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突围行动/溏心风暴》（童日进/程亮）》阿moon

15、青花瓷瓶

　　有时候程亮觉得自己很没用，抵挡不住心底的脆弱，他爱哭，同时又喜欢佯装坚强，这就是唐志高口中经常说的死撑
　　当他终于看到常在心帮自己赢了大脚八，他很高兴，高兴到觉得自己可以回去痛痛快快哭一场，然而却只忍到了回家的半途，便落下泪来
　　哭完后，他觉得很舒服，甚至觉得这一个星期都过的很愉快，即使这期间他没有见过童日进
　　但这也仅仅是一个星期，因为一个星期后童展龙回来了
　　为了表示诚意，程亮主动联系了童展龙，徐颖说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帮他，但从没有过卧底经验的程亮，对之后的情况完全没有计划
　　童家，一个显赫风光的大家族，客厅很大，大到小声说话也会听到回音，不过这可能是因为除了些佣人和瘫痪在床的童日朗，家里就没有别人，连宋金枝也出了门，难怪童展龙会约这个时间
　　童日朗瘫痪了，童日进的爸爸死了，童日进走了
　　程亮不禁可惜诺大的客厅，却也是装不了几个人的
　　这就是童日进长大的地方
　　童展龙直接把程亮带进了二楼童展鹏生前的房间，从门上的密码锁可以看的出，自从童展鹏死后这个房间是不会轻易让人进的
　　但是，程亮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里，而应该是书房，毕竟他们不会在童展鹏的房间里谈事
　　书房也在二楼，隔的不算太远，但也夹着童日进和童日昭的房间
　　程亮在思考着如何去书房，童展龙的那双眼停留在程亮身上时刻都没有停歇，淡淡的开了口
　　“alfred，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古董感兴趣的？”
　　这句话问的轻描淡写，但程亮能从中读到危险
　　看着陈列柜上各种精致古朴的瓶器，除了以前在处理财产纠纷案时，有些许了解外，程亮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笑了笑“童先生果然精明，我确实对古董没什么了解”
　　其实像童展龙这样精明的“商人”，又怎么会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自己的底细也许一早便被人查了个清楚，但可以确定，童展龙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
　　见程亮这样坦白，童展龙似乎来了点兴趣
　　“童先生还记不记得当时曾经提出让我去‘利高拿’做法律顾问？”
　　“可你拒绝了”
　　“我说的是考虑”
　　“你现在有兴趣？”
　　“既然现在志高进了‘利高拿’，我当然不会去跟他抢这杯羹”
　　“对了，我差点忘记你跟唐志高的关系”
　　“所以我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你想要补偿？”
　　“我跟日进你情我愿，没有什么补偿不补偿，我只是想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让我能有些回忆的东西，可惜这个房间没有”
　　童展龙收敛起笑容，似乎没有心情再消耗下去“你到底要什么”
　　“听闻当年日进在英国为他爸爸投得一个晚唐青花瓶，不知道童先生肯不肯割爱”
　　说到那个青花瓶，也是当年童展鹏最喜欢的，几乎每天花费一翻心思擦拭一便才会安心，尤其是知道童日进并不是他亲生儿子后，更是珍惜，所以那个瓶一直摆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这当然是徐颖告诉他的，否则程亮是不会知道这么多
　　但徐颖同时也说过这个提议很冒险，因为毕竟童展龙不会把对童展鹏和童日进这么意义的青花瓶随便送人，如果童展龙拒绝了，就没有必要一直纠缠
　　童展龙的脸色如预期般变的难看，眼中是被旧事灼伤的恶毒，只是一瞬间
　　程亮在想为什么
　　而童展龙想的是凭什么
　　不动声色的较量
　　最终童展龙没有让步，他赢了，但程亮不知道，他刚才的执意几乎让童展龙起了杀机，但程亮只坚信一点，童日进终究是童展龙无法舍弃的，假若他还有人性的话
　　即使这样，徐颖还是有另一个计划，她会找借口来童家，支开童展龙
　　楼下的门铃声响的比预期早了些，程亮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凤姐口中的人并不是“徐小姐”，而是“进少爷”
　　房内的两个人心中都不同程度的一跌，各自有各自的忌讳
　　不过这未必不是好事，童展龙决定到客厅见童日进，程亮终于有机会进入书房
　　书房没有锁，就像什么人都可以进入一样
　　但若不跟主人家打招呼，便进去，终究是会引起怀疑的
　　楼下，童日进的声音很激动，不像平常的他
　　看到童展龙后，他抬起手中一个文件袋，很激动的扔到对方手中，质问“你怎么解释？”
　　可能从没见童日进发过这样大的火，无论是童展龙还是楼上的程亮，都停下了动作
　　打开文件袋，是一打化验结果，血液化验的结果
　　时间是，童展鹏死后的第二天
　　待童展龙看完化验报告，他的头脑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并开始担心楼上的程亮
　　“日进，我们去院子里说”
　　“你究竟还背着我做过些什么？”日进没有心情跟着他去院子，他甚至觉得这又是童展龙的阴谋
　　“日进你听我说……”
　　“那晚的药是你给向晴的，那根本不是什么安眠药！”
　　“日朗在楼上我不想让他听见”
　　说到童日朗，童日进终于找回了些冷静，不过他执意要去书房
　　在童日进进入书房的前一刻，程亮狼狈的躲到陈列柜后
　　童展龙关上房门，程亮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觉得他就要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日进，我承认，那天晚上的药是我特意安排的，但我这么做是不得已的”
　　“为了让我和alfred分开？”
　　“那个律师有什么好？他会毁了你……他已经毁了你”
　　“你不是我爸爸，这不是需要你帮我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你也无权左右我的生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跟向晴说？说那晚你是因为药物才会和她发生关系？”
　　“……”
　　“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什么还要让事情变的更糟？”
　　“不管怎么样，你的目的达到了”
　　“……”
　　“我还听说你要把爸爸的古董送人”
　　“你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我并不在乎那些古董你怎么处理，但那个唐朝青花瓶我一定要拿回去”
　　在童展龙看来，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是童日进不能拿的呢，所以他没有阻止
　　不过他并不知道，当童日进走到陈列柜边看到藏在后面的程亮时，有多么震惊
　　程亮眼中的惊惧，在童日进的目光接触到他时，变的有些空洞
　　可以说他并没有藏，只是呆呆的站在陈列柜后，直到被童日进发现
　　气氛凝结、僵持
　　程亮慢慢走了出来“我就是那个来拿你爸爸古董的人”
　　沉默
　　也许是很满意程亮的表现，甚至盖过了他为什么会在书房的疑云
　　童展龙顺水推舟，对童日进说“现在你明白了？”
　　童日进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程亮，他近乎乞求
　　“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你看到的就是真的”
　　“……这不对……不对……”
　　“……有很多事情都不对”
　　童日进觉得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清脆、静亮，碎裂的极好听
　　是自己手中的青花瓷，不自觉中滑落，溅起一地的银花，甚至比它完整的时候更好看
　　默然出了门
　　程亮觉得心口有些堵，就像心脏病人突然失血的那种绞痛，但这次他发现自己竟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那文件袋里的化验结果上写着，L.S.D.「LysergirAcidDiethylamide」化验结果 阳性
　　任务终究是失败了，程亮没有抓住时机去安装那个窃听器
　　但徐颖没有半点失望，还兴奋的告诉他，原来志高一早就在帮香港警方调查童家了，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程亮没有听进去，他觉得失败就是失败了，没有谁可以填补
　　这场游戏里，最终的赢家，只有童展龙
　　童日进回来后，殷向晴就发现他不对劲，即使百般安慰，他也苦着一张脸，说自己只是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很想睡一觉
　　童日进不敢，他怕自己在梦里说出殷向晴不愿听到的事，他怕自己会在梦里决裂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只能坐着
　　今天的殷向晴似乎特别高兴，八点档的电视放着《皆大欢喜》，女孩在身边笑的前仰后合，整间屋子充斥着她的笑声
　　再晚一些，殷向晴放了热水，温柔的帮童日进擦着背
　　再晚一些，童日进睡在了向晴身边，身子侧向了另一边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
　　“向晴，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不过看你今天闷闷不乐，我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高兴”
　　“那你先说吧”
　　“……以后我们家就不止我们两个人了，今天，医生说我怀了宝宝”
　　“……”
　　“……怎么了？你不想要宝宝吗？”
　　“不是，我怎么会不想要”
　　“该你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我刚刚想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要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