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之前[圣斗士同人-哈米]》桃子它爹

13、十二

　　卡妙第一个反应是站起来四处张望，以防有外人偷听。
　　“米罗！”
　　长者生气的压抑着嗓音教训：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位神明？这若是被别人听去可怎么办？会惹出乱子来的！”
　　米罗不以为然的啃了口苹果，清脆的嚼了起来，好像把卡妙的话当耳旁风。他不是不知道在这里，冥王是一个绝对禁忌的字眼，可如今，米罗从心底厌恶起这种习俗。
　　“唉……米罗……”
　　卡妙觉得头痛，米罗这副样子是一点都没变。在米罗消失以前，卡妙就经常因为米罗这种一旦认定就满不在乎的脾气犯头疼，没想到这么久了，这种头疼还是不可避免。
　　“这种话你只可对我说，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提起那个名字，特别是在那些长老面前，他们很看重这个。”
　　米罗忙着吃苹果没理卡妙，直到咯吱咯吱把一个硕大红润的苹果都填进肚子里，少年才满意的抹抹嘴，拍拍屁股起来了。
　　“我记住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米罗都不等卡妙答话就快步跑开了，一直跑到确定没有人尾随才弯下腰喘着粗气。就在刚才和卡妙谈话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冥王虽然不像其他神一样有自己的神庙，但是，在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有一个地方，被称作“冥界的入口”，死者的灵魂将从那里步入冥界，而那个地方，其实就在雅典城外不远的荒岗之上。米罗想见哈迪斯，想到五脏都绞在一起，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不敢确定那个悉心照顾他的黑发绿瞳男人就是人们所敬畏的冥王，但至少，他还有办法去验证，奥路菲曾经那样做过的，米罗想要依样试一试。
　　日头西沉，荒凉的土岗人迹罕至，风也渐渐凄厉，夜色逐渐张开双臂拥抱天空。那个传说中的“入口”看上去更像一个低矮的洞穴，米罗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小心的等待着“入口”开启的那一刻。光线越来越暗，星星一颗两颗的闪现出来，远处偶尔传来乌鸦的鸣叫，让米罗瑟瑟发抖。气温凉了下去，亚麻长袍勉强能让米罗保持温暖，少年抱紧双肩倚在石头后面，竖起耳朵听着穴窟那边的响动，不断暗暗给自己鼓励。
　　如果这是能见到哈迪斯的唯一方法，他绝不会退缩。
　　夜越来越深，天黑得像要吸收尽一切光辉，米罗伸手难见五指，更别说相距几步之遥的洞穴，暗得仿佛一张黑黢黢的大口，随时可以吞掉米罗。
　　叮——
　　旷野上突然响起铃铛的声音，回音缭绕，把米罗唬得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偷偷摸摸的在那块岩石上露出半个脑袋向前张望。这一看，米罗惊得几乎当场尖叫，心都要忘记跳动了。荒凉的土地上缓慢的移动着几列队伍，他们都头也不回的走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窟，米罗仔细去瞧，才将信将疑这些都是已经死去的人，每个人都只是个半透明的影子，目光浑浊而呆滞，没有一点灵气。他们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迈着统一到令人胆寒的步伐，陆陆续续被那黑暗的穴口淹没。米罗这会儿才意识到，现在正是冥界入口开启的时刻，一定要想办法混进去，不然过了时间，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了。想着，米罗瞅准时机，哧溜一下跟在一列队伍的最后面，也试着迈出那种机械性的步调，慢慢逼近洞口。
　　越走越近，米罗按捺住咚咚乱跳的心脏，几乎以为自己的计谋要成功了。然而就在他的前脚刚踏过洞口边界时，一个恼怒的声音登时响起，随即米罗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
　　“什么人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周身耀眼的银光让米罗觉得眼前亮堂了许多。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欺骗神！”
　　米罗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袍上的土，尽管浑身颤抖，他还是努力昂着头直盯着那人——银发银瞳，额前正中一个五芒星的印记，身披华丽到让米罗觉得夸张的铠甲，那没有瞳仁的眼睛里充满对米罗的不屑和鄙夷。
　　“我在问你！”
　　他显然不太耐烦，加重语气，米罗也拗起来，喊着为自己壮胆：
　　“那你又是谁！是神的话，就报上名字来！”
　　“哎？”
　　这大大出乎那人的预料，他没想到一个人类的孩子也能有这么强横的一面。但马上他冷哼一声，傲慢的说：
　　“我是死神塔纳托斯。人类，你为什么要欺骗神明，以活着的身体进入死者的国度？”
　　米罗此时完全镇静下来，因为“塔纳托斯”这个名字就证明，人们的传说所言不虚，这个洞穴真的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
　　“我……”
　　米罗酝酿了一下，赌气的冲着压根没正眼瞧过自己的死神喊：
　　“我要见哈迪斯！”
　　“什么——？！”
　　这次轮到死神失态的喊了出来，那双泛着银色荧光的眼瞳终于落在米罗身上。
　　“你……你刚才说什么？”
　　米罗清了清嗓子，淡定的重复一遍：
　　“我要见哈迪斯。”
　　先前还傲理多尊的塔纳托斯彻底呆住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冥王的名字竟然从一个人类男孩的嘴里被这样喊出来。
　　“你……”
　　塔纳托斯眉梢直挑，拳头也不自觉的攥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冥王大人？”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
　　米罗把脖子一扬，将刚才死神的慢怠原封不动回赠过去。
　　“我要见的是哈迪斯，不是你！”
　　塔纳托斯的拳头攥得愈发之紧，点点幽蓝的光晕聚集在手的周围。一阵冷风呼啸吹过，让米罗感到后背透心凉，察觉形势不妙，少年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你不老实回答的话……”
　　死神翻开手掌，银蓝色的光球漂浮于掌心：
　　“我就打到你魂飞魄散！”
　　正在这危急关头，另一个声音从洞窟内传来：
　　“塔纳托斯，住手。”
　　米罗紧张的口干舌燥，就见一个金发金瞳的“塔纳托斯”走了出来，额前的印记也变成了六芒星。
　　“拒绝他就够了，为什么要动手？”
　　那人的话听上去要比死神理智的多：
　　“他的生命之线并不在今天的名单中，你不可以置他于死地。”
　　“哼！”
　　塔纳托斯悻悻的放下手，蓝色的光球也跟着消散，化为萤火随风而去。
　　“修普诺斯哟，这个人点名要见冥王大人。”
　　“什么？”
　　金发金瞳的“塔纳托斯”同样愣住了，犀利的目光像金色的箭矢，盯得米罗无处躲避。
　　“你要见冥王大人？”
　　“是的。”
　　米罗鼓足勇气，正视着两位神，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我要见哈迪斯。”
　　金发金瞳的修普诺斯行动比塔纳托斯稳重得多，听了米罗这样说，他也只是微皱了皱眉，表情肃穆的沉思起来。死神在一旁气愤的问：
　　“这个人居然对神如此无礼，我就不能小小的惩罚他一下么？”
　　修普诺斯则对米罗轻哼道：
　　“人类哟，冥王大人不是你能够见到的，珍惜你的生命吧，不要再妄想了。”
　　留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的身影双双淡去了，土岗上转瞬又变得漆黑。米罗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捶着地面咬紧嘴唇默默恸哭。
　　他和哈迪斯之间，隔开的已不仅仅是两千多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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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伴随着微弱的呻吟，一双美如纯净湖水的绿瞳缓缓睁开，失神的凝视着屋顶，仿佛那里有他一生的执念。
　　“哈迪斯大人……”
　　房门几乎在同时被人打开，潘多拉和米诺斯先后走进来，候在塌前。温婉的女子半垂着眼睛柔声问：
　　“你感觉好些了么？”
　　“米罗……”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龟裂的唇，将头转向潘多拉，沙哑的说：
　　“我梦见米罗了……”
　　“是么？”
　　潘多拉拢了拢头发，莞尔一笑，拉过椅子坐下，问：
　　“那孩子怎么样？”
　　哈迪斯脸色一变，痛苦的重又合上双目，揪心道：
　　“米罗他……想要寻死……”
　　潘多拉飞快的瞥了眼米诺斯，放轻声音安慰床上的人：
　　“大人，只是个梦罢了，我相信不论米罗此时在什么地方，他都会安然无恙的。”
　　“不……这不一样……”
　　哈迪斯忽然想起身，牵扯着身体微咳起来，米诺斯忙出手按住，劝阻到：
　　“哈迪斯大人，你现在需要静养。”
　　“米罗他……”
　　哈迪斯躺回塌上，声音一沉再沉，盯着潘多拉，说：
　　“我梦见他想要以生者的身份进入冥府……”
　　潘多拉瞳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米诺斯更是避嫌似的低下头。
　　“唔……头疼……”
　　哈迪斯突然用力按住自己的侧前额，米诺斯见状不好，回手从急救箱里掏出止痛剂，麻利的给黑发男人注射了一针。哈迪斯的面部表情这才逐渐放松，垂下那只手，再度睡去。潘多拉确认给哈迪斯盖好被子后，打了个手势，让米诺斯跟着她出了卧房来到客厅。
　　“潘多拉大人，事情发展的是不是有些……”
　　米诺斯用仅能保证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
　　“难以控制了？”
　　潘多拉低头不语，米诺斯等了会儿，只得又道：
　　“不然我们先……”
　　“不行！”
　　没等他说完，潘多拉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断然拒绝了米诺斯的提议：
　　“我们绝不能违抗哈迪斯大人的命令，这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是……”
　　米诺斯先是向潘多拉俯首，可又不甘的说：
　　“但如果不想什么办法的话……我怕米罗会出危险……到那时如果哈迪斯大人醒悟过来，一切就都太晚了……”
　　“这孩子……”
　　潘多拉一跺脚，厚厚的羊毛地毯不发出半点声响。
　　“到底想要干什么？被那对兄弟发现可就遭了……”
　　“潘多拉大人，不好，”
　　米诺斯一击掌，上前一步，眼神中透着惊骇：
　　“米罗大概是想去亲眼见识……冥王大人……”
　　“啊？！”
　　潘多拉低声惊呼：
　　“从来没有人可以骗得过神，米罗他……唉……”
　　高雅的女子无计可施般的唉叹：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那对兄弟做事不要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