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苏传》小立

4、十里红妆

　　苏暖儿回家的第二日，苏沪就让她去沈家。不是正式的主母她无法穿上鲜红的嫁衣，那是她的母亲给她准备的嫁衣，还有凤冠霞帔，她都无法穿戴，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只是插了一个朱簪花，身穿着也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这都是按着她自己的心意，简单都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寒酸，就像画中的仕女图。陪嫁的丫头也是自己的奶娘张妈妈，还有两个贴身丫鬟，杏枝，和春梅。
　　苏沪给她准备了十里厰妆，却是从沈家的后门入府的，是啊姨娘怎么配从正门入府呢。苏家也没有人道喜，和苏沪相熟的人都知道，这苏沪的心气高着呢，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还要当正室，这不才给了沈家当妾嘛，十里红妆又如何，不过是苏州人的笑话。
　　沈逸儒，穿着喜袍，手无足措的样子倒像个孩童，他的内心是喜悦的，他掀开了苏暖儿的盖头，笑着问她：“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苏暖儿以前是不知道，就在出嫁前的一天夜里，张妈妈和她说了很多闺房之事，说的苏暖儿面红耳赤，当天晚上就做了春梦，梦见了自己和沈逸儒的洞房花烛。
　　苏暖儿朝着沈逸儒噗嗤的笑了，现在的沈逸儒和在她的梦中的丈夫是同一个人，也是个登徒浪子，苏暖儿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的说道：“你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还要我教吗？”
　　这诺诺的声音，竟比昆曲还要好听，沈逸儒笑着说：“娘子，小生这厢有礼。”说完就朝着苏暖儿扑过去。
　　第二天的早上，张妈妈等人进来伺候，苏暖儿习惯的叫了绿芽，“绿芽你给我梳个简单一点的发髻妇人的发髻。”房中无人回应她，苏暖儿也知道绿芽是和她约定好的，绿芽代替她嫁入皇家，而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把皇权富贵都让给了她，她知道绿芽的野心，怎么会甘心当一个丫鬟呢，绿芽生的貌美，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精通，嫁给寻常人家倒是委屈她了。
　　张妈妈道：“姑娘啊，这苏州再也没有绿芽，小姐不要再提了，会被杀头的。”
　　沈逸儒没有陪着她去拜见族中长辈，和他的父母，还有那一位高高在上的正室妻子。这一天的敬茶，磕头，让苏暖儿忙的焦头烂额，沈逸儒最怕交际，谎称公务繁忙就推脱了。苏暖儿这才知道自己的处境，孤立无援，后宅之中有谁是能真心待自己，自己也无非就是沈逸儒那位故人的代替品。同样自己对沈逸儒又有几分真心呢。
　　只有沈老太君对着她笑了笑，去敬茶时沈老也称公务繁忙，没有出现。沈老太君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没有人会能发现她是喜欢这个苏姨娘还是不喜欢这个苏姨娘，只王氏大娘子穿着正红色的衣服，神情非常的严肃，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娘子是非常不愿意这苏姑娘进府的。因为这是这大娘子第一次和沈逸儒发生了口角。
　　沈老太君赏了一个金镯子给苏暖儿，说这是她当年的陪嫁之物，就当做给她的见面礼。从得到老太君肯定这苏姑娘就是苏姨娘了。
　　“忙了一天了，小姐总算可以歇一歇了。”春杏喊着说。春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张妈妈马上说道：“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这小姐都没有坐下来，你这丫鬟倒是哭天喊地，还坐在凳子上，别人还以为你是主子。”
　　这小丫头看着张妈妈的责备，嘟着嘴跑到了屋外，嘴里还嘀咕着：“以前在苏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张妈妈气得要用家法打她，道：“这样的丫鬟留不得，我这老妈子看来得好好教教你了。”张妈妈让她跪在院子里，用细细的竹子打在她的小腿上，春枝不动声色，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不服输。
　　苏暖儿没有去劝阻，她觉得张妈妈做的是对的，以前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没有章法，宠的这些小丫头无法无天，可这宅子里出一点错，轻则扫地出门，重则被这些加法活活折磨致死。
　　过了今晚就可以回门了，苏暖儿想念着他的父亲，住在沈府里让她觉得不安心，第三天回门也不知道这沈逸儒会不会陪她回去，如果没有沈逸儒的陪伴，父亲宁可不要她回去。
　　早晨天蒙蒙亮，就听见春杏在大喊：“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春杏急匆匆的跑来，推开了房间的门，：“小姐快别睡了，老爷不见了，苏府也就剩下一个空壳了。”
　　苏暖儿离开苏府的第二天，苏沪也举家搬迁，没有人知道苏沪去了哪里，苏沪这等心气高傲的人，哪里受的了说她女儿一句不好。
　　苏暖儿来到苏府，跪在它的门口，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是她有着和山一样稳固的靠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可以肆无忌惮，如今人去楼，苏暖儿对着天喊到：“女儿不孝啊，女儿不孝啊。”她后悔了，她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一定会去选秀女，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随着苏府的消失，街上的留言也渐渐的少去了，不过几日就不记得有苏家大小姐了，只记得沈府里有一个刚娶回去的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