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不溯》即墨澜

6、一场无头荒唐戏

　　家仆懵了——他们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娃娃脸家仆神似出神：“没有人……那人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赵半生笑了一声：“钻进来倒不至于，我刚才看过，这库房里，可是不只有一个装鹿茸的箱子，你确定这个，是你们搬进来的那个吗？”

　　家仆：“……”

　　一圈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半生缓缓叹出一口气：“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来偷药材的，药材固然有值钱的，但偷还是有点不划算啊……”
　　赵半生又回头看看了这十多个空箱子：“而且，一次偷这么多的话，怎么偷出去也是大问题啊……”

　　赵半生正在好奇，门外家仆回来，带着一把木尺，和一个女童一个大妈。
　　女童揪着身后人的衣角，有点刚醒来不清醒的迷茫。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怯生生的往她娘那边靠了靠。

　　赵半生撇下自己一脑子的想法，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笑了笑：“小姑娘，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你去那个箱子里尽量把自己蜷缩的小一些可以吗？”
　　小女孩向自己母亲怀里躲了躲，探头探脑看了看赵半生，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说：“娇娇……娇娇可以帮忙……”
　　说完她又往自己母亲怀里缩了缩。

　　赵半生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哄着小女孩钻到箱子里缩成一团。
　　不过两三眼，赵半生眼里只剩下了了然，她对小女孩笑了笑，亲手把她抱出来交给了她的母亲，吩咐一边家仆将人带回去的时候顺手去拿几颗糖。

　　临时顶替赵管家的赵六上前一步：“东家可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半生只淡淡开口：“沧澜城规，入夜不得乱出家门，今晚轮班，库房掌灯一晚，明早安排人去报官。”
　　赵六一愣，自己想抓住这个巧给东家卖乖，未料就是这么个敷衍冷淡的结果，不免有些讪讪，但也只能作个揖，乖乖说是。
　　赵半生安排妥当才回去给她爹复命。

　　这边进了门，那边赵父抬手一掷，一枚掌心大的鱼鳞直冲着赵半生而来——
　　赵半生轻松的接过来一看，眉心皱了起来：“父亲——”
　　赵父有些年迈的眼眸里冷光澄澄，他一振衣袖将门关上：“老四那边我都安抚好了，今夜你我二人都察觉有人在门外偷听，不是错觉。”
　　赵半生摩挲着手里的鱼鳞：“父亲之意，偷听的人，是鲛人？”
　　赵父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清瘦颀长的“儿子”，眼里有些疲倦：“夜枭自百年前交于长公主手里，就一直负责鲛人族的事情，鲛人原本在百年前就已经深居深海不复外出，除了十来年前那只落单的……”
　　赵父说到这里，声音冷漠起来：“半生，你要给我说实话，你确定不溯已经被你送回深海了？”
　　赵半生握紧鳞片，抱拳躬身：“半生保证，早已把不溯送回深海了。”
　　赵父“嗯”了一声：“那鳞片是鲛人王族的信物，遇鲛人会有反应，同是王族的鲛人会出彩光，普通鲛人会发烫，你这几日多加注意，一旦发现鲛人，立刻着手把它送回深海。”
　　赵半生称是。
　　父子二人在内细说着鲛人族的事情，无人发觉屋顶上裹着黑绸的人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无息的呆在房顶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