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50、第三百三十四章 临时的翻译官

　　“公爵！斐迪南公爵！夏洛中校在等您！”

　　一名士兵大喊着闯了进来，惊醒了刚刚睡下的公爵。

　　“夏洛中校？”公爵皱了皱眉，喃喃道。谈判结束后，他本想立即就回蓝沙尔，他的新婚妻子独自一个人留在城堡，他答应过她要尽早回去的。然而，安蒂老侯爵被宫廷紧急召回，夏洛中校以不能擅自出入军营为由，不准许公爵离开。公爵无奈，滞留在军营，几乎被夏洛中校当作了副官，有什么文书工作就交给他。公爵曾委婉地提出异议，不料，却受到了恶意的奚落，夏洛中校当着军官和士兵们的面，质问他为什么不响应征兵令：

　　“您瞧您，公爵，您身体健全，头脑清楚，双手有力，据说，您的剑术比我们都好，为什么当我们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您却躲在自己的城堡安享太平？”

　　公爵无话可说，只是心里明白，夏洛中校这样处处为难他，多半是和康斯坦大公有关。他在天鹅堡时，就曾有指控说他和康斯坦大公暗中有联系，尽管指控并未证实，但流言却是无法杜绝的，更何况，他这次来，也是因为拉莫，对此，夏洛中校显然心怀不忿。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但公爵不得不从床上起身，在士兵的催促声中穿好衣服，赶往夏洛中校的营帐。

　　营帐中，夏洛中校正站在桌旁看着一份公文模样的信函，好几名下级军官围在他的身旁。公爵到后，没有一个人向他看上一眼，夏洛中校继续看信，似乎根本无意理睬他。那名士兵告诉公爵，夏洛中校在等他，但来到这里以后，公爵却发现，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无奈地等着夏洛中校注意到自己。

　　“哦！您已经来了，公爵！”夏洛中校看完公文，这才抬起头，他似乎刚刚看到公爵，随意打了个招呼，便把一叠文件交给了他，“这么晚叫您来，是想请您看看这个，这似乎是俄语，但我们的翻译却怎么也看不懂。这是昨天下午在边境截获的。”

　　公爵接过文件，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字很小，他不得不凑近了仔细辨别：“这确实是俄语，但不是俄国人写的。”公爵回答。

　　“不是俄国人？那会是什么人写的？”夏洛中校疑惑地问道。

　　“夹杂了一些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的单词，但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荷兰人，他使用的基本文法符合荷兰语的习惯。”公爵约略看了几行，便做出了判断。

　　“雇佣兵？”夏洛中校看着身旁的副官，几名下级军官也显得很是不解，夏洛中校便又向公爵问道，“这几种语言您都能看懂吗，公爵？”

　　公爵叹了口气，也许，他应该说他根本看不懂，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夏洛中校的问题：“是的，我能看懂。”

　　“太好了，公爵！”夏洛中校眼睛一亮，立即道，“那就烦请您替我们翻译一下这份文件，您知道，这很重要。”

　　夏洛中校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公爵可以走了，仿佛他刚才提出的是命令，而不是一项请求，没有商量的余地。公爵只得又叹了一声，带着中校交给他的文件，步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显然，今晚，他是睡不成了。

　　一整个晚上，公爵都在翻译这份文件，这样的翻译并不容易，公爵必须先把几种语言混杂的单词翻成荷兰语写在纸上，再以荷兰语的文法组织语句，揣测意思，最后整理翻译成佐亚语。一开始还好，但前两页的工作完成以后，进展就变得非常缓慢了。公爵的眼睛开始模糊，一行行小字在他的眼里成了一片墨团，他不得不看一会儿就伸手用力按揉眼睛，休息片刻再看，可是看不了几个字，他的眼睛便又模糊了。

　　到了早上，公爵只觉得头异常沉重，后脑胀得厉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撑下去了，勉力站起身，想去床上躺一会儿。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能摸着墙走，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大概是他的手带倒了什么东西，公爵无力去管，只是强撑着走到床边，睡了下来。

　　闭上眼睛，公爵很想让自己尽快睡着，好让身体尽量得到休息，然而，多年来已经习以为常的轻微失眠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刚才他所看到的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俄语、荷兰语……连串字母绞成团，在他的脑子里翻来滚去，脑后还是发胀，身体躺在床上，他却根本睡不安稳，心里还惦记着那份没有翻译完的文件。

　　迷迷糊糊中，好像夏洛中校走进来了，站在他的床前问他，那份文件怎么还没有翻译好。

　　公爵疲惫得已有些迟钝，还没有弄清这是他的梦魇，抑或是真实发生的事，便听到一个尖锐得有些刺耳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厉声道：“我说过这很重要，公爵！”

　　公爵吃力地睁开眼睛，怔了一会儿，才慢慢看清，夏洛中校正站在他的面前。公爵恍惚一笑，轻声道：“请原谅，中校，我感到……不太舒服……”

　　公爵刚一说完，就见好几个人影慢悠悠地晃进了他视线里的那一团白雾，原来夏洛中校并不只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当众谈论自己的身体让公爵有些尴尬，但他已经无力解释，只得又阖上了眼睛。

　　几名军官都听到了公爵的话，而公爵此时的样子也让他们无法相信“身体原因”只不过是公爵的借口，他看上去那么虚弱，脸上都是冷汗。军官们不约而同地退下一步，不想再打扰他。

　　“我给您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我还需要您，请您准备好。”夏洛中校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带着几名军官走到桌旁，看公爵已经翻完的几页文件，一边讨论起来。

　　夏洛中校给了公爵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此时的公爵却根本无法休息，不断的谈话声针扎似地刺入他的耳朵里，他翻过身，想避开这些声音，却只是徒劳。也许他可以开口请这些军官去中校的营帐讨论，可他却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躺在床上。毕竟一个上午的休息已是夏洛中校特别给予他的关照，对于中校他们来说，战时好几天不眠不休也是常事，公爵应该感谢中校。

　　“拉莫……康斯坦……”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公爵昏昏沉沉地好像听到了这样两个名字，他心神一紧，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这次行动，要绝对保密，绝不能让康斯坦和他的部下知道。”夏洛中校这样道。

　　“终于能叫他好看了，对付他的人，等于是把唾沫吐在他的脸上，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他的……”

　　“好了，这件事，下午再谈。”

　　夏洛中校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讨论，军官们离开了，但公爵却听到了这样两个字，“下午”，他已经不可能再睡着了。

　　公爵又躺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头有点晕，他不敢动得太快。早上躺下的时候他就没有脱外衣，现在倒是省了他的麻烦，只需要佩上佩剑，戴好手套就可以走出去了。

　　夏洛中校的营帐仍像往常一样，不时有军官走进走出，桌旁还围着好些人。公爵走了进去，夏洛中校看到他，好像有些吃惊。

　　“我想您说过，您需要我。”公爵低声道。

　　“啊，是的！我是说过！”夏洛中校大声道，冷眼看了看公爵，又说道，“我需要您，但不是在这里，我是要您完成那份文件的翻译，我想您还没有忘了它吧？”

　　公爵低下头，他的眉已经拧紧了：“我没忘，中校。今晚，您会看到译本的。”

　　“好极了！您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公爵！”夏洛中校愉快地道。

　　公爵扫了一眼营帐中的军官们，在他来之前，他们显然是在商量什么事，但他一进来，他们就停下了。拉莫……他们要对拉莫做什么？……如果可以，公爵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知道夏洛中校的计划，但他很清楚，他只是站在这里的话，是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公爵躬了躬身，便要离开，没想到夏洛中校却叫住了他。

　　“斐迪南公爵，您先等等，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您。”中校走到公爵的面前，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望着他，“您曾是我们的首相，七年中，没有人怀疑您的忠诚，现在，我想问您的是，您能保证一直忠诚于陛下吗？”

　　公爵微微一愣，又很快明白了。夏洛中校这么问，无非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不放心公爵在营中，又不愿意放他离开，便想用话套住他，第二，就是像中校自己所说的，确实是需要公爵，如同在面对边境截获的文件时需要一个翻译，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夏洛中校用得到公爵。

　　“我从没有怀疑过。”公爵这样回答，他使用了一个主动性的词汇来回答一个主观性的问题，而避免使用“能”，“是的”这类更常见的肯定句式。

　　夏洛中校点了点头，似乎是感到满意了：“那么，公爵，请您赶紧完成翻译，晚上我和我的部下要开个会，之后我可能要找您商量些事情。”夏洛中校用一个含义不明的笑结束了他的话，但这绝不是一个能让人感到愉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