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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极地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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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识上午去实验室帮忙,下午跟着夏令营活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极地很冷,地面上雪很厚,但奇怪的是下雪天却许久不见,天清气朗。
谈雪照常一边玩着雪,一边等待着下雪的日子。
路识偶尔会见到段枫,他基本都和谈雪在一起,但不跟他玩,也不太说话,像个高冷的保镖。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路识来到实验室后,察觉到杨教授的神色有些凝重。
后者站在装着能量石和白虫子的巨大玻璃箱前,盯着里面,一动不动。
路识向聂明知看去,他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路识的目光。
过了不多久,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聂明知迅速走到门口迎接,杨教授也抬起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段枫和谈雪。
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实验室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谈雪浑然不觉,他探头往玻璃箱看来,瞧见那些扭曲的虫子,脸上闪过嫌弃。
路识走到杨教授身后,见他的目光落在谈雪身上,有些犹豫。
段枫带着谈雪走近,开口道:“没关系,他不是外人。”
杨教授这才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了玻璃箱上,然后继续沉默,在一片寂静之中众人也都看向那个玻璃箱。
路识正不解,就听杨教授幽幽开口:“我知道这些虫子和能源石是怎么回事了。”
听见这话,路识神色一凛,扭头看向杨教授。
作为UT-696事件的亲历者和实验室的研究员,他不仅深入见识和了解过虫子和能源石,更对它们的来历和背后的真相有着无穷的好奇。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出现在默默无闻的UT-696上的?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这些究竟是不是星盗所为?
现在,这一切的真相终于可以揭晓了。
段枫没什么表情,只在杨教授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放在了玻璃箱中。
谈雪则眨着眼睛,跟路识表现出了同样的好奇。
看见谈雪的表情,杨教授的目光却闪过一丝不忍,就是这么一瞬,路识的心中产生了浓重的不祥的预感。
“这些虫子,原先都是人。”杨教授的手放上玻璃箱,“而这些能源石储存的,也不是一般的能量,它来自于虫母的意识。”
杨教授说完,室内陷入寂静。
路识有些凌乱,他惊讶地看着玻璃箱内的虫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听见这个结论后他可说是满脑疑惑,但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去问,脸上就只留下震惊。
聂明知也是一样。
路识的余光瞥见他还不自觉地往远处躲了躲,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叹。
段枫没说话,但表情不变,仿佛没什么可让他惊讶的。
这群人里最先开口说话的反而是谈雪,他的好奇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眨着眼睛道:“虫母的意识怎么能以能量的形式储存起来?”
路识看向他,虽然他也有很多问题要问,其中还包括了这个,但它绝对不是排第一的。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问:人怎么能变成虫子?
但谈雪这么问了,路识就看向杨教授,等着他回答。
杨教授近距离看着那些能源石:“我们对虫母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但却公认地知道一点,虫母之所以能号令全族,靠的是一种能瞬间传播的、超越光速的,甚至不需要时间来完成的精神辐射。能量不是这种精神辐射的全部,但是它一定以某种形式含有能量。”
杨教授说着严肃起来,看向段枫道:“有人成功模拟了虫母的意识,并在UT-696上展开实验,导致人类变成了虫族,而且精神辐射展开的时候,条件合适的矿石吸收了它的能量,从而形成了这种矿石。”
路识明白了!
怪不得于教授说矿石对虫子有一定的影响,原来它含有衰减过的虫母的精神辐射。
但是但是,按理说只有虫族才会收到精神辐射的影响,普通人为什么会在虫母的意识影响下变成虫子?
路识看了一圈,见除了聂明知其他人都是一脸原来如此,好似没有其他要问的了。
他们就不疑惑吗?
杨教授还在继续:“不过这些石头储存的也只是能量而已,没有其他精神辐射的效果,所以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听见这话,路识脸色难看。
我们是普通人啊!就算是完整的精神辐射,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才对!
这一点连小学课本上都写的有。
杨教授究竟是什么意思?
路识手攥成拳头,牙齿紧紧咬着,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脱口而出道:“为什么普通人会受到虫母影响,变成虫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路识的脸慢慢红了。
但是他不觉得自己问了个不言自明的问题。
这明明很值得探讨!
杨教授率先反应过来,深深的目光落在路识脸上,叹口气道:“是,你不知道……”
聂明知这时候也憋不住了,开口道:“不知道什么?”
杨教授却不想多言,低头道:“你们真的想了解就去问段少将吧。”
于是,两道目光灼灼地落在了段枫身上。
后者扫一眼路识和聂明知,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机密。”
路识就知道,自己了解真相无望了。
……
段枫和谈雪离开后,路识和聂明知都神色恹恹地干着活,杨教授看一眼两人,把他们叫到跟前,教育道:“少将说是机密,就有不能让你们知道的道理。”他顿了顿,严肃下脸色,“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们懂吗?”
聂明知是军校生,当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立正道了句:“是!”
路识跟着:“是。”
杨教授笑笑,吩咐道:“你们两个下午帮我跑一趟吧。”
路识抬头:“有什么事?”
“帮我去另一个研究所拿些资料,我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他看向聂明知,“明知知道路,骑雪地摩托来回大概需要两小时,你们快去快回。”
路识推着摩托出来的时候,等在原地的聂明知却不在。
路识站在原地等了等,见聂明知骑着另一辆车来到面前,刚取下头盔就打了个喷嚏:“我自己会骑。”
他的意思是不想跟路识共乘。
路识明白了,点点头道:“随你。”
两人很快出发,刚走了不到半小时,天空下起了雪。
风雪被头盔隔绝在外,没有什么冷感。
眼前白茫茫一片,路识一路没看到什么显眼的路标,每到一个岔路都要聂明知指路才能走。
走一走的,原本并驾齐驱的两人突然落后一个,路识从后视镜发现聂明知的摩托停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路识将巨大的雪地摩托开的非常娴熟,当即一个急速掉头,开回了聂明知面前,然后就见对方正踩着油门双手发动车子,却发动不起来。
“怎么了?”路识紧了紧围巾,下了摩托,来到聂明知面前一看,“你车没油了。”
“妈的!”聂明知骂了一句,口中热气蒸腾。
路识没说什么,只道:“我载你。”
聂明知上车的时候扶了一下路识的肩膀,那一瞬路识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高,就多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聂明知很不耐烦:“别废话,走。”
路识就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离开,准备回来的时候带一桶油。
摩托车开过多个岔路口,但聂明知指路的声音越来越低,路识觉得不对劲,停下车扭头看向聂明知。
见后者竟然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路识抬手取下他的头盔,后者瞬间一哆嗦,带着浓重的鼻音骂骂咧咧道:“你干什么?”
路识拧眉:“你发烧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聂明知的额头,滚烫。
聂明知咳嗽了下道:“没事……”
路识想着到了地方给他找点药,就将头盔给他戴回去,然后指着前面的岔路道:“走哪条路?”
聂明知掀起眼皮看了眼,眼瞳猛地扩大:“你他妈走哪来了?”
路识沉默一瞬:“我是按照你的指挥走的。”
聂明知有些慌张:“不对,走错了,这路我不认识!”
路识当他头晕,就耐心道:“你仔细看看?”
聂明知却很确定:“错了错了!往回走!”
两人回头望着来路,风雪太大,摩托车的轮印已经被大雪覆盖,再也看不到来处。
路识拿出极地专用的通信器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没有信号了。
聂明知又是头痛又是心脏狂跳,脸色当时一白,张口就来了句:“完了。”
路识看了眼只剩一半的油,掉头慢慢往回开,一边吩咐道:“你别睡了,看到眼熟的路记得说。”
聂明知有些忐忑:“你还记得会去的路么?极地这里很多地方没开发,都是冰层,我们要是落进去……”
路识定定看着来路,抿抿唇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原地等救援,他们至少一小时后才会发现我们消失,要找到我们就要花更久。”他顿了顿,“你还在发烧,时间久了我们会冻死在外面的。”
聂明知无话可说。
路识一边小心地开着摩托,一边仔细回想刚才走过的路程。
但直到开到摩托没油,后面的聂明知也始终没有出声。
路识将车停在路边,回身看着半死不活的聂明知,将他晃醒:“别睡了。”
聂明知睁开一只眼睛,挺认真地到:“我没睡,这路不对,我们越走越偏了。”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是发红而是泛着青白,像是个死人。
路识下车,看着顿时趴在车上直不起身的人,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聂明知裹了起来。
聂明知软手软脚地推拒,口中有气无力:“不要,你自己穿。”
路识当时就拧起了眉头,一把拉起聂明知的衣领,盯着他的双眼狠狠道:“聂明知,你快死了。”
聂明知的嘴里连口水都不分泌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路识强硬地将聂明知裹起来,后者这会儿已经无法反抗了,软趴趴地倒在摩托上,进气少出气多。
路识也被冻得四肢麻痹,嘴唇发紫,但是他仍旧扶起聂明知,蹲下慢慢地将聂明知背在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寻着路往回走。
狂暴的风雪中,两人的身影几次差点被大雪淹没,但又很快倔强地站起,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