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真是好人》香芋团子

47、里面外面

　　穆尧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摸在他后颈的手指力道重了下。
　　“很疼。”谢惊蛰那双工笔画一样漂亮，眼尾上挑的眼睛看过来，但他并没有抵御性的动作，反而将落在床外卡在床沿儿的腿往里面蜷缩下，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穆尧身下。
　　“我应该闻到什么吗？”穆尧反问他。
　　谢惊蛰心里有事儿瞒不过他，这小狗崽子虽然疯，却也直白好懂，行事作风和动物一样，机警又依靠本能。
　　但他到底在瞒着什么？
　　如穆尧还没恢复记忆的脑子所想，温格是不会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的。
　　临出医务室的时候，穆尧曾无声而探究地瞄了他一眼。
　　温格察觉到他的视线，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推了推细细的镜框，眼眼神中有丝挑衅般的讥讽，一言未发，显然，他不仅不会告诉穆尧，有机会还会给他设置阻碍。
　　“我不知道。”谢惊蛰板着脸。
　　穆尧被他的小把戏逗到，小崽子这是在套自己的话，他想从自己这儿得到反馈，去验证他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出发点是机智的，但就是执行力太低下了，这么直白地问，只有他觉得自己在耍心眼儿吧？
　　谢惊蛰显然也发觉了自己在穆尧面前玩儿心理战术是完全失败的，他缓缓扭动身子，企图找到穆尧身子周围的破绽钻出去。
　　“别动。”穆尧顺手在他耳朵尖儿上拧了一把：“你问完了，我还没问呢。”
　　“你要问什么？”
　　谢惊蛰提起警惕，穆尧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想法，自己对于穆尧来说，究竟属于什么？
　　谢惊蛰在混乱而复杂肮脏的地方长大，自然从不相信人性的真善美，更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对别人好。
　　他之所以对穆尧显得不怎么设防，是因为穆尧是明确保护过他的人，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但自己显然是被穆尧保护着的，而且……
　　谢惊蛰知道，如果穆尧真的想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谢惊蛰完全没必要去惹怒一个能让自己不好过的人。
　　穆尧眼神冷冷地从他眼睛看到鼻尖又缓缓看向后颈，这是审讯时常用的压迫招式。
　　“温格给你检查出来什么了？”
　　谢惊蛰没回答。
　　就算再没常识，他也知道一个向导绝不可能拥有两种向导素，并且还同时存在于身体里。
　　自己的身上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谢惊蛰不知道，他自己不清楚前，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温格说为了他实验的独一性，他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还会帮着掩饰，交换条件就是谢惊蛰做他的实验对象，他想怎么研究都要配合。
　　通过交换条件和温格笃定的态度，谢惊蛰可以判断出来，如果此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只会从自己身上索取更多。
　　穆尧要是知道了，会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谢惊蛰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向导素有问题？”
　　穆尧观察着谢惊蛰的神态，判断道。
　　谢惊蛰闭上眼睛，他知道穆尧有非同凡响的能力，他只能闭眼装死，以防被看出更多。
　　“看着我。”
　　谢惊蛰把脖子扭向一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穆尧眼神缓和下来，他从谢惊蛰身前离开。
　　谢惊蛰只觉得那股压迫得他胸口发闷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松懈开。
　　穆尧不知道他和温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但温格应该是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穆尧也不指望谢惊蛰能信任自己，他要是这么容易信任人，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现在对谢惊蛰的评估方向，主要在于，如果他擅自决定了谢惊蛰之后要走的路，那么他就要为跟着他的其他人负责，不能因为谢惊蛰一个变数，而让其他人承担风险。
　　这个风险，他要自己承担。
　　“下次有人摸你腺体的位置，记得咬人。”穆尧在他细细的小腿上，用脚尖儿轻踹了下，声音里有丝调侃。
　　“为什么？”谢惊蛰诚恳发问。
　　“不为什么，听话。”穆尧不知道怎么给小崽子很好的解释。
　　谢惊蛰坐起身，抬手顺着拘束器的边缘，摸了摸自己腺体的位置。
　　从前他并未在意这个器官，如今摸着手下微微的凸起，敏感的神经将信号传递到大脑，让他忍不住又摸了摸。
　　“想出去吗？”穆尧站在另一侧床边，眼神在昏暗的环境下熠熠神采。
　　谢惊蛰愣了下：“出去？去哪儿？”
　　“从这里离开，去到外面。”
　　“外面有什么好的，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谢惊蛰反问，在他的生命中，在外面和在这里，确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穆尧被他问得皱了下眉，他未想过谢惊蛰脑子里居然是这样的结论。
　　“你想呆在这里还是在外面？”
　　“如果可以选的话，外面可以给妹妹赚钱。”谢惊蛰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
　　穆尧第一次听他确切提起那个妹妹。
　　“你和你妹妹，是亲生兄妹吗？”
　　“不知道。”谢惊蛰摇摇头。
　　面对穆尧疑问的神色，谢惊蛰继续道：“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就是我妹妹，没人告诉过我们究竟是不是亲生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