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是鹤卿

2、长大

　　没过多久，明楼和明诚就要去巴黎读书了。
　　这样一来，隔得更远，明水特别舍不得明楼，临走前一晚没忍住，抱着明楼哭，还硬要和他一起睡。
　　原本明楼这时候十八岁了，再和妹妹一起睡不太合适。
　　可这回是出国，大家都互相舍不得，明水也才七岁，也就由着她去了。
　　明水早早地洗好澡，哒哒哒地跑进明楼的房间。
　　明楼正坐在床上看书，年轻人穿着单薄的睡衣，扣子没扣严实，露出点锁骨。
　　洗过的头发还有些湿润，耷拉在眉骨上，又被人随手拨开，露出清俊的眉眼。
　　好看得明水差点流口水，飞速往大哥床上钻。
　　大哥的被窝暖烘烘的，有一股皂角和阳光混合的味道，明水躺在他身边偷偷笑，要他读书给自己听。
　　明楼拿她最没办法，就着自己现在看到的地方读给她听。
　　读着读着，他精神了，小孩倒睡着了。
　　明楼笑了笑，合上书，关了灯。

　　这几年，明楼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也就过年时会回家团聚。
　　很快，明台明水到了要上中学的年纪，明镜干脆将两人都送去了巴黎。
　　等到了巴黎，明水才知道为什么明楼会这么喜欢这座城市，喜欢到承诺大姐事情结束就到巴黎教书时，用的是个“回”字。
　　他把这里当他第二个家乡。
　　这个年代的巴黎，在和平状态和工业革命高速发展中极尽繁华，聚集着无数伟大的艺术家，是学者的天堂，没有人会不爱它。

　　可惜，明水没来两天就被送进了寄宿学校，开启了封闭式的生活。
　　好在周末放假，她能跟着大哥阿诚住两天——至于明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问题，还是双方偏心对象不同的原因，他们每次见面必吵架。
　　大哥都纳闷，他们分明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怎么活像一对小冤家。
　　但妹妹信赖他，他自然是受用的，偏心明水偏心得明目张胆。
　　原明家娇气包小少爷，没少在自家妹妹和大哥这里受气。

　　明楼表面上是个学者，背地里多重身份，是个干大事的，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巴黎。
　　他经常以公办或是游学为借口外出，短则几日，多则半年。慢慢地，明水也就习惯了没有他在的巴黎。
　　在巴黎没有十分想要见的人，明水自然就要好好学习，顺带思考革命和抗日的事情。
　　在明家，除了大姐，全部都是有身份的人，明水穿进来了，不想做例外。
　　虽然这是书里写的故事，可国家还是那个国家，她想护着心爱的大哥，也想护着自己的国与家。
　　有熟知未来这个金手指，投身共产主义就成了理所当然的。
　　这一年，她十五岁，被送到伏龙芝受训，结果在那里和阿诚打了个照面。
　　明水：……
　　明城：……
　　好巧。
　　“别和家里说。”两人同时开口。
　　很好，两人在这件事上迅速达成一致，并相互照顾地做了小半年同学。

　　特工训练自然是十分严酷的，不过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在明家住了这么久，明水早就不是当初在现代那个普通小白领了。
　　她在这个时代学到了很多东西，见识到了很多苦难，很多在现代看起来千难万险的事情，现在都难不倒她了。
　　她被训练了整整一年，毕业时都还没成年，却已然是一名合格的特工，代号“冰酒”。
　　毕业后她回到巴黎继续念书，期间大哥当然回过巴黎，但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至于明台，那可比大哥好糊弄多了。
　　这次她前脚到巴黎，大哥后脚就过来了。
　　她亲自去机场接人，迎面就给大哥来了个熊抱。
　　大哥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转了一圈，将人放下后细细打量了一阵，笑道：“长高了。”
　　明水早就觉得明楼这人不会寒暄。
　　之前在书里，他看见汪曼春，说她长高了；看见阿香还说她长高了，就没别的话说。
　　明水回他：“谢谢，您也长高了。”
　　明楼：……？
　　“嘿，你这些年在巴黎是养得越来越不听话了，大哥你都敢打趣。”明楼道。
　　明水做鬼脸：“谁让您一点也不会夸人，我就没见几个人夸女孩子是说她长高了的。怎么的也得是更漂亮了吧？”
　　明楼认输：“好好好，我们明水变漂亮了，越来越漂亮了。”
　　明水：……
　　这种宠溺之中带着敷衍，敷衍之中透着疼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明水从小就是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可能和明台一样一个劲儿贪玩——当然了，她本质上还是很贪玩，但是她知道轻重，又有目标，所以从小就没怎么玩过，一直在学习。
　　中学还没毕业，她就已经学完了全部功课，甚至连大学的一些课程都已经自习完毕——这也是她受训一年后，成绩还能正常毕业且不让明楼起疑的原因。
　　甚至她在中学还跳级了，比明台早一年毕业，十六岁就已经可以读大学了，大哥这次是专程过来问她选专业的事情的。

　　明楼问她想学什么专业，她不假思索地说想学经济。
　　明楼问她为什么。
　　明水就笑，半真半假地说：“我其实一直在学医和学经济之间犹豫。正好有一位先生说过，学医救不了中国人，我觉得很有道理。便决定学经济，好歹学好了经济，在一定程度上，说不定能救国呢。”
　　明楼倒是不惊讶，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妹妹的性子。
　　或者说他们明家的人都是这个性子，救国救民，忧国忧民。
　　但是出于私心，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卷进来，所以只说：“我们明家子弟，不碰政治，你忘了？”
　　明水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忘，我碰的是经济，不是政治。”
　　明楼被她气笑，却也不想干涉她的选择，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
　　左右她只要不去从军，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他也能护着。
　　明水见他笑，就知道他同意了，立马打蛇上棍，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大哥，你难得来一趟巴黎，明天陪我去逛街呗。”
　　明楼睨她一眼，笑道：“好，这几天大哥就好好陪陪我们家的小公主。”

　　明水读大学了，自然比在寄宿学校里更自由。
　　年龄与身份为她添上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自己又聪明缜密，和同在巴黎的阿诚更是默契十足，配合无间，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可惜好景不长，国内有人暴露，招供了巴黎这边的据点。
　　明楼和王天风代表军统过来追查。
　　这是1935年的冬天，明诚二十岁，明水十七岁。
　　明楼带着王天风去了明诚的住处，明水就住在他的隔壁，明家两兄妹连带一个王天风一起喝茶聊天，明诚在做饭。
　　明水如同往常一般缠着大哥，要大哥多留两天，带她逛街。
　　王天风坐在一旁盯着盛开的茶花凝神。
　　明楼眼角瞥了王天风一眼，口中对着明水道：“怎么？我给你汇的钱少了？又要大哥去给你结账？”
　　“今天出漂亮衣服，明天出华丽首饰，这些资本家，最知道怎么从消费者手中骗钱。”明水肃然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抗得过这些资本家精心设计的陷阱。得亏我们明家自己有卖香水，不然我真的要没钱花了。”
　　明楼都要被她气笑了:“你还很骄傲？”
　　王天风这时把注意力分给他们了，突然道：“还不是你给人家惯的，现在教训什么。”
　　明水瞬间用看革命战友的表情看向他：“王大哥，我大哥能有你这样明事理的同事，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天风大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明楼：……
　　“得了吧，我遇到你们两个，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明楼翻了个白眼，他看向在厨房里做饭的阿诚，道，“也就一个阿诚让我省心。”
　　这回轮到明水翻白眼了：“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帮阿诚哥做饭，给你省省心。”
　　明楼嗯了一声，又补充了句：“别给阿诚添乱。”

　　给他们做好饭，明诚和明水便出门了。
　　两人今天都约了同学吃饭。
　　王天风在明诚的家里嗅到了□□接头人烟缸的味道，也在吃饭时和明楼商定好去香榭丽舍大街找花店。
　　明楼摆脱王天风后，潜入□□在巴黎的据点。
　　明诚发现了他，与他打了起来。
　　还是烟缸出面，劝阻了两人，明诚这才知道，原来明楼是自己的同志。

　　明水没有课，和同学吃完饭后就回来了。
　　组织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大约是安全起见，这次只让青瓷去和烟缸接头。
　　要是青瓷能顺利到家，冰酒自然知道情况。
　　……若是青瓷没能顺利到家，冰酒也会知道情况。
　　这样还能少牺牲一个人。
　　但是明水有剧情金手指，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楼诚会从此成为最好的战友，而她……
　　要说明家里，大哥最疼谁，那必须是她。
　　她想大哥或许会很难接受她也涉足了这片险地，但是大哥也只能接受。
　　明水躺在床上，很久都没能睡着。
　　直到后半夜，隔壁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确定明楼明诚和王天风的声音一个不少后，明水才放心地合上眼。

作者有话说

　　前期铺垫一些流水账，走走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