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木不如之》晓如暮

4、第四章

　　（四）
　　在外面睡了一夜的赵安之丝毫没有感到不适，除了有些轻微的酒后头疼外，没有半点风寒的迹象。
　　“王爷底子好，没有受凉，只是因为昨天喝多了会有些头疼，还是要喝副药的。”
　　“行，我知道了，有劳太医了。”
　　“那下官告退，一会儿煎好药我在送过来。”
　　“行，你去告诉皇上，我没事，一会儿再去像他请罪。”赵安之随意指了一个太监说道。
　　“是，王爷。”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是，奴才告退。”
　　等人都走了之后，赵安之揉了揉自己的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淡淡的花香，还伴随着淡淡的药香，梦中似乎是有一个女子在帮自己盖被子，所以自己整个梦里都是温暖的，但是，自己怎么都没有看清那个女子长什么样。
　　“来人，奉茶！”
　　“是，王爷。”随着声音而来的，便是门外的人捧着茶水进来了。
　　“对了，今天是谁找到我的？”
　　“回王爷，是李公公带着我们几个找到了，昨夜我们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王爷，直到今天早上找到花房，才发现王爷在花房的树下睡着了。”
　　“树下？什么树？”
　　“回王爷，是桂花树。”
　　“怪不得呢！”
　　“王爷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们找到我时，我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小公公想了想，回答道，“当时只有王爷一个人在那里，花房的人还没有开始工作，所以才会没人发现王爷。”
　　“哦，那我身边可还有其他掉落的东西？”桂花香是有了，那药香呢？
　　“回王爷，什么都没有。王爷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哦，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行了，我去向黄兄请罪，你们不用跟着伺候了。”
　　“可是，王爷你的药还没有煎好呢？”
　　“无事，我很好，不用喝。”
　　向皇上请罪后赵安之便出宫回府了。昨夜是因为正值中秋节，他觉得诺大的地方好像没有自己的去处，才多喝了几杯，最后又是因为不想回府，便甩掉宫人，自己在宫中乱转起来了，虽说是喝醉了，但赵子之也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可以去，没想到最后自己竟跑到花房去了。只是不知道昨夜究竟是自己的梦还是真实发生的，那梦中女子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尽管很好奇，赵安之也没有想过再去花房寻找，本来就是梦幻之事，而且，李代桃僵之事随处都可能发生，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若是无缘，找到也没什么用处。
　　回到府中给管家交代了几句赵安之便回书房了，在这期间府中的庶妃说是熬了汤要送到书房也被他找理由打发了。
　　赵安之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在京中的贵族子弟中年龄也不算小了，只是一直没有娶正妃，现在府中倒是有几位庶妃，不是皇上赏的，就是哪个大臣之女，每个人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个个知书达理，只是，目的都不纯，所以赵安之都不喜欢，平时也都是逢场作戏，只要她们不过分，赵安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说赵安之气质不错，又是王爷，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势力，但在京中待嫁女子中，他不算是个良配。一是因为虽说没有正妃，庶妃却是不少，诺大的后院，想必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场所，二来王爷这名号听起来不错，却并没有什么实权，再加上赵安之表现得又是没有进取心的形象，每天不是在结伴游玩，就是在结伴游玩的路上，这样的一个人，但凡有进取心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但是送个庶女过去打好关系还是可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安之正妃没有，却有一堆庶妃的原因了。官员们想用来和自己打好关系，圣上想用来监视自己，久而久之，赵安之就随他们去了，这一生，既然不能随心所欲了，那就这样也挺好。最近不知道谁传的，说是他想在府中选一个正妃，所以才有了这些过来献殷勤的妃子，赵子之这会儿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就以喝多了需要休息的缘由都打发了。
　　有时候赵安之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自己一生下来便是皇家子弟，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得被供着，因为年龄小，不用以继承人的身份活着，便也少了很多要求，多了很多乐趣；别人在读书时他在玩耍，别人在学习骑射时，他还在玩耍。当那几个有能力的兄长为了皇位争斗不休时，他不学无术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但他并没有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因为他的母妃从小就教导他，有些东西，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便不要去强求，不然，最后伤的只能是自己。母妃教他读书，教他明理，同时也教他藏拙，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先皇放心他，当今圣上也放心他，这样的生活过起来很舒服，很好。只是，自从母妃去世后，他觉得有些孤单了而已。
　　府中那么大，有那么多房间，他却觉得没有自己能去的地方；家中有这么多人，他却觉得没有一个人了解自己；他想找一个人，能谈天，能说地，能陪着彼此做对方最喜欢做的事，但这些，他都得不到。他不敢向外人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这样的话说出去，大家会认为他疯了的。在这复杂的皇家之中，竟然还有人奢求什么真情。只是，他也不是在想要什么真情之类的无法验证真假的虚幻的东西，他只是想让一个人，陪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跟自己说，你做的是对的，我会一直和你一起。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却得不到，或者说，这要求，大概是世间最难得的宝物了吧！
　　好在赵安之一向是个理性的人，也就矫情了一会儿便又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了，立马就下帖子找人去爬山去了。当然，这些春木是不知道的，她还是在花房继续默默的做自己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