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AI在线向我告白》瓦印

2、第2章

　　1.2愚人节才是真正的情人节

　　眼前熟悉的建筑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这里。站在门前，我依稀听见她嘴里抱怨着踢踢踏踏地靠近，然后停留了十几秒，终于打开了门。

　　我终于再次看到了她。记忆里那个永远鲜活清晰的，二十五岁的邓思情，就站在我面前。

　　我猜我的眼神肯定很直白，因为她看起来很疑惑。

　　“席枫给了你多少钱整我，我给你五毛，你整回去好吧？”她的手细细软软的，轻轻捏着我的手臂。

　　我很热切，很兴奋，也很慌乱。

　　不同于人类感到无措时心理上的紧张，我慌乱时会不自控地说些奇怪的话，一些留在我潜意识里、即使格式化也忘不了的东西。

　　但她好像还没能发现这点。

　　思情还是不太会做饭。她切菜总是切得一团糟，右手的菜刀离摁菜的指尖很远，即使离这么远，菜刀落下的时候左手还总是下意识抬到旁边去，结果就是菜被切得各处都是。

　　我只好接手。

　　我知道思情害怕刀。她小时候切菜切到过手，缝了很多针。

　　餐桌上摆着我做的好几样菜，但思情一直在吃芹菜，很偶尔光顾一下其他，我也像模像样地吃着，尽管我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吃着吃着却停顿下来，说：“其实我不喜欢芹菜。”

　　我知道，因为她很讨厌芹菜的味道。

　　我透过她紧抿的嘴角看出她低落的情绪，猜测她或许会讲起一些往事。但她突然变了话题，说：“你真的是AI吗？”

　　她其实内心是相信的，但她就是要再次确认来给自己安全感，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继续讲下去。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倾诉窗口。

　　我点头，尽管她要讲的那些往事早就像出厂设置一样根植在我脑海里。

　　“我之前很讨厌芹菜的味道，讨厌到吃一口就会吐。”

　　但她母亲总是逼她吃，甚至在她呕吐过后会打骂她，骂她难养活，有富病没富命。打完后她母亲抱着她一起哭，母亲哭自己命苦，她也哭，不知道该哭什么。

　　“我们以后不吃芹菜。”我说。

　　她果然摇头，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要补充膳食纤维的。”

　　“有可替代蔬菜，我可以给你做。”

　　我知道她还会拒绝。她吃了二十多年芹菜，就算后来脱离了那个家庭，她也会每天都做、而且每次都把做好的芹菜吃光。这样近乎自虐般提醒自己记住某些东西，然后又在吃完后疯狂刷牙洗手，把味道冲尽，一点不留。

　　她好矛盾，总是这样矛盾。

　　第二次听这个故事，我还是会感到伤心和怜悯。

　　“其实母亲很爱我的，她会把我护在身下不被他打，然后帮我做土豆丝，她会教我折青蛙……”思情边收碗筷边跟我罗列她母亲其实很爱她的证据。不知道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觉得她需要安慰，于是我上前拥抱了她。

　　她什么也没说，伏在我胸前好久没起来，直到我胸前开始发烫，我突然感觉自己宕了一下。
　　思情是个很喜欢把自己伪装得冷漠的女人，殊不知这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高跟鞋那样，总会被人一眼看看透。

　　她昂起头，指着客厅中央告诉我那个沙发只有在睡觉时间属于我，但在第二天醒来看到蜷缩着睡觉的我时，她立马心软了。

　　晚上九点多她下班回来，看到我正在看电视，恶狠狠说了句：“您是来当大爷呢！”

　　我没说话，怕说错了她生气，只是从厨房里把热饭端出来。

　　然后我就看到她艰难地从门外拖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进门来。

　　“快来帮帮忙！”

　　是一张床。就放在客厅靠窗的角落里。我笑起来。

　　她有点别扭地看我一眼，凶道：“朋友买多了送我的！”

　　我还是笑，笑她总像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其实，我不睡觉也是可以的，只需要调一下模式。但我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以及，我特别喜欢这张床，喜欢重复把床单坐皱然后再展平。思情说我神经病。但我真的很喜欢这张床，只比喜欢思情少一点点程度的喜欢。

　　重新见到思情的第三天，我跟她告白了。那句本该永远封存的心里话终于被我说出来。

　　“我喜欢你。”

　　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当真，那天是愚人节。

　　AI喜欢人类这件事，只需要AI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