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狱/精变）谁是谁的救世主》容都

4、三厨狂喜徐文祖

　　《谁是谁的救世主》4
　　4
　　“I\'m a new soul（伴随着一颗纯洁的心灵）
　　I came to this strange world（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Hoping I could learn a bit about how to give and take（期盼着能学到如何付出与收获）
　　But since I came here, felt the joy and the fear（但自从来到这里却体验到了快乐与恐惧）
　　Finding myself making every possible mistake（发觉自己正在犯着所有可能的错误）
　　Lalalala......”
　　耳机里播放着Yael naim的《new soul》，吉他、沙罗、贝司等乐器的声音活泼轻快，正如尹宗佑此时的心情。
　　在一个太阳还未落下的深秋傍晚，赴一个自己向往的人的约，何等雀跃。
　　公交车开过一个热闹的公园，有汇集在一起的跳舞老人、带着年幼孩子又是烦躁又是幸福的父母、甜蜜约会中大笑着的男女、拿着一大串漂浮着的五颜六色的气球的小丑......
　　他胳膊杵着玻璃，侧着头看，也得了些生活的趣味。
　　走道里站着的几个女孩子在讨论他，夸他帅气，偶尔声音有点大，耳机也未能全部遮掩住。他有点骄矜，又有点得意，抿着嘴笑。
　　今天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到站了，他按下门铃，在几个女孩子失望的眼神中下了车，在地面站定，又回过头去，朝着窗户那里招了招手，下一刻，女孩子们捂着嘴害羞地互相推攘起来。
　　车开走了，那几个女孩子却挤到汽车尾部的玻璃那里，继续朝他招手。
　　多么可爱，像即将见面的陆东植那样可爱。直到看不见了，尹宗佑才放下手。
　　他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那家餐厅，找了个靠窗的桌子，打开服务员送来的菜单。不论荤素，每道菜的价格都让他心惊肉跳，换了几个月前，怕是要羞愤避走。但是，今天他要请陆东植吃饭。
　　请陆东植吃饭。一想到这个，价格也就不算什么了。
　　陆东植喜欢吃什么呢？尹宗佑顿住了。
　　他是跟踪过陆东植，但陆东植工作日是随意点的套餐，有时候事情做不完甚至不吃晚饭，周末也宅在家里，除了家庭聚会甚至不出门。
　　总不能请陆东植吃烤肉吧，人家家里就是开烤肉店的。
　　尹宗佑不由自主地把手指凑到了嘴边，想啃。

　　近期观看的电视节目中有提到中国名人鲁迅，他说过：“强者发怒，拔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拔刀向更弱者。”陆东植拿到小红本已经一周了，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是个专杀社会底层的连环杀人犯，每每回想起小红本里过于详细的杀人描述都想吐。如果小红本里写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他不就是所谓的弱者吗？
　　租住的那套房子里，架子上堆满了悬疑惊悚题材的CD盒，墙上都是相关电影电视剧的海报，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就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犯。
　　毫无印象却自称是他姐姐的人把他带回了父亲经营的烤肉店聚餐，在那里，他见到了小红本里记载的独|裁专治的会长父亲、别有用心的继母和姐夫、脑子里都是乌冬面且目中无人的弟弟。
　　家庭人物关系跟小红本里的都一一对应上了。陆东植挣扎无果，便将那个又憎又惧的小红本放在斜挎包里，走到哪里都带着，生怕丢了之后被别人捡到，暴露身份。
　　他打算就此收手，不再杀人。
　　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同事们对他小心翼翼的躲避和观察、“朋友”朴才浩对他过于殷勤的讨好、被他提起马桶盖威胁过后开始畏惧他的孔组长，都使得他在公司度日如年，更甚者，他们竟然在监察组核实的时候联合签名，污蔑他收受流星制药的贿赂招待。
　　他失忆了，面对监察组长赵宥真递出的橄榄枝，也只能闭口不言。后来他回家看了小红本才得知，9月14号那天，他在杀人。相较杀人，受贿又算个什么。
　　之后一计更比一计毒，先是派了群小混混去父亲的烤肉店打砸，逼他承认收受贿赂、主动离职，被他抓着人用滚烫的热油锅威胁一番后悻悻离去，后是趁他不备拿他手机拍女同事吴美珠裙下大腿，用报警作为要挟。
　　人要脸，树要皮，树无皮则死，人有污名也会社会性死亡。
　　我已经按捺不住杀心了啊！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老是要来招惹我！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吗！那天，陆东植回家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杀了这群卒子的幕后主使——大韩证券的常务徐志勋。
　　他要让对方在极度恐惧中死去，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杀人这件事，要有万全的准备，才不会让人联想到自己身上。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尹宗佑。
　　在医院里，尹宗佑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热切。
　　陆东植失忆了，他不知道尹宗佑是真朋友，还是朴才浩那样的“朋友”，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深信，拉对方下水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过意不去。
　　因为他陆东植，是个连环杀人犯，没有良心。

　　“宗佑，你来得这么早？”陆东植把斜挎包放到皮椅里边的位置，还拍了拍，在尹宗佑对面坐下。
　　自从失忆之后发现自己是连环杀人魔，孔组长因酒后的马桶盖对他有了畏惧之心，迟到早退也快习以为常了，今天被人拍照污蔑猥亵女同事，他再次怒而早退。看尹宗佑穿着一身西装，就问：“你穿成这样，是忙完了工作直接过来的吗？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失策。请了两个小时假的尹宗佑尴尬地笑：“不是，没什么可耽误的，只是我不知道穿什么好。”他把菜单推到陆东植面前，“来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陆东植一瞪眼：“我说了我请客的。”
　　“东植，”尹宗佑正色，“你可能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帮助，50万韩元对当时的我意味着什么。那就好比沙漠里的旅人遇到绿洲......”
　　臊的慌。别有用心的陆东植抬手打断：“可别再说了，你请就你请。”跟工作了好几年的他不同，尹宗佑才刚开始工作没几个月，估计囊中羞涩。他翻开菜单，找了半天，选了几个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
　　在这里半个小时，都快把菜单背下来的尹宗佑看到他点的菜，哪里不明白，他承了他的情。
　　等着上菜的间隙，尹宗佑为了不使气氛尴尬，主动挑起话题，问陆东植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可谓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都是悬疑恐怖题材爱好者，从爱伦·坡的《猫》说到阿瑟·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雷蒙·钱德勒的《高窗》，尹宗佑自己还有在写此类小说，谈及灵感来源和具体情节，更是滔滔不绝。
　　他能感觉到，此时的陆东植跟第一次天台见面时的徐文祖的不同。陆东植是真的喜欢，徐文祖只是试探他、投他所好。一个是对喜欢的题材广泛涉猎，一个是从自己描绘小说主角掐人脖颈的情节中回味杀人手法带来的快感。
　　陆东植也觉得很惊喜，饭菜端上来了也顾不上吃几口，一直跟尹宗佑探讨作家的写作手法和角色的行为逻辑。
　　两个人说得口干舌燥，四只眼睛焕发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还没聊尽兴，又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近期上线的那部悬疑探案电影，过程中一语不发，结束后走在路上两个人就开始比划起来，说哪个情节有BUG，哪个犯案手法不具备可实施性。
　　这样还不够，陆东植甚至打车把人带回了自己家，给他展示自己的收藏。
　　尹宗佑看到满屋子的藏品根本走不动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东植周末不愿意出门了。
　　这里，完全就是陆东植的精神世界，陆东植是这个世界的国王。慷慨的国王打开城门，邀请他进入了城堡，享受狂欢。
　　关于陆东植的一切都可以尽情地一览无遗。
　　好想，住在这里啊。尹宗佑摩挲着手中的那盒CD。

　　月租130万韩元，住不起。离开陆东植家的第一时间尹宗佑就打开了租房APP，一搜地段，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瘪了。
　　他看了眼手机通讯录里给陆东植备注的戏称，真不愧是“烤肉店太子”——这个称呼来自同事对陆东植的嘲讽，陆东植自持精神变态杀人魔的“高高在上”，对蝼蚁的挑衅一点都没放心上，还拿来当笑话讲给尹宗佑听。
　　于是走在路上的尹宗佑看着备注又笑了。
　　【今天的约会你很开心？】屏幕上方出现一条信息。
　　是徐文祖。
　　尹宗佑放下手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对方的人影。在他心中，徐文祖神出鬼没，比起丛林里的野狼，更像阴沟里的老鼠，防不胜防。
　　【多注意一下陆东植吧，希望你发现一个不一样的他的时候还能开心得起来。】
　　一个不一样的陆东植？什么意思？尹宗佑皱起眉头。他开始回想今天见到陆东植之后的一幕幕。除了刚开始时陆东植好像想说什么，相处中偶尔按亮手机屏幕看看时间，气氛都非常好。
　　当时陆东植想说什么？他又为什么看时间？
　　尹宗佑咬了咬牙，发信息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你珍惜美好时光。】徐文祖这条信息让原本已经打消了继续跟踪陆东植的念头的尹宗佑再次紧张起来。
　　不行。我要继续跟。
　　为了陆东植的安全和他的藏品。
　　几次看时间，说明陆东植即使要做什么事，也是今晚。
　　已经快九点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让我们开始游戏吧。”陆东植戴着黑色口罩，特意压低声音说话。
　　“现在开始出题，至少答对一题，我才会放了你。但是每错一道题，我就会弄断凳子的一条腿。”
　　“我刚才说的开始游戏，台词出自哪部电影？”
　　尹宗佑躲在废弃厂房的一角，在心里回答：《电锯惊魂》。
　　站在凳子上被麻袋套头的徐志勋，双手绑在背后、被房梁上坠下的绳结虚虚套住脖子，也回答的是《电锯惊魂》，满心以为答对了，可以活命了，还得意地哈哈大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结果陆东植出其不意，说：“没错，但那不是问题，我要问的是，该电影有一个杀人魔，把人抓起来玩游戏，他叫什么呢？”
　　正确答案几乎是立即出现在尹宗佑脑海里。竖锯。
　　但是徐志勋不知道啊，又怒又怕，破口大骂。
　　“回答错误，作为惩罚我要锯掉一条凳子腿，你别乱动，会死的。”陆东植蹲下身，前后拖动锯身。
　　“呲呲呲呲呲呲......”听着这连续不断的声响，徐志勋浑身颤抖，汗出如浆。
　　“咔哒。”椅子腿断了一条。他脚下的凳子还剩三条腿，已经失去了平衡，此时的颤抖已不止是来源于他本身，还来自脚下的木凳。
　　徐志勋声喘如牛，求饶了：“你要什么？钱吗？我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
　　充耳不闻的陆东植继续发问：“第二题，这次最好把问题听完之后迅速回答我。”
　　“农夫要把一只狼、一头羊和一篮白菜从河的一边带到另一边,但一次只能带一样,因为狼要吃羊,羊会吃白菜,问，农民怎样才能达到目的”
　　“倒数30秒，开始。”
　　徐志勋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嘴里不断念叨着“狼”、“羊”、“白菜”。
　　“25秒。”
　　“20秒。”
　　“15秒。”时间还没到，陆东植就蹲下身开始锯，给徐志勋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兜里的手机传来“滋滋”振动。陆东植掏出来一看，是爸爸。涉及到今天作案的不在场证明，这个电话他必须接，于是对徐志勋道：“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说罢就拿着手机出了门。
　　全程跟踪围观的徐仁宇从另一个门进入空旷的厂房，看着陆东植布置的杀人现场和惨兮兮的乌冬面臭弟弟，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笑，被察觉的徐志勋隔着麻袋看过来，又赶紧捂住嘴。陆东植，运动白痴，后勤部行政兵出身。哈哈哈。徐仁宇想到监察组长赵宥真从朴才浩那里得来的资料，几乎要当场狂笑。
　　他一出现，尹宗佑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在跟踪陆东植，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而最早等在这废弃厂房里的徐文祖见识了陆东植的作案天赋，再次见到了徐仁宇，而且他知道尹宗佑收到他的提醒信息肯定在场，也几乎要当场狂笑。
　　徐文祖：三厨狂喜.jpg。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