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39、第三十八章

　　““颜，你先去后面蔽蔽。”闻言，玉儿当机立断的说。
　　孙颜微一点头，转而消失在墙壁之后。
　　玉儿整整仪容，便听到外面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你果然在这！”皇太极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本就威严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让人恐惧。
　　“大胆贱人还不跪下！”这时马克塔突然从皇太极身后越出，盛气凌人的喊道。
　　玉儿心中一惊，看看皇太极的脸色，虽然疑惑却也慢慢跪了下来：“臣妾，见过大汗。”
　　皇太极并不说话，只是脸色发青的看着玉儿。
　　静谧的压抑好像过了一世那么漫长。
　　终于，皇太极迈开脚走了过来，生硬的脚步就像是踏在玉儿的心口上。他在玉儿面前站定，高健的身影在玉儿身上投下重重的阴影。
　　“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儿额上的汗几乎可以流下来了，难道孙颜的事情被发现了？
　　“大汗问你话呢！”马克塔走过来，傲慢的看着玉儿，“怎么了？因为太羞愧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哼！说的也是，要是我也想你一样和小叔通奸，我也没脸说的。”
　　和小叔通奸？和孙颜无关？这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捏着玉儿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睛：“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皇太极的用的力气很大，玉儿觉得自己的下巴似乎都要被捏碎了。
　　强忍着疼痛，玉儿向皇太极说：“臣妾不明白大汗的意思。”
　　皇太极冷笑一下，松开了玉儿：“把人带进来。”
　　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压着多尔衮走了进来。
　　“汗王，这是？”看着被捆住的多尔衮，再看看得意奸笑的马克塔，玉儿渐渐感到一丝清明。
　　果不其然，马克塔故作激愤的说：“玉儿，你堂堂科尔沁格格出身，又贵为我大金侧福晋，竟然做出这种下贱之事。简直丢尽了我们的脸。十四贝勒虽是英武，可也是大汗的亲兄弟啊！”
　　“你还有何话要说？”皇太极已不想再和他们过多纠缠了，适才听马克塔说玉儿出宫与多尔衮厮混，他还是完全无法把一直冷清的玉儿和通奸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只是马克塔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在自己离宫的这段时间玉儿已是多次私下出宫，这才半信半疑的来这边看看。谁知刚到这里边迎面撞上了多尔衮，堂堂一国之主竟有妾室和自己兄弟厮混！看来玉儿也只是对自己冷清而已，真是嘲讽！
　　“大汗若要杀我哥哥直说便是，何苦找这等理由！”
　　这时一个昂扬的声音响起，多铎愤然走了进来，“我哥早在父汗还在之时就和福晋相识，要是有什么想法，何苦等到现在？还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乍听多尔衮出事，多铎便亟不可待的赶了过来，来到就看到多尔衮被皇太极绑在那里，堂堂旗主贝勒竟被几个侍从按在地上，多铎瞬间就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头顶，什么也顾不得了。
　　“大汗不要听他瞎说。”马克塔马上跟着说，“现在人赃并获，汉人有句话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们”
　　啪！不等马克塔说完，多铎已是冲了上来，一个耳光打得她半脸都红了。
　　“多铎！”眼看着多铎就要闯祸，多尔衮赶忙喊道。
　　多铎却是不理：“我哥是大金国天命汗之子，正白旗旗主贝勒，捉奸？瞎了你的眼！”
　　马克塔被多铎当众一个耳光打得人都快晕过去了，接着就委屈的满眼泪水，径直的扑到皇太极怀里：“大汗~”
　　多铎还是激愤难忍，指着皇太极说：“四哥你想杀我们兄弟，说便是了，干嘛假这等贱人之手，反正蒙古尔泰和阿敏你都下得了手，我们兄弟更是算不了什么了。”
　　“多铎，你住嘴！”
　　听着多尔衮的呵斥多铎虽是不甘，却也闭上了嘴，只是红着眼瞪着皇太极。
　　皇太极扯开靠在自己身上的马克塔，眯着眼睛看着多尔衮。
　　多铎的话确实是气话，但多少也骂醒了他，蒙古尔泰和阿敏都是才出事不久，若是多尔衮再出事？况且南征在即，不能少了多尔衮这个臂膀。
　　但，要让他咽下这口气，皇太极也实在不甘。
　　“多尔衮，那你告诉朕，为什么你和玉儿会同时出现在此。”
　　“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他们不是同时出现而是刚好错开出现吧。”
　　突然听到这个意外的声音，皇太极一愣，马上转头望去——孙颜正冷冷的看着他。
　　“想来你应该是在她出宫的时候就跟上来了，然后却迎头撞上了正要回去的多尔衮，他们通奸？呵！你不觉得可笑吗？”孙颜淡淡的指出其中的疑点，一脸的古井无波让此刻沸腾的氛围冷清了下来。
　　“你是谁？”看着孙颜一身汉人打扮，皇太极觉得奇怪，便皱着眉头问道。
　　“之前我烧了你的崇政殿，你还满世界找过我，这么快就忘了？”
　　“是你？！”
　　孙颜点头。
　　玉儿整张脸都白的没有了血色，就是多尔衮也是瞠目结舌。
　　“多尔衮抓到我后因为拿不准我的身份便请这位福晋来确认，什么通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孙颜仍是面不改色的说着，好像说着一件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皇太极有些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孙颜一笑，仿佛在笑皇太极的直白，她随意的扯扯衣袖：“他们自己就不会为自己辩解？只是还没找到机会罢了。不过一前一后的事情。而且，君子坦荡荡，我落入多尔衮手中是自己时运不济，但总也不至于用这种诬陷他和自己嫂子通奸的手段来扳回一局。不过，之前只是听说你们满人风俗开放，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听着孙颜游刃有余的调侃，皇太极威严儒雅的脸上有些尴尬，大张旗鼓的处理这等丑事却只是一桩误会，让他在孙颜面前大感有失面子。不过，知道了多尔衮并没有做什么，皇太极还是感到一点欣慰。他走上前，亲手解开了多尔衮身上的绳索。
　　“十四弟，是皇兄委屈你了。”
　　“臣不敢，是臣思虑不周才造成如此误会。大汗不怪罪已是臣弟之幸。”低着头请罪，多尔衮却是瞄着孙颜，眉间的的神色越发的浓暗。
　　一边的孙颜掌心已经冒出层层细汗，虽然面上还是恍若无事，心里却早已揪成一团。她也不敢去看玉儿，只把目光瞥向一边。
　　“玉儿你也起来吧。”
　　玉儿还是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听见皇太极的话。
　　孙颜怎么可以自曝身份？之前那件事早就让她成为金国的心头之痛，崇政殿被烧，卷宗被劫，这是金国无人敢提的丑事。她，她以后怎么办？
　　“福晋，是小王思虑欠周才至你遭此横祸，小王在此赔不是了。”多尔衮顺势上前扶起玉儿，玉儿茫然的看着多尔衮，多尔衮微微摇摇头——此刻不宜轻举妄动。
　　“你这贱妇如今还有什么好说？”多铎上前，一把拽住马克塔的领口，“刚刚你不还振振有词的说着我哥通奸吗？你继续啊！”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马克塔惊慌了，她哆哆嗦嗦的看着皇太极，垂死挣扎的说：“那就算如此，多尔衮他私下联系后宫中人，也是意图不轨！”
　　“你！”多铎恨不得再扇她一个耳光。
　　孙颜幽幽插进来一句：“我倒不知道在这里除了这位福晋还有多少人确定我是谁了。”
　　马克塔无话可说了，可怜的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求救似得看着皇太极：“大汗，大汗，贫妾，贫妾……”
　　此时的马克塔一边的脸高肿着，头发有些散乱，满是泪水的眼睛都显得有些发肿。
　　皇太极厌恶的看看她 ：“把她拉下去。”
　　说完，他的注意力还是回到孙颜身上。这边热热闹闹的，孙颜却干脆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甚是自如。
　　皇太极上下打量了孙颜几圈：“你叫什么名字？”
　　“孙颜。”
　　“那个山东平叛的女帅？孙承宗的女儿。”
　　“嗯。”
　　“你现在就不怕我杀了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适才的惊慌已经褪去，彷如看透生死，孙颜完全镇定了下来。
　　皇太极赞赏的点点头，这份气度，这份风华，她也配的上孙承宗之女这个身份了。
　　“十四弟，你现在有何打算？”
　　多尔衮顿顿，拱手道：“臣弟才确定她的身份，只想报于大汗定夺，还，没有做什么打算。”
　　“嗯，”皇太极满意的点头，“来人啊，先把她带下去。”
　　孙颜静静起身，来押她的人伸出手来，却在看到孙颜眼神的一刹悻悻的收了回去。满身风华竟是让人不敢碰她。
　　孙颜仰头，给了玉儿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便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孙颜被人带走，玉儿几乎忍不住就要站出来了，但多尔衮似乎早有预见，拉住了她的胳膊，趁人不注意的凑到玉儿耳边：“事缓则圆。”
　　闻言，玉儿也只得按耐下了自己的冲动，只是胸口似乎堵上了一口气。
　　“不知，大汗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皇太极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这人虽为女子，但却巾帼不让须眉，很难能可贵。而且孙承宗与我大金相抗多年，朕，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所以，若是她肯归顺我大金，朕自然愿意既往不咎。只是，恐怕天不遂人愿啊。”
　　之后几日，皇太极便派了数批使者试图劝降孙颜，可是无一例外的被孙颜回绝了。看着皇太极越来越黑的脸色，玉儿的心也越来越悬。
　　“颜，”玉儿想尽办法来到孙颜面前，“皇太极的耐性已经越来越少了，你，你先退一步不好吗？”
　　孙颜抬头：“玉儿，我是不会同意的。其他都好说，唯有这件事，不可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坚持你那虚无的原则？！”玉儿有些发急了。
　　“这是我从小的信念。况且，我父亲还在，我若答应了，崇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也不能答应。”
　　“你会死的……”
　　孙颜闭上了眼睛，唯能以沉默相对。
　　“如何？”看着玉儿回来，皇太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玉儿无言以对。
　　皇太极叹了口气，拂袖转身。
　　“朕，给过她机会了。”
　　“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