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突围行动/溏心风暴》（童日进/程亮）》阿moon

20、那时候

　　人人都知道宋金枝是个冷酷的女人，她可以在你放下一切防备笑着转身时，冷不丁的捅你一刀。她善于计划而且向来都很成功，除了宋金元那次，但正因为那次失手，使得宋金枝对将来的路走的更加谨慎
　　而这次，当她以为她又用了一个极聪明的办法，帮自己的儿子报了仇时，却听说童日进及时赶到将那个律师送去了医院，虽然她知道她的计划最终落了空，但她不觉得失败，她这样的女人更不会暴跳如雷，她只是静静的泯了口咖啡，嘴角的笑，浅而淡，目光透过偏厅中的落地窗，落到了大厅里凤姐正在招呼的一个人身上，一个行动明显有些迟缓的女人，殷向晴
　　医院急救室外的走廊上，童日进极度疲惫的歪倒在座椅上，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几次焦急的守候在急救室外，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睡过了，但闭上眼，却只会马上惊醒，就像被蒙住了眼镜走在悬崖上，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落入深渊
　　地板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被清洁工一一洗去，婆婆的神情冷淡木然，就像清理的只是一般的红色药水般，她时不时的看像坐在一边表情同样木然的童日进，口中嘀咕“哎，年轻人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动不动就自杀”说完后，还非常鄙夷的哼了一声
　　童日进仰起头，独自吞咽着苦涩
　　就连扫地的婆婆也认为程亮是自杀，更别说刚才等待在楼下的那些记者，天知道明天的头版他们会将这件事写成什么样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审视过与程亮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
　　程亮的每一个笑，每一次怒，每一次哭，此时在脑中竟然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真真切切，难以割舍
　　如果珍惜需要用舍弃为代价，那么童日进觉得现在的他比谁都能懂得珍惜的重要
　　急救室每进出一名护士，童日进都会不自觉的站起来，那个小小的举动，总能牵引着他的心莫名的痛起来，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一个护士急急忙忙的从急救室出来“请问谁是伤者的家人”
　　“我”童日进几乎没有细想的脱口而出，，但在护士的疑惑眼神中，童日进有些尴尬纠正道“我是他朋友……他的家里人都不在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完童日进的话，护士皱起眉头“伤者大量失血，但现在医院血库里AB型的血不够，如果这里没有伤者的家人为伤者输血的话，情况会非常不乐观”
　　护士还没有说完，便看见童日进已经将自己的胳膊伸了出来“我是AB型，用我的血吧”童日进说的很急，声音甚至都开始有些颤抖，他一直在想如果可以救的了程亮，就算把自己命搭进去，又有什么关系
　　护士朝童日进点了点头，便将他带去了血液化验室
　　也许这就是天意，童日进的血竟与程亮出奇的合，就连护士小姐也说，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护士小姐的话似乎在预示着程亮会没事，但童日进不敢这样想，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从梦境中跌回现实，而且一次比一次疼，所以在没有看到程亮睁开双眼，恢复意识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的
　　童日进躺在床上，只要侧过头，便能透过弯弯曲曲的塑料管，看见躺在旁边床上的程亮
　　他的脸色苍白的几乎快认不出来，嘴唇还是缺氧似的青紫，他的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着心跳仪艰难地向前跳动，“嘀”地一声，衰弱而无力
　　红色的血液从躺在不同床上一个人的身体流向了另一个人。身体渐渐轻松了，心似乎被同一脉动牵引着，这种感觉，似乎都感应到了彼此的存在，奇妙极了
　　“先生，先生，你可以起来了”护士小姐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童日进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困极而睡着了，但听到声音后他马上清醒了过来，看着旁边仍旧躺在那里的程亮，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
　　医生走过来，取下口罩“你放心，幸好送来的早，经过输血伤者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因为有过短暂的缺氧，所以要观察一段时间，还有你刚给他输过血，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应该不会太久”
　　童日进点点头，谢过医生，便随着护士将程亮推去了病房
　　常在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急救室外，身后还跟着得得地，他们的脸上同样挂着焦急，但即使他们和自己一样在为程亮担心着，童日进却只能更替程亮感到一股明明朗朗的孤独和悲凉
　　看到程亮被推了出来，她立即担心的上前询问，当听闻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也都放心的松了口气，然而当她看到跟在后面，按着手臂，面色同样苍白的童日进时，她掩饰不住一脸的愕然
　　“童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ALFRED怎么会……怎么会自杀？”
　　童日进看着这个焦急女孩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常在心不自觉的扯着童日进的衣袖，她只觉得到童日进左右挪了两步，身体便向前栽去
　　“童先生！”常在心惊呼一声，幸好身旁的得得地和其他的医生及时扶住了他，他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众人一起也将他送去了病房，面对两个同时倒下的男人，常在心一时间没了主张，但好在童日进被送入病房后没有多久便醒了过来
　　医生说他是因为休息不够，又突然输出大量的血所以才会晕，医生建议童日进通知自己的家人，却遭到拒绝，理由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童日进看上去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自然还是建议他留在医院好好的观察一下。他想，既然这样不如就安排自己和程亮在同一间病房，这样不仅可以好好照顾程亮，也可以让常在心放心
　　经过考虑，医生同意了
　　好心的得得地，帮两人办理着入院手续，他看着身边的常在心一脸凝重的表情不由的叹了口气。其实常在心一直对这次事件保持怀疑，在她心里程亮绝对不是个会做出自杀行为的人，即使是他真的错手杀了人，他也一定会站出来承担。
　　透过医院病房的窗户，常在心看见了还出于昏迷中的程亮和一边陪伴中的童日进，常在心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她看到床边的童日进，愣愣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程亮，然后随手拿过一个苹果，和一个橙，两只手左右掂量了一番，对着还在昏迷中的程亮温柔的问道“想吃哪个？”
　　一股酸涩突然涌了上来，女孩捂住嘴，躲到一个角落呜咽起来，旁边还有些木呐的得得地，只能跟在身后，动作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安慰
　　童日进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的问题纯属于自我消遣，他知道程亮还没有醒过来，但他只是想和他说话，他觉得两个人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就橙吧，橙比较好剥”童日进朝程亮笑了笑，放下了苹果
　　“喂！你快点醒啊，橙剥好了还不醒我就先吃了”
　　童日进一直对他说着一些平淡的话，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但就算这些话如何平淡，现在也觉得好像说不完一样
　　童日进就这样说着话剥着橙，口干了手酸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程亮鼻息中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然后动了动
　　童日进立即俯下身体，贴近程亮，问道“ALFRED！你醒了？”
　　程亮眼睫微微动了动，覆盖在其阴影下的眼眸缓缓睁开，当他看到童日进，眼神中的灰暗幻化为一种柔情款款的依恋，程亮伸出一只手，没有受伤的手，将氧气面罩拉了下来
　　“你好吵”他虚弱的说
　　童日进笑出了声，话语却极温柔“我不吵醒你，谁陪我吃橙”
　　程亮也笑了“但我想喝水”
　　“好”
　　当程亮打算伸手去接杯子时，那只刚缝过针的手腕牵扯着他一阵疼痛
　　那阵疼似乎又将他拉回了一个现实
　　“日进，我看到一个人，我敢肯定他就是曾经袭击过你的那个人”
　　童日进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哪怕是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只是一贯温和的摸着他的头“ALFRED，别说了，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程亮还想说什么，却被童日进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按回床上
　　“对了，刚刚常在心和得得地来看过你，知道你没事后，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童日进自顾自说着，将一头插在杯中的吸管放到他嘴边，程亮却有些赌气似的撇开了脸
　　童日进愣了愣，然后突然笑道“是不是要我喂你喝啊”
　　也许程亮从来没有发现童日进也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当那清清凉凉的水从对方口中喂过来时，他还是傻傻的呆住了
　　这个非常有功能性的一吻，让程亮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了颜色，哪知道童日进又调皮地将氧气罩放回到程亮的脸上“这里有氧气，喂你水喝时，就不怕喘不过气”
　　程亮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发现了童日进手臂上的伤口，程亮的眼中的担心，让童日进的觉得暖暖的，他握住程亮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眼前，就像在虔诚的祷告般“医生说，我们两的血特别的合，你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呢?”
　　程亮的手在童日进的脸上悄悄的轻抚着“那时候我只想到了你”
　　“那时候，看到你躺在那里，怎么叫也叫不醒，你真的把我吓坏了，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现在呢？如果我真的死了……”
　　“什么死了，现在你的身体流有我的血，我可不准你死，你只会比以前活的更好”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
　　程亮的眼神，清清朗朗，毫不含糊的看着童日进，两人的眼神相互交织，任由谁也分割不开
　　“我会帮你好好活下去”
　　宋金枝坐在院子里喝完茶，便去了童日朗的房间陪了他一下午，童日朗并没有发现家中的变故，只觉得妈咪的脸色突然苍老了许多，但妈咪只是安慰他说，最近太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做FACESHOW，旁边的嘉儿也不时的帮忙符合几句，还告诉童日朗说童日昭去了台湾办事，宋金枝的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看的出，他很中意这个像她一样聪慧机敏的未来的儿媳妇，尤其是这次事件中她的表现
　　不过她一下午不出童日朗的房门也有其他的原因，因为她不想碰到自己不想碰到的人
　　在院子里喝茶时，她便看到凤姐将那个本该被扫地出门的女人殷向晴迎进了家，并帮她搬着行李，还张口闭口“表少奶奶”的叫着，她本想上前阻止，却发现那女人的身后还跟着童展龙，一切都很明了了。
　　本来以为上次的计划已经成功，那个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已经消失，但结果居然出乎意料，老谋深算的宋金枝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得知殷向晴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流产，只有童展龙喜出望外。宋金枝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就不会自讨没趣，所以她不动声色，宁愿去陪伴她现在仅有的一个儿子，然后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殷向晴被安排在童日进以前的房间，就在书房的隔壁，对于重新回到童家，她还天真的以为童日进原谅了他的大伯，心里倒还有些庆幸
　　“向晴，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要求就跟凤姐说”
　　“恩”殷向晴点了点头“谢谢童先生”
　　“傻孩子，这里不是公司，况且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应该像日进一样叫我大伯”
　　“……大伯……你知道日进去哪里了吗？我给他打电话却转到了留言信箱”
　　“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童展龙从童日进的房间出来，拿出了手机，打给了童日进，当电话那头同样传来留言信箱的提示音时，他挂掉了电话，转身时正看到一脸嘲讽的宋金枝
　　他示意宋金枝进书房说话，对方很配合的跟着他进去
　　“金枝”童展龙首先开了口“现在向晴怀着孩子，在外面住，我总是不太放心”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算她把孩子生下来，也不见得就能叫你一声爷爷”
　　面对宋金枝的嘲笑，童展龙压住了心头的火焰“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总之我不想这个孩子有什么损失”
　　“你在威胁我？”
　　“那个律师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宋金枝一双美目瞪的浑圆，她立刻明白了童展龙与日进之间进行了怎样的交易“不行！！！”她断然拒绝
　　“金枝，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得孙子是你的事！反正你从来就没重视过日昭，但我这个做妈的就不能不管！就算这次那个律师命大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童展龙斜视着宋金枝，没有反驳或劝导，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劝说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有时间忙着对付那个小律师，不如想想下一批货的到货地点”
　　童展龙口中的货，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货，它是童家巨大经济的来源，所以就算宋金枝如何歇斯底里，也会立即放下所有，投入进来
　　“现在风声这么紧，奎巴那边又还没有消息，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童展龙的话步步紧逼，宋金枝打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乖乖的在她的私人电脑上联系卖家去了
　　奎巴是马来西亚大军火商，据说在马力西亚南部的热带雨林中拥有自己的军队，一直是国际刑警的头号通缉犯，虽然童家与他交易已不是一次两次，但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交易失败甚至被警方查获，那后果都是童展龙与宋金枝难以承担的，所以他们一直在军火交易上慎而又慎
　　唐志高在得知程亮脱险后建议MADAM王派警察，秘密的保护程亮，这得到了警方的同意
　　徐颖亲自来医院看过程亮，因为之前的身份已经被童展龙识穿，所以现在的她可以无所避忌的与童日进他们接触，这一点是目前唐志高无法做到的
　　当看到程亮已无大碍的与童日进说着话，她一直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但童日进的表现却让敏感的她觉得有些不妥，他放松的太不自然，全然当没事发生一样与程亮轻松的说笑，这种隐匿在暴风雨下的平静让她紧张
　　过了不多时，童日进起身说他要回去了，程亮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徐颖借机说送童日进，病房外，徐颖说“日进，这次的事情，警方也有疏忽，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冷静”
　　童日进平静的回答“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看着童日进远去的背影，徐颖心地泛起阵阵寒波，她不知道童日进这一去，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