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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其人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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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烨醒来时,发现自己嵌在柔软的床里面,瞥见旁边站了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苏卿煜面沉如水坐在桌子旁,昨日审他的青年也在。于是,呼延烨心里明白了两三分。
他挣扎着坐起来,对苏卿煜说:“苏大人,早啊。”今天貌似真的阳光明媚欸。
苏卿煜一点也不废话,他连话都不说,直接上前一步,撕开了呼延烨的衣服。春光乍泄,军医以袖蒙眼,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年捅咕了军医一下,意思明显:装啥装啊,你早看全了……
军医轻叹:非也非也,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如今,春光好,怕把持不住……
青年:那还不赶紧退下!
青年看见两人僵持,立马拉上军医悄悄离开,没带走一粒尘埃。军医很佩服青年,大赞其有为:有眼色有能力!厉害!你倒是教教我,关门如何不发声。
“焱宕……”清冷的眸子,染上不曾有过的颤抖。
呼延烨忽然有些心动,可惜,他知道,眼前的人为何如此。“苏大人,你怕是认错了人吧。焱宕其人莫不是死在你手下?如今,又是何必?”
苏卿煜看人一向冷,如今也是冷冷地看着呼延烨,“倒是你,又何必?李镜菲嫁到突厥便是王后,你又何必半路截走她?你是打定了算盘要我认出你!如今,却装得不是一样!”
呼延烨低头笑了一声,声音不悲不喜,道:“苏大人高看自己了吧,我不至于为你如此费尽心机!”
“那便告诉我是为何?故意伤在我手下,为了使我愧疚?只怕要叫你失望了,十年来,我不曾愧疚过一天!”苏卿煜大力扯过呼延烨来,令两人面对着面,丝毫不介意该人的病号身份。
呼延烨一阵晕眩,觉得貌似玩过了。他一声长叹:“苏大人,你不奇怪么,我跟你那位焱宕长得根本就不一样。”
苏卿煜又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放开呼延烨,冷冷地看。
“其人已死。”呼延烨又是一声叹息,“我不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既然人已经死了,又何苦再纠缠呢。”
“你是何人!”这声音太冷了,生生把人冻成块冰。
“我不过一介突厥侍卫而已……”
“扯,呼延大将军,你道别人都是傻子么。你明明白白把呼延烨的名号摆出来,不就是让人叫的。”苏卿煜恢复淡定,本尊冰雕一样散发寒气。
“兼职将军而已。”
“没想到侍卫如此淡泊名利。不才有一问,不知侍卫可否详答?”彬彬有礼,简直不知道刚才那句扯是谁说的。不过,一句一个侍卫……令人汗颜。
“知无不言。”
“请问,胸前海棠从何处而来。不才有一故人,胸前便是如此,在下自信,天下间没有第二个人如此。”
“看来你还是不信。不过,对你,我不想多言此事。你那位故人,确实已经死了,我没有必要骗你。他死前没有怨过任何人。”
没有怨过任何人?!苏卿煜冷哼一声,眼前的人性子、容貌都不是那人的样子。
“侍卫请好好养伤,公主还等着你来追呢。”
“咦,那位公主不是掉下悬崖了么。我突厥即使没有和亲公主,仍然会遵守与唐皇的约定的。”
“可笑,我唐倒还要追究你突厥劫走公主之罪呢!兵卒众目睽睽之下,你私劫公主,如此大罪居然还如此恬不知耻!”苏卿煜真想大笑三声,眼前的男人不仅无耻还无赖!
“苏大人貌似对公主很上心,唐皇曾暗示过的事情难道大人忘了?或者,因那是故人之妹?”
李镜菲生也好死也好,朕希望与突厥结盟之事能长生不死。李六合温润的眉眼,苏卿煜不曾忘,那里面有深渊般的阴暗。
这事是在李六合的默许下进行的,苏卿煜早不就知道了么?纵然李镜菲是个女子,仍然是李六合的眼中钉肉中刺。
故人之妹?苏卿煜只不过怜惜那李氏仅剩的血脉而已,可笑可怜。
“兴致而已,侍卫多虑了。苏某不再插手此事,既然公主跌落悬崖,便诏告天下公主暴病而亡罢。突厥一方是否也应有个表示?”
“当然。”
“那么不叨扰了,侍卫安心养病。”
“谢苏大人关心。”
一场乌龙事件。
不过,东方乐也由此知晓,也许那个清冷的苏卿煜也是有情的。
也只是也许而已。
东方乐仍然是怀疑的,既然有情,何必昭乾一场火呢?
东方乐自问不痴愚,只是有些迟钝而已。他叹息一声,忆起齐逸曾说:世间什么债都可以欠,唯情债……林峙峥饮酒笑道:难偿啊。
千里芙蓉已然醉了,胡言乱语:你们不忍欠,可世上却又欠债不还的狠心人呢。
齐逸笑称:酒后胡言,信不得。
东方乐瞧着却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清醒:酒后吐真言。
东方乐记得当时齐逸业已醉得一塌糊涂,在榻上同千里芙蓉闹起来。难道,那句“酒后胡言信不得”也是胡言不成?
可能东方乐不知道自己如此英明,已经领先若干个世纪,提出悖论了。
情债难偿?若有人不要欠债人还,又当何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