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心意》桃一一

8、第八章

　　阮岁初轻轻挑开窗帘，望向车窗外的青山绿水。因为她和阮岁暮还有随行仆人大多是女眷，顾南担心她们会受不住，所以车队行得很慢。
　　阮岁初靠在车窗上，脑袋跟着马车晃晃悠悠的。他们已经走了有大半日了，但看着这景色，好似和苏州并没有多大差别。
　　阮岁暮恍恍惚惚地坐起来，身体跟着马车一摇一摇的，像个憨态可掬的不倒翁，看着可爱极了，轻烟和轻羽都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阮岁初听见声响，收回视线，看向正迷糊的阮岁暮，嘴边压抑着笑意。这会儿笑，一会儿等末末反应过来，可有的闹了。
　　阮岁暮伸手揉了揉眼睛，她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饱啊，好久都没有睡这么久了。“姐姐。”
　　“终于醒了？小懒猪。”阮岁初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阮岁暮刚睡醒，还有点懵，“姐姐，我们已经出发了吗？”
　　阮岁初这回是真的笑了，这个小丫头呀，一天迷迷糊糊的，没个正形。“都走了有大半日了，你这个小迷糊，今早上你连外祖母都没见着吧？”
　　“没事啊，反正顶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呗，到时候就又见着外祖母了呀。”阮岁暮毫不在乎，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阮岁初脸上的笑一瞬间没了。是啊，末末还会回来的，她不会了。
　　阮岁暮看着姐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姐姐……”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还是前几日爹爹跟她说，以后姐姐不在，她一个人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不要惹外祖母生气。
　　阮岁初又重新扬起了笑脸，“末末什么时候知道的呀？下次姐姐就不和你一起回来了。”
　　阮岁暮知道，姐姐虽然是笑着的，但其实她并不高兴。她不喜欢姐姐这样，明明不高兴，明明不喜欢，还要笑着。她伸出手抱住阮岁初的脖子，把小脑袋埋在阮岁初的颈窝里，“姐姐，你不要笑了。”
　　“为什么？姐姐笑起来不好看吗？”
　　“当然不是，我姐姐可是江南第一美女！”阮岁暮抬起头来反驳，复又重新埋下去蹭了蹭，“只是你不高兴。”
　　“什么？”阮岁暮的最后几个字声音低，阮岁初没有听清。
　　“姐姐为什么不回苏州了？”阮岁暮没有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而是问了一个她很好奇的问题。
　　是因为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吗？所以必须要回京城？
　　“当然是因为姐姐有更重要的事啊。”阮岁初没有揭穿她在转移话题，而是顺着她的话答了。
　　其实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案肯定不是因为婚约，毕竟没有人规定的太子妃婚前一定要在京城。
　　她只是想向任氏证明，姑娘并不一定比儿子差，姑娘也可以光耀门楣。她要证明，她的娘亲虽然没有给阮家生一个儿子，但她的女儿很优秀。
　　阮岁暮听到这个答案，反常的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埋着脑袋不说话。
　　阮岁初因为想到了任氏，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午时，还是顾南发现阮岁暮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
　　“二小姐怎么了？”顾南走到阮岁暮身边，毫不在意的在阮岁暮旁边坐下。
　　他们一行人现在到了一处池塘边，顾南想着一直舟车劳顿的，女眷们也受不了，就停在这处有树荫的地方，让她们缓一下。
　　阮岁暮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没有说话。就是这个臭男人，以后要娶走她的姐姐，住在那个叫东宫的地方。
　　顾南见她不说话，笑了笑，也不在意，“二小姐不开心，是因为初初，对吗？”
　　阮岁暮歪过头，打量了顾南一眼，“太子殿下叫我二小姐，叫我姐姐初初，好生奇怪。”
　　“奇怪吗？初初是本殿的未婚妻，亲近些无可厚非。”顾南随手扯过一根狗尾巴草，看着阮岁暮，一脸疑惑。
　　阮岁暮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说话，“感觉太子殿下和我外祖母他们口中的不太一样。”
　　顾南听着阮岁暮的话，毫不意外。陈氏口中的太子殿下肯定是温文尔雅，清贵如嫡仙下凡。 “有什么不一样吗？”
　　“太子金贵，凡事都要用最好的，都要让宫人事先清理检验。可是您现在就这样和我坐在了这草地上。”
　　顾南很耐心地听完，却没有回答，而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二小姐为什么不开心？”
　　这一次阮岁暮回答他了，“我问姐姐为什么不回苏州了，姐姐说她有更重要的事……爹爹也说边关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生活……”
　　“你是觉得在初初和镇国公心里你没有那些事重要？”
　　阮岁暮有些泄气地点点头，嘴巴一瘪，感觉有些委屈。爹爹一年见不了几面，现在姐姐也要走了。
　　顾南明白了，阮岁暮就是舍不得结界，知道姐姐不回来了，钻牛角尖了。
　　“镇国公我不知道，但在初初心里，二小姐是最重要的。你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初初才七岁，还没有你现在大，可是她把你抱在怀里，不准任何人伤害你。”
　　阮岁暮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些事情，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有一回本殿就撞见过，你的奶妈对你不伤心，初初把你抱在怀里，死死地瞪着那个奶妈。”
　　“然后呢？”阮岁暮身体往顾南这边倾了倾，继续追问。
　　“没有然后了。”顾南笑了笑，揉了揉她凑过来的头，“所以啊，在初初心里，你真的很重要。”
　　阮岁暮有些失望，姐姐很少跟她讲她小时候的事，听到太子的话更难过了，“那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顾南其实知道阮岁初心中在想什么，但他却不会跟阮岁初讲。苏氏因为生阮岁暮而亡，虽有阮家老太太的缘故在里面，但当时京城不少人都说阮岁暮克母。阮岁暮不知初初回京缘故，想来是初初为了保护她，没有跟她多提苏氏。未免阮岁暮追问，他并不打算跟阮岁暮解释。
　　“本殿也不知，你只需相信，在初初心里，你很重要，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