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46、第三百三十章 新婚

　　婚礼的仪式结束了，但在客人们离开教堂前，还必须做一件事。他们要逐一走上祭坛，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绝不吐露神圣联盟的秘密，一旦走出教堂，就要把今天所见到的神圣联盟成员的真正面貌都忘掉。

　　尽管客人不多，但年老的贵族们大都行动迟缓，一个一个走上前宣誓，还是进行得相当缓慢。公爵站在祭坛前，不时望向康斯坦大公，当他看到大公脸色发白，抬起手想用手帕擦拭鼻翼，却不慎将手帕掉落到了地上的时候，公爵的眉拧紧了。

　　“怎么了，拉乌尔？”林珞菲察觉了，不自禁地靠近公爵，轻声问道。

　　“没什么。”公爵微笑着安慰她，却向站在角落里的弗里兹打了个手势。弗里兹悄悄走过来，公爵低声向他嘱咐了几句，他又很快走开了。

　　不一会儿，弗里兹引着几名修道士走了回来，每一位修道士的手里都捧着一本圣经，他们将圣经拿到参加婚礼的贵族们面前，让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座位上进行宣誓，这样一来，进展顿时快了许多，十分钟后，宣誓就进行完了。

　　贵族们纷纷走上前来向公爵和林珞菲表示祝贺，公爵一边向客人们点头致意，一边却在以目光扫视教堂的每一条回廊、走道，急切地寻找着一个身影。终于，公爵在拱门处发现了他要找的人，那个人已经步履匆匆地在往外走，公爵心里一急，额上已不觉冒了汗。

　　“公爵，祝贺您！”杜塞尔男爵也走了过来，笑着向公爵和林珞菲表示祝贺。

　　公爵一看到男爵，立即焦急地向男爵打了个手势，将怀里的爱人托付给男爵，又在林珞菲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便急急分开人群，快步向拱门口追去。在墙角的阴影里，有一个修道士探出头看了看赶着往外走的公爵，兜帽下的面容，隐约闪过一丝疑惑。

　　“请告诉斐迪南公爵和菲奥娜小姐，我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很遗憾我无法亲自向一对新人表示祝贺，等事情结束，我愿意尽一切努力来弥补，恳求他们的原谅。”康斯坦大公已经骑在了马背上，手里紧握着缰绳，俯身对负责看管马房的修道士说道。

　　修道士点了点头，和马打交道惯了，他并不习惯多话，只是用手势示意大公可以放心。

　　“我们走！”康斯坦大公侧身对紧紧跟随在他身旁的卡玛说道，在前面不远处的修道院大门外，还有另一名骑士在等着他们，刚才，就是那名骑士赶来通知大公的。

　　“等等，大人！”

　　就在康斯坦大公准备离开时，公爵疾步赶到，一把拉住了大公坐骑的缰绳。

　　“拉乌尔……”大公似乎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说道，“我很抱歉，有点事，我必须现在就走。”

　　“大人，出什么事了？”公爵没有放开缰绳，又问道。

　　“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大公温和地说道，他尽力掩饰，这件事，他不想让公爵知道，因为大公很清楚，如果公爵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是拉莫，大人？”公爵急切地问道，能让大公如此心焦地赶回去的急事，却又向他隐瞒，只有一种可能……

　　“不，拉乌尔，你想错了，Junior很好。”

　　大公不该说公爵想错了，从来不轻易下断言的人，这样情急地否定，还能说明什么呢？

　　“大人，请您告诉我，拉莫怎么样了？他是在俄国人手里，还是宫廷……大人！”公爵大声道，他并不愿意在此时耽搁康斯坦大公，但他必须知道！

　　“公爵大人，上校为了引开另一支骑兵团，以免我们受到夹击，带人深入敌营。他成功了，但是俄国人也终于设法追查到了他。刚才我们得到通知，上校已被俄国军队俘虏，那些该死的俄国佬竟要求谈判！”卡玛显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向公爵吐露了实情。

　　“拉莫……”公爵心一揪，悠地就悬空了，模模糊糊地听到卡玛的低语：

　　“可恶！如果能找到一个谈判专家……”

　　卡玛的担忧不无道理，康斯坦大公和安蒂老侯爵都不擅长谈判，如果是要战场见输赢，他们没有一个人会退缩，但是现在，他们甚至不知道俄国人把拉莫关在了哪里，贸然进攻的话，拉莫就可能有危险。

　　“大人，我……”公爵低声道。

　　“拉乌尔，你别为这事担心，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救回Junior。”康斯坦大公连忙说道，他看到公爵失神的样子，又叹了口气，“听我说，拉乌尔，不要因为你无能为力的事而责备自己，这样做既不明智，也毫无帮助。既然是我把菲奥娜小姐交给你的，我希望你们幸福、快乐。而我，会保证Junior的平安！”

　　康斯坦大公和卡玛离开了，公爵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马蹄扬起的沙尘几乎把他淹没了，他却还是一动不动。

　　“拉乌尔……”

　　一声轻柔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公爵猝然回身，他看到了她。

　　“菲，对不起，等急了吗？我们……”心在一瞬间抽紧，公爵不自禁地用手抚住胸口，咬牙说了下去，“我们回去……”

　　然而，公爵没有想到的是，林珞菲看着他，摇了摇头：“我都听到了，拉乌尔，上校……”

　　公爵按着胸口的手止不住地一颤，他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任由自己那一颗心在收紧……收紧……

　　“我明白，拉乌尔……”林珞菲抬起手，轻轻放在了公爵的胸口。她是不愿意他走的，可她怎么忍心，看他这么痛苦……营救上校需要一位谈判专家，而林珞菲知道，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就是整个佐亚，最好的外交家。

　　“拉乌尔，你答应过我的……”林珞菲轻声道。

　　公爵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向林珞菲微笑，尽管他的眼睛已经空了：“是的，菲，我答应过……我们走……赛尔巴乔大叔他们还等着我们……”公爵好不容易才说完了这些话，他的手颤得太厉害，他甚至不敢像往常一样，揽住她的腰，只能有些无奈地站着，等着她先迈步。

　　“嗯，你答应过，”林珞菲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顿了顿，她的语气竟越来越坚定了，“拉乌尔，你答应过，如果有危险，要让我和你一起去。”

　　“菲！”公爵吃惊地看着她。

　　“拉乌尔，康斯坦大公不了解，但我知道，你能救上校，如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连我也会觉得不安。所以，去吧，拉乌尔，但是，要让我陪着你。”林珞菲握住了公爵的手，她握得很紧，渐渐的，公爵的手就不再颤了。

　　“菲，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公爵说得有些艰难，但当他看着林珞菲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暂时忘掉他的朋友，忘掉俄国人……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她却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他清楚这对她有多难，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他让自己袖手旁观，他会内疚一辈子……她只有一个要求，然而，他要去的地方是俄国人的军营，他必须请求她的原谅，因为他不能信守他的承诺，“菲，原谅我，这次，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走。”看到林珞菲一下子急得红了脸，似乎就要和他争辩，公爵忙用手覆住了林珞菲的嘴，柔声道，“我的爱，你留下，我会牵挂，会迫不及待地想尽早回来，不好吗？”

　　“拉乌尔……我要你很快就回来……”林珞菲的眼泪打湿了公爵的手背。

　　“我会的。”公爵沉声回答。

　　早就守在一旁的弗里兹套好了马车，驾着车停在了公爵的身旁。

　　“拉乌尔，你要记得，尽量不要骑马，很消耗体力，还有……剑……要避开拼杀冲锋的场合，你知道，你不能流血的……”

　　林珞菲轻声叮咛着，公爵一一答应，不自禁地用手去抚她额边的黑发：“放心吧，菲，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还有最后一件事，拉乌尔……谈判结束以后，救回了上校，你马上就回来……不要留在军队里，我可不愿意你上战场，我会担心的……”林珞菲把头贴在公爵的胸膛，她是多么舍不得让他走，先不说去俄国人的军营危机重重，她还怕他看到了军队的情况，就放不下了，也许谈判成功后，他还会留在佐亚的军队，不顾自己的身体，帮助康斯坦大公和安蒂老侯爵抗击俄国人。勒内说过，至少要有十年，他不能受累，如果留在那里，他会撑不住……

　　“菲，我亲爱的，你还在这里，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尽快回来，我怎么能让我的小妻子一个人待在城堡呢？”公爵一笑，他看到一滴晶莹从她的眼角滑落，他的心早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嗯……你的小妻子会一直等你回来……”林珞菲模糊地一笑，靠着公爵，喃喃道。

　　忽然，一阵欢呼声从教堂那边传来，仿佛是在提醒依依话别的两人，今天，本来是他们的婚礼……

　　“是赛尔巴乔他们，大人。”弗里兹说道，刚才，他去套车的时候，看到赛尔巴乔大叔、玛利亚还有其他的村民们已经聚集在了教堂外，等着公爵和他的新娘分发糖果和糕点。

　　公爵叹了口气：“得想个办法解释一下……”

　　“不必了！你不觉得在这个场合缺席会让人很不快吗？如果你愿意，他们会看到公爵的。”一个声音满不在乎地道。

　　林珞菲靠在公爵的怀里，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悄悄笑了笑。

　　“好主意，弗利奥。”公爵看着那个大模大样地走到他面前来的修道士，微微一笑，说道。尼奥说得对，婚礼还没有结束，新郎就先离开了，再怎样解释都无法阻止别人产生误会，这对公爵，对林珞菲都不好，尤其是，刚刚改信天主教的林珞菲。

　　尼奥哈哈一笑，伸手扯下了兜帽，长出了一口气，憋了一天，终于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他很快地脱下修道士的长袍，长袍下是那一身惯常的黑衣，瞥了公爵一眼，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公爵和尼奥互换了衣服，两人的身材竟是一模一样，衣服没有一点不合身的地方。一切就绪，公爵要走了。

　　“菲……”公爵向林珞菲伸出手，林珞菲一下子扑在了公爵的怀里，吻住了他的唇。长久的一吻，难舍难分……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公爵低声道，缓缓放开了林珞菲。

　　林珞菲忽然又抓住了公爵的手，左手的无名指上是她刚才给他戴上的戒指，林珞菲捧起了那只手，俯下身，轻轻的一吻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公爵点了点头，他明白她的意思，在他们的心里，这一吻会附着在这枚戒指上，无论公爵走到那里，都有她的吻随他一起。

　　公爵的手扶在了车门上，最后又看了看尼奥，笑了笑，轻轻地道：“弗利奥，我还没有对你说，今天你能来，我真是非常高兴……”

　　尼奥先是一愣，又匆匆挥了挥手，似乎是对公爵的感谢不以为然，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得低下头，掩饰地咳了一声。

　　公爵终于坐上了马车，车轮转动的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马车行得很快，一秒钟后，他又心急慌忙地睁开眼睛，靠在窗口回头看她，却已只能看到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一直到弗里兹拐了个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公爵不知道，当他的马车消失的那一刻，林珞菲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大哭了起来，眼泪决堤似地滚落，她把脸埋在掌心，不住地只是呼唤爱人的名字。

　　在她的身旁，尼奥默默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小姐，我想你现在意识到了，你是做了一件傻事……”

　　菲奥娜，你这个傻姑娘……新婚第一天，就让新郎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