不停地戳眼前的这一杯冰。
“没办法，别的东西我都吃不惯。”
“……我记得你以前不挑食。”
“恩。”她将手撑在脑侧，偏着头，挑起一勺冰搁在杯子上盯着看，“以前吃得太惯了，所以现在才会吃不惯。”
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肖晓小虽然不挑食，但一直是一个很念旧，或者说，适应力万分糟糕的人。
刚从小学升到初中的那段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走错路，经常到了原先小学的问口才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因此被我取笑过许多次。
之后她也做过许多类似的事情，每次我都会取笑，直到她死。
不管怎么回想，她留在我脑海中的记忆，都一直是那么一副呆呆笨笨的摸样。
恩，当然，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
虽然她还是她，但好歹过了这么些年，有这点变化是正常的——每次只有这么想着，我才会觉得好过一点。
跟着肖晓小会饿死，于是我决定去雷欧力家蹭饭。
暴发户还是那么别别扭扭，一见着我就马上拉下了脸，背着雷欧力到处找时机朝我比中指。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美满地享用一份午餐。
回到家后，我发现我家里又多了一台影碟机、一对音箱、一张豪华大床。
我不禁感慨：强盗真是一个有前途的职业。
再之后的几天，几乎每天我家里都会多几样东西，空地越来越少，进出越来越麻烦。
然后，终于有一天，肖晓小躺在沙发上，双脚搁在茶几上，吹着空调，对我说道，“这间屋子太小了，我去给你抢间大点的吧。”
“……免了，住在死了人的屋子里，我会有阴影的。”我溃败地拉开一张躺椅躺下，然后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现在没事干，就住这里了。”
我扭过头，将手垂到身侧，背着她默默地比了一个中指。
“对了，螺丝，有个问题我一直忘了问。”她突然说。
关于“螺蛳”或者“螺丝”这种称呼，来源于儿时常打的一种名为“谁输了谁就把名字倒过来念”的赌，现在想来，同意和她打这种赌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傻缺了。
肖、晓、小，这三个字无论横念竖念正念反念，随便排列组合着念，都压根听不出区别！
倒是我，一反过来，好点的就是一种带壳水生物，要不然就连生物都不是。
一想到这个，我就相当气闷。
“螺丝，我在和你说话。”她转身看向我，又喊了一次。
“恩，我听着在。”
“你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来。”她问。
“死了，然后就穿了。”
“诶？”听到这个回答，她突然来了兴致，坐起身移到我身旁，“那你是怎么死的？车祸？生病？谋杀？火灾？坠机？煤气中毒？走在路上被花盆砸了？掉下水道里被淹死了？”
想象我的死亡就这么有趣吗……我瞪了她一眼，继续答道，“跳楼。”
“为什么要跳楼？”
“失恋。”
“你被谁甩了，宇宙中最后一个雄性生物吗？”
“……”
我正苦恼着要怎么应付过去，就飞来一个枕头砸在了我脑袋上。
肖晓小收回手，鄙视地看着我，“要我相信你会因为失恋而自杀，我宁愿相信其实是彗星撞了地球导致全人类灭绝。”
我捡起枕头抱进怀里，“你还挺了解我。”
“废话。”她哼了一声，躺了回去，“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想说。”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回过头“哦”一声，也就没有再问。
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我抱着枕头默默看电视，一句话也没说。
肖晓小叹了口气，“你都不问我吗？”
我摇头，“有什么好问的，你不也是一样吗，死了所以穿了。”
“你不问我是怎么死的？”
“问了又有什么用，就算现在知道你是被谁杀的，我也不能再回去揪出犯人为你报仇了。”我说着看向她，她居然满脸都是意外。
她瞪大眼睛怔了许久，然后低头，轻笑出一声，“是吗……你们都以为我是被杀的。”
“以为？”我起身，不禁提高了音量，“难道不是？”
当年，我听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一层白布盖住，四周都被警察隔开，我远远看着那一团白色，看着底下已经干涸地鲜红血液，想要冲过去，双腿却都是软的，只远远地跪着，呆呆地，连哭都忘了哭。
那年我还没满十六岁，她也一样。
她的死是我那一世最初的噩梦，第一次告诉了我生命逝去的可怕。
我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呆呆看着她的画像被高高挂在灵堂，呆呆看她的尸体被车子装着送去殡仪馆，呆呆看她化为了烟灰，直到看到她的墓碑，我才哭出来。
“恩，不是。”她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清清淡淡地点了头，“螺丝，我当年并不是被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儿时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