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乱》內山憐

3、分别

　　夜，明月当空。遥远的山上传来一声狼嚎。漫步在幽寂的竹林中，有一种恍隔人世的感觉。隐约听见脚步声，我知道，那是师父。
　　我仍旧自顾自走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走？”身后传出师父空灵的声音。
　　“陌瞳睡不着。”我有点无措。
　　“外头风大，陌瞳穿得这么单薄很容易感染风寒。”师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不再是先前那般冷冽。
　　“陌瞳不再是以前的陌瞳了。体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所以。师父不必操心。”我回复着，心中不禁有阵温暖掠过。师父… …他真是那个冷冽阴狠的师父吗？
　　“是啊，不像从前了呢。”师父仿佛回忆着什么，眼底有丝迷茫，不过瞬间又恢复。
　　“陌瞳，师父有事情要去红莲国一趟。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许久，师父缓缓道出口。
　　“师父要走么…师父会去多久？明日就要走么。”我低下头，想起师父要走，不觉地有些不舍。
　　“不，今夜就得走了。或许很快，或许很久。有事情的话，可以让白莺传信来。现在也是到了你出去磨炼的时候了。在这竹林中七年了吧。”
　　是啊，随了师父整整七年啊。从五岁那年，一直，到现在。
　　“陌瞳明白了。”抬头，我还想再看看师父的样子。依旧是那双深邃深蓝的眸子，眼底少了平时的冷漠，显得如泉水般透彻，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头胜雪的发，衬托出异样的妖魅。
　　对视良久，我对师父说：“师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
　　师父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陌瞳，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
　　我不禁“噗哧”一笑。“师父，没想到你原来也会拿人说笑呀。”
　　师父仍然笑着，“特别是你的眼眸，好像会看穿人心般。却流露着吸引人的神光，真的很美呢。”
　　我不语，因为这句赞扬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以后，叫我释空吧。”师父说的时候眼中好像闪过一缕光芒，但是我捉摸不清。
　　“好。释空，你保重。”我回答道。
　　楚释空宠溺地用手揉揉我的发顶，随即说：“嗯，陌瞳珍重。”
　　话音落，楚释空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着楚释空走远，心中袭来阵阵孤独感。我不喜欢看人离我而去，即使是送别也好，分别也罢。因为他们让我有种我被抛弃的感觉。所以，我喜欢先离开。这样，就不会悲伤。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我还会就那样看着楚释空离我而去呢。
　　月光下，竹林中，独留一抹孤寂的身影。

　　早晨的阳光刺目却温和，射入临湖小筑。这是楚释空走后的第一个早晨。
　　楚释空要我出去磨炼呀，要开始迎接我全新的人生了么。莫名地有点期待。那么，就出发吧。去离镜国，那个古老的离镜国。
　　稍稍整理了一下，换上一套男装，将披散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来，带上了师父送我的“贤者”，一路骑马、渡船、甚至是用轻功，终于在四个时辰后抵达了离镜国，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的光芒照射着离镜国的璃城，整座城池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碧辉煌，宛若黄金铸造成一般。
　　即使是有着一身武功的我，在这样的折腾之下，也同样是会疲惫不已。好在进城不久，我就找到一家客栈驻扎。我没有急着上楼休息，行了一天的路，虽然累，但是温饱也是个问题。
　　我在对面的酒楼选了二楼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让小二上了几道酒菜，便一人兀自吃起来，不过这里的酒倒是不赖。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到了晚膳的时候了，酒楼里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只见几个青年男子围坐在我前方那一桌，大声谈论着什么。仔细一听，竟是在说江湖上的事。
　　背对着我的青年男子说道：“听说，很久没有动静的残月楼又开始行动了！”
　　他旁边的青年不禁发问：“残月楼吗？自从前任楼主观月死了，新任的楼主接任了残月楼之后，一直都没有惊震江湖的事发生了。”
　　残月楼，不是之前楚释空说的那个全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么？前任楼主叫观月，那么就是个女人了。那“贤者”原来不就是观月的东西？楚释空同观月交情好像不浅呢。
　　背对着我的男子接着说：“的确令人疑惑！观月在的时候，残月楼的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且残月楼的作风向来残暴，死在残月楼的杀手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死法更是让人忍受不了。有一回黄府的大少爷得罪了残月楼的一名杀手，即刻就血溅当场，而且身后尸体迅速被剧毒腐蚀，□□完全被腐蚀完后，从骨骼里面爬出了一条条的蛆虫，散发出恶心的恶臭。在场的下人们无不大惊失色，干呕不止。残月楼主张自主，弱肉强食的主义。不过江湖也是如此，强者生存是自然的法则。”
　　一旁的青年小声提醒：“说这么大声，你怕残月楼的耳目听见吗？别忘了残月楼也是全天下收集情报最多的组织！”说着，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青年脸上露出战栗的表情，立刻降低了说话的声音。但是我仍可以听见，多年随着楚释空在一起，已经自然而然地练就了这样的耳力。
　　他前方的青年吃了几口菜，小声说：“但是，残月楼的做法也太残忍了。难道没有人管管这种事吗？”
　　背对我的青年激动道：“那些官府能管到多少江湖的事？而且，前任楼主好像和青岚国的皇室关系不错，有了青岚国这么强大的国家当做靠山加上他们的杀手无数，就算是吃了豹子胆，离境国也未必敢动残月楼吧。虽然离镜国的兵力也不逊色于青岚，但是大皇子终日沉溺于酒肉美色中，皇上有病卧榻在床加上离镜国的皇室子女又少，量离镜国也是不敢轻易得罪青岚的。那些所谓的江湖义气之人，又有谁想让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方才吃菜的青年像是明白了，点点头，感叹：“残月楼果真那么厉害？你们不是说，现任的楼主上任之后就一直没有大动作了吗？”
　　一直解说的青年又接着说：“的确是没有。所以这正是令人疑惑的地方。但是最近听人传出了残月楼的楼主刺杀了离镜国皇上之事。可是离镜国的皇上不还好好的每日在上早朝吗？所以啊，这件事依我看来大概是传闻罢了。”
　　我听着，心中也疑惑起来。离镜国的皇上被刺杀？是真的，还是传闻？想想又觉得，定是传闻吧。不然怎么还能上早朝呢？我真是的，怎么会思绪如此混乱？感觉到头痛，真的好想睡觉。
　　紧接着，我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沒有留言，沒有動力。我晦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