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25、第二十四章

　　吴三桂挑了挑眉，朗声一句：“好。”
　　他放下手中的剑，迎面走向孙颜，拉起孙颜的手说：“我马上让人告知家父，必定尽快下聘。”吴三桂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与之前不同的亲昵，这让孙颜有些不适。她几不可见的向边上挪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说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吴三桂看着孙颜离去的背影，双手负至背后，脸上是渐渐充满了满满的得意。
　　太顺了，他的人生太顺了。少年成名，未满二十边坐上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副总兵一职，现在又娶得如花美眷。吴三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封侯拜相的景象。
　　“春风得意，少年得志！呵呵！”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欣喜，吴三桂取过石桌上的剑，大力挥舞起来，边舞边唱到：
　　“大风起兮云飞扬……”

　　憋着一口气冲出了吴三桂住的院落，孙颜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大口的喘息着，她伸手摸了摸额头，额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扶着边上的树干，她感觉着有种疲惫在身体中蔓延开来，很是无力。
　　“孙姑娘？你没事吧？”
　　孙颜转头，顾眉还稍带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
　　“喔，没事，我只是有点出神。”虽然竭力掩饰，孙颜的笑容还是略微有些不自然。
　　“那就好。”顾眉一滞，马上就微笑了，同时躬身给孙颜行了一礼。
　　顾眉的笑容很美，淡淡的甜而不腻，很舒服。
　　但是孙颜却觉得脊背有些凉意。直觉的，她想顾眉是知道自己在骗她，可是她的反应却是如此镇定……
　　她忍不住细细打量着顾眉。顾眉大方的迎着孙颜的目光，谦和却不卑微。
　　“孙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顾眉先告退了。”
　　孙颜抿了抿嘴唇，或许是成长的环境让顾眉早熟了吧。
　　“你这拿的是？”
　　“是怡然，”话一出口，顾眉便觉不妥，马上改口说，“是朱姑娘打发我去买的一些书籍。”
　　“无事，既是怡然的意思你就叫她怡然好了，以后也不要叫孙姑娘这么生疏了。怡然都没把你当外人看，我就也不会了。你就随她，也叫孙姐姐好了。”孙颜轻松的说着，然后伸手接过几本书，随意的翻着，“怡然竟然会买这么多书，真不敢相信，看来让你在她身边真的不错，混世魔王竟然都开始看书了。”
　　“呵呵，朱姑娘，呃不，怡然姐也大了，自然会慢慢沉下心来的。”
　　“是吗？那倒也好，不过以前的时候世孙给她找了几个师傅可都是被她打跑了的。现在在整个南阳府，只要一听到是要去给唐王郡主做西席，那些夫子都是任你出再高的价都不去的。”孙颜一边翻着，一边讲起怡然以前的霸王事迹。
　　想起怡然的这些事情，孙颜还是忍不住发笑，真没见过这么霸王的郡主。一边顾眉的脸色却有些焦急。
　　“咦？这几本都是我有的书啊。”孙颜大致的翻完所有的书，说，“而且还都是我带来了的，怡然也是，都不知道先问问我。我的那些还是古本，比这些要好多了。你跟我来，去把我的那些拿给她。”
　　“不，不用了！”顾眉马上就推辞说，“怡然姐刚刚开始看这些书，那些古本她也看不出精义的。呃……这是她的原话，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去买的。”
　　“没关系，”孙颜朗然一笑，“她有心要学我自然要全力支持，而且就是因为她初学才要从好的开始学。”
　　“可是，”顾眉还想推辞，孙颜却指了下前面。
　　“就在前面不远，你随我来。”
　　路上，孙颜闲扯了一些话题。
　　“怡然虽然淘气一些，但是难得的是本性纯良。慢慢相处下去你会喜欢她的。”
　　“啊？恩。”
　　孙颜有点疑问看着顾眉，她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啊。
　　“到了，”孙颜指着眼前的书斋，“那里面的书都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收集到的古本，有些是非常珍贵的，可是我的珍爱喔。”说到这里，孙颜奇怪的注意到顾眉抖了一下，“你……冷吗？”
　　“不冷，呃不，冷。”顾眉笑的越发尴尬。
　　孙颜摇摇头——她真的很奇怪。
　　打开房门，就看到怡然猛然回头“小眉，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
　　看到一边的孙颜，怡然僵住了。
　　“久……”最后的这个音节好像是从她喉咙里飘出来的一样。
　　“怡然，你，”孙颜看到怡然，很是高兴——这丫头竟然出现在书斋，真的是长大了。但随即，她就看到了怡然身后的景象。所有的话都凝固在了喉咙里。
　　地上是一片狼藉，虽然有些书被整理起来摞在边上，可是大部分的书还是都散乱在地上。有些已经看出被脚踩烂的样子。书桌上还看得到一团团墨迹，地上的点点水迹浸泡着那些古本，上面的墨都化开了。
　　顾眉感到身边的温度好像突然降到了冰点，她抖抖的偷偷瞟了一眼孙颜。顿时，一头大汗。
　　“怡然，”孙颜的声音分外的平静，“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怡然站的离孙颜有些距离，感觉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寒气。
　　“呃，颜姐姐。”怡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甜美，“这个，这个是一场意外的。我今天看到一只猫，然后追着它来到了这里，然后猫到处乱跑，然后我只能到处追，然后它跑到书桌上，然后我一心急就扑上去，然后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后来它又跑到书架上，我一把抓住它结果带翻了书架。”怡然越说语速越快，到后面已经是连珠炮似得就快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一口气说完，怡然小心翼翼的看着孙颜的脸色。
　　孙颜低着头，脸上的阴影让怡然看不清她的表情：“还有然后吗？”
　　怡然赶紧讨好的回答：“没，没了。就这些了。”
　　顾眉看着孙颜发着抖的拳头，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让顾眉买的那些书就是来代替这些被你弄坏了的？”孙颜还是只是发问。
　　怡然似乎也有点察觉到了孙颜的寒意，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想，嗯，有，总比没有强。”声音已经比边上的那只被她扣在竹篓下的猫咪更可怜了。
　　“你觉得你那些能和我费心收集的古本想比吗！！！！！”孙颜终于大吼出声，声音的穿透力之强让边上的顾眉都晃了几下。
　　“你！你！你去给我闭门反省！去抄《女则》！去抄一百遍！”孙颜的脸都气红了。
　　怡然有点不满，小声的嘀咕说：“可你之前还有说过的，《女则》不足一读……”
　　孙颜抓起一本书，举起手却又犹豫的放了下去，转而从顾眉手里夺过几本书，一股脑儿的朝怡然扔了过去。
　　“你还废话！！！”
　　看着孙颜真的发飙了，怡然赶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跑，怡然一边自我安慰道。
　　看着满面怒气的孙颜，顾眉鼓起勇气才低声说：“孙姑娘，你也不要太生气。还有很多书是完好的，这个……”
　　孙颜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沉重的打击浮了上来。她颤巍巍的捡起地上已经残破的书。眼睛已经直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劝了。”顾眉终于拿定主意。

　　吴三桂坐在餐桌上，看看这个又瞟瞟那个。最后目光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的筷子上。——都几天了，还是这么冰，饭菜都让人难以下咽了。
　　怡然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孙颜，可马上就被孙颜眼角的余光冻住了。叹气——孙颜还是没消气。
　　一顿饭就吃的这么折磨。
　　“少爷，少爷。”一个仆役跑了进来。
　　吴三桂马上松了一口气，再吃下去他的身体都要吃不消了。这人来的真是时候。
　　他眉开眼笑的看着那人：“什么事。”
　　那人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金国可汗举全国之兵南下，大凌河被围。祖将军和何将军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