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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陆东植的虚势暴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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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救世主》12
带领一个人去见识更高阶层的人上人的享受,却没有提示、出借或直接给对方准备一身同样档次的行头,是想让对方在陌生的阵仗面前露怯,从而必须尊崇仰仗他这个介绍人。
徐仁宇走路喜欢将双手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背在身后,他容貌出众、身姿挺拔,自有一股骄衿且从容的态度。
他知道陆东植会被安保人员拦住,但是仍然装作直到他走进门好几米远才听到了身后陆东植的呼唤一般站定,回过头去,说:“啊,他是我带来的。”
这会儿陆东植头往脖子里微缩,两边肩膀也往中间夹着,双手紧紧捏着斜挎包的带子。
这家会所装修得金碧辉煌,奢华大气,就刚才经过的那根五六米高、两人合抱的圆柱上雕刻的镀金云纹都让他看得眼花缭乱,被这环境一衬,来来往往的人在陆东植的心中都可以称之为衣冠楚楚的绅士、知性窈窕的淑女了。
“我上次告诉你的小道消息,在这里只能算开胃菜,因为这个圈子真正有用的人脉和情报都在这里......”
“你很快会熟悉的,因为会和我一起常来......”,徐仁宇看他身上那个毫无品位的斜挎包不顺眼很久了,尽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不那么嫌弃,“包就交给工作人员吧。”
“不了,我自己带着吧......不背的话,会感到有点空虚。”陆东植闻言反而捏得更紧了,还把包往屁股后面挪了挪,力图让它远离徐仁宇的视线。哪是空虚啊,这里面可是装着他陆东植的命脉。
“进去吧。”徐仁宇不强求了,免得惹他不悦。
日子还长着呢,把这个人拢在掌心之后,早晚叫他把包扔了!
就不应该答应徐理事来这个劳什子会所。
身份差距在那里明摆着,哪会因为徐理事几句话就得到这些高层的重视?更何况他也并不想被他们重视。
嘲笑和轻视的眼神,在他还没有得到徐理事的“赏识”之前,周围的同事和上司没少给他,他早就习惯了。
他们的话题他插不上嘴,徐理事倒酒他就喝,喝到现在酒意上头。
借口去厕所,离开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卡座,陆东植头脑开始发热。
醺醺然的他红着脸颊坐到吧台的高脚凳上,招呼酒保:“给我来杯烈的。”
不如趁着这个没人理会的空档,整理一下近期的经历?
他将烈酒一饮而尽。喝醉了更好,回家的借口都不用找了。
趁着他仰头,怀疑他就是捕食者、只是假装失忆,跟踪他并被花花公子赵英民带进会所的沈宝景悄悄靠近,将手伸向他的斜挎包,没想到却被赵英民抓住了手,拉离吧台。
“你是想被警察抓走吗?”赵英民觉得这女的光长脸不长脑子,“走吧,我来改善一下你玩耍的质量。”
“给我放手!”沈宝景气得不行。拉我的手、坏我的事,你最好没有什么案底,否则老娘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男侍者看到了,职责所在,上前阻止:“请您放手。”
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赵英民在美女面前被他落了面子,将酒杯举起,淋了那男侍者一头一脸。
“干嘛呢,还不识相点儿重新拿一个杯子过来?”
男侍者用一种强忍怒火的目光抬头看他。
赵英民见他还敢以眼神反抗,觉得自己高贵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大吼道:“你在干什么呢!”
这下把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陆东植从刚才赵英民拉住那个背影眼熟的女孩子的手腕时就注意到这里了,看到现在,还是没能忍住。
一个精神变态杀人魔,对那个被人欺辱的蝼蚁起了怜悯之心。我真是可悲。陆东植心想。
他脑海中响起《杀死比尔》的口哨音乐《Twisted Never》,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英勇无比且神态从容地走到了赵英民和男侍者中间,挥退男侍者,下一刻就豁开一口白牙,弯腰驼背,谄媚地笑着对赵英民说:“刚刚,你不是有个事儿好奇嘛?”
沈宝景趁机拿手挡着脸迅速溜走。
“我有点了解。”他红着脸,好像站都站不稳,双手一直往前伸,想抓面前人的衣袖却又抓不到的样子。
“什么?”赵英民被他一打岔,思维都不连贯了,人都溜了,有火也没处发。
“咳咳咳咳咳......如你所说这里空气不怎么好,我嗓子一直......咳咳咳咳咳......稍等,\"陆东植靠近赵英民,在他耳边说,“你说过好奇徐志勋是怎么了吧?”
“是我做的。”
“我本来想逗他玩会儿再杀了他,结果他竟然哭着跟我求饶......”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做?”
“我呢,无法忍受某些自以为是、仗势欺人的人,啊,就是你和徐志勋这种......”
赵英民一点一点把头僵硬地扭开:“说什么呢?疯子。”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心神不安。
“抱歉,我精神正常得很,你没听懂的话我会详细给你解释。”陆东植脑子里的CD机开始放映《美国精神病人》,计上心来。他把住赵英民的肩膀,阻断其退路,再次凑近,“我呢,看到你这种家伙,会产生两种想法,一个是,哇,这家伙混的真好,这衣服多少钱,坐的什么车,表呢,年薪多少,知道另一个是什么吗?”
他从赵英民手上的空酒杯里捏起那根铁签,“如果把这铁签插进你脑袋里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根铁签迅速靠近,在眼前不断放大,赵英民吓得浑身僵直,无法躲避却又不敢面对,瞳孔骤缩。
啊。陆东植做出口型。
啊。赵英民照做了。
最后那根穿着两颗腌制好的红樱桃的铁签被陆东植轻轻塞进了他微张的口中,汁水从他嘴角缓缓流下。
等他含住,陆东植脸上的谄笑立即换下,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一切都被沈宝景看在眼中,对陆东植的怀疑再次加重。
将口中一直含着的酒咽下,徐仁宇看得双眼放光。赵英民是什么人?身份地位比他徐仁宇还要高,即使交情不错,不用对其谄媚,也不能像陆东植这样对待。
陆东植对赵英民说什么了,把他吓得面如土色?
把铁签插进赵英民嘴里?放在以往,徐仁宇想都不敢想。
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无法抑制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对陆东植油然而生一股欣赏之情。
这件事让他觉得,在对待陆东植的态度上,他可以宽容一些。
那些御下之道,放陆东植身上不合适。
“老农民”徐文祖再次见到陆东植靠自己的虚势把围观的徐仁宇迷了眼、蒙了心。
好吧。这棵新发现的树苗也快被陆东植连根拔走了。
同行是冤家。陆东植必须得死。
他左侧的尹宗佑也知道陆东植的虚实。陆东植的言行看似冷血残酷,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给被欺辱的女孩儿和男侍者出口恶气。人,陆东植是不可能杀的。设计他背黑锅、污蔑他性骚扰、殴打他致伤的徐志勋都没杀,赵英民的行为,在他心里,还远远够不上“死罪”。
在会所乱走乱晃的陆东植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赵英民这种只会对着弱者咆哮的窝囊废,没有成为对手的价值。没意思。这么快我就玩儿腻了捕食者游戏?所以才没能杀掉徐志勋?
“刚刚那个朋友,是比我们级别更高的公司的高管。”徐仁宇找了过来。
“对不起。”刚坐下的陆东植想要起身道歉,头晕,又倒回沙发。
“不用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感受。”徐仁宇把特意带来的酒壶放到桌上:“是因为生气吗?一无是处的家伙,也敢那么狂傲,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捕、食、者。”
徐仁宇说话惯于慢条斯理,这次特意在“捕食者”三个字上加重语气,一直逃避跟他摊牌的陆东植有点猝不及防,抬头时脸上还保留着“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的惊诧。
“你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是同样的心情。”徐仁宇在他对面坐下,往杯子里加冰块。“我现在才确定,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倒好三分之一的酒液,把杯子往陆东植面前一推,“说不定,还能一起做点有趣的事。”
“东植你可能还没感觉到,因为还不了解我。其实我,有个隐秘的爱好,看到懦弱可怜的人,我就觉得倒胃口,就想除去。”他深深看进陆东植的双眼,修长的手指用力在桌面按压挪动,“就像用手指按死挣扎着背负面包屑的蝼蚁,或者点燃成虫之后朝生暮死的蜉蝣那样。”
陆东植垂下头去:“其实我也,有段时间是这样的。”他拿起酒杯,在手中缓慢地转动。
他承认了!徐仁宇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没兴致了。”
徐仁宇脸上的笑容略微变形。
“该怎么说呢,继续下去的话,那就好像连我也一起变得可怜了。”这些平时不敢说也不能说的,醉酒之后在徐仁宇这个知情人面前半遮半掩地都说了。陆东植有些释然。
将酒杯轻轻放回桌面,陆东植撑着沙发扶手站起:“酒喝得够多了,我先走了。”
我来晚了?我找的坦白时机不对?他怎么就对捕食者这么有前途的事业心灰意冷了呢?徐仁宇连忙站起,拉住陆东植一只胳膊:“稍等!”
被他这么一拽,陆东植的斜挎包一甩,无视牛顿力学,从中飞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红色是很惹眼的。
血一样的鲜红,很对徐仁宇胃口,是他找人定做的。那个造型、那个质感、那里面的内容,是徐仁宇夜深人静之时拿在手中记录、翻阅、抚摸、回味过无数遍的。
它为什么在这里?
它不应该在这里。
它应该早就随着流浪汉的尸体和棚屋一起灰飞烟灭了。
徐仁宇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从红本子上移开,他越过比他还震惊的陆东植,一条腿屈膝,蹲在地上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捡起了小红本。
陆东植伸手去夺。
他不肯放。
一个眯眯眼恶狠狠地俯视,一个瞪着大眼珠子仰视,两人一只手捏着一半,靠力气拔河。
也许是姿势不对,不好借力还输了气势,也许是手汗多,徐仁宇只能看着那小红本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他手中脱出。
到手之后,陆东植直接往斜挎包里一揣,拉好拉链,嘴里轻飘飘吐出一句:“你没事吧?”
现在他脸上云淡风轻、若无其事,谁能想到他几秒钟之前夺人欲噬的凶残模样?
大变活人也不过如此。徐仁宇被这套组合拳打懵了,保持着那个像单膝跪地求婚一样的姿势在原地不动。
“今天能看到理事平时都是跟什么人交际的,还挺有意思的。”陆东植朝他微微弯腰点头,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不不不不不,他不能走!等徐仁宇回过神来,便起身左顾右盼,最后从蛋糕盘里取出一把金属切刀,藏进袖口,带着凶煞之气往会所出口急追。
见他拿刀,尹宗佑双眼开始充血,他扔下胖子和徐文祖,用跑的追了上去。
这种情况,无论杀谁,都是大好时机。“你真幸运。”徐文祖将胖子推向他老婆的方向,把胖子对狗男女的破口大骂和撕扯打砸当成背景音乐,不紧不慢地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转身离开。
手术刀很久没有饮血了。
跟他一样饥渴难耐。
没赶上陆东植乘坐的那趟电梯,也不知道其乘坐电梯中途因腹痛去了厕所,徐仁宇正在紧急通道里往下狂奔。
“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
嗯?这声音不对!徐仁宇停下脚步,在拐角处站定。
楼梯上方仍然还有不紧不慢却又下脚有力的皮鞋声传来。除了他,还有别人在紧急通道里!
不过,连续不断的“砰砰”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他无法判断。
声音越来越近!
“砰!”
一个并不高大的人影伴随着这声“砰”出现在他面前。
落地之时是半蹲着,等人站起,徐仁宇才认出是跟陆东植同居的尹宗佑。
原来,尹宗佑怕追不上他,竟然撑着扶梯把手,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下跳。
无论之前徐仁宇对陆东植有多少幻想,今天晚上都破灭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把柄落在外人手上。对这个陆东植的同居者的猜测——什么共犯、什么杀人目标,自然通通跟着被推翻了。但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被对方红着一双眼怒瞪,徐仁宇也把缩在袖口的金属餐刀滑落手中,刀尖对准尹宗佑。
尹宗佑从大衣口袋摸出自己的武器——约十厘米长的一块碎玻璃,一端包裹着棉布,方便抓握。这玩意儿锋利,却又不是金属制品,方便携带,伪装好了过安检都可以。
先动手的是徐仁宇。他还要追陆东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心想,紧急通道狭窄,我手长脚长,先出手拿着刀朝尹宗佑挥去,连续不断地进攻,对方便没多少有躲闪的余地。
但是现实打了他的脸。
尹宗佑个子不高,动作倒快,先是一抬脚踢在他手腕上,踹飞了他手上那片薄薄的餐刀,然后几乎是瞬间靠近他,右手上的玻璃碎片顺势就要往他腹部捅。
他牢记着底线——伤人可以,杀人不行。一个杀人犯跟陆东植怎么可能有未来?
脑后风声忽现,尹宗佑一矮头,躲过了“姗姗来迟”的徐文祖的手术刀。
他怎么突然要杀我?尹宗佑没搞明白,但不妨碍他脚下快速挪动,跟徐仁宇和徐文祖呈品字形站立。
正在三人沉默对峙之时,从楼下的阶梯“哒哒哒哒哒哒......”冲上来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眼角余光看了他们一眼,毫不停歇地继续向上越阶而去。
在这一眼之前,听到动静的尹宗佑便早已将玻璃藏到身后,徐文祖藏手术刀的同时还顺便一脚把地上显眼的餐刀踢回了徐仁宇身前,徐仁宇一脚踩住。
女人一走,徐文祖便对蹲下身捡起了餐刀的徐仁宇使眼色。
也不知道徐仁宇是没GET到他眼神中的真意,还是根本不想搭理他,再次单独冲向了尹宗佑。
只要有用,招式重复没什么要紧。尹宗佑还是抬脚一踢,这回餐刀飞出去之后磕在栏杆上,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叮叮叮叮......”,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坠落下去。
在个矮子手里吃了两次瘪,徐仁宇气得火冒三丈。
看他不甘心,徐文祖好心提示:“陆东植......”
徐仁宇慢慢后退,退到楼梯口,才开了尊口,对徐文祖道:“拦住他,算我欠你个人情。”
“亲爱的,愿意为你效劳。”徐文祖咧着一口白牙,笑得邪肆。
他不能走!尹宗佑看着拦路虎徐文祖,反而往上跑。
徐文祖:“?”临战而退,不顾陆东植的安危了吗?不过,追还是要追的。腿长的还跑不过腿短的?笑话!
结果尹宗佑跑着跑着,眼看还差几步就要被他追上,居然故技重施,撑着楼梯栏杆往楼下一跳。
“砰!”
“砰!”
“砰!”
连续几次之后,徐文祖连对方人影都看不到了。
徐文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