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真是好人》香芋团子

32、来龇个牙

　　谢惊蛰确实是没理解，穆尧说话是这个意思，他任由穆尧在自己脸上划拉了几下，就见视线里，穆尧神色温柔下来，伸手过来，在自己头上拍了拍，嘴里面说道：“你也是立了功的...”

　　“啊？”

　　穆尧没回答他：“往后你就知道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赢了的人是可以提要求的，你想怎么样，就自己去提吧。”

　　他抬手在写谢惊蛰还算干净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不远处，凯撒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这边，发现谢惊蛰看见他时，咧嘴露出一个颇为挑衅的笑容来...

　　谢惊蛰曾经见过他，但是不认识，冷眼看了看，冷漠地离开了。

　　维克多还在斗兽场的人群外等着谢惊蛰，他对台子上越发血腥狂暴的场面，几乎连看都不想看，低着头听着周围人的欢呼，只觉得从胃里泛起恶心来。

　　他低垂着头，正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看着地面上一双脚停在自己面前，顺着腿往上看，看见谢惊蛰那张干净了些的脸，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他面色苍白地勉强对谢惊蛰挤出来个笑容：“你好厉害，面对“暴徒”那样子的对手竟然也打赢了！”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呼声，谢惊蛰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上身脱了衣服的人将另一个骑在地上，扬起拳头快速往他脸上，一拳接着一拳地打了下去，维克多顺着谢惊蛰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随着那人的拳头抬起来，带起来一层细密的红色血珠。

　　“呜——”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让自己压制住恶心的感觉，却有些力不从心，他甚至觉得这整个场地都弥散着热乎乎的腥气，那是血腥的味道。

　　他飞快地转过头来，恳求似的对谢惊蛰说：“咱们能先回去吗？”

　　谢惊蛰上下看了他一眼:“我去把要求提了。”说罢，他也没再看维克多的脸色，转身朝着教导员那边走过去。

　　维克多张张嘴，想叫着谢惊蛰，却最终作罢，他看着谢惊蛰的背影，心里面异常的颓丧。

　　前些日子，谢惊蛰经常被教导员带去A区的监室，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去穆尧那里了，自从谢惊蛰被穆尧护着后，基本没有人敢再随随便便找他的麻烦了，除了谢惊蛰本人像个疯子，做事不按照常理出牌，惹到他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以外，再来就是因为穆尧。

　　穆尧的身份再观察所里面不算是秘密，毕竟反叛发生之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可是经常出现在新闻里面，维克多从见到穆尧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因为谢惊蛰表现在太平淡了，所以刚开始维克多根本就没考虑过谢惊蛰根本不知道穆尧身份的可能性...

　　迄今为止，观察所里面还没有哪个人真正和穆尧起过冲突，但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待在那儿，就让人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毕竟第三十五军团可是赫赫有名，作为军团长的穆尧，更是天然地对这些作恶的人有威慑作用。

　　谢惊蛰刚刚打赢，穆尧就把他从台子上带走了，维克多觉得，谢惊蛰参加斗兽场，目的应该和前面那个打赢的一样吧，都是想换个寝室。

　　可他要是真换了寝室，自己怎么办啊？

　　维克多深知，从进观察所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自己死乞白赖地缠着谢惊蛰，完完全全靠着谢惊蛰的庇护在走到了今天，不然自己就真的像谢惊蛰最开始说的似的，不知道能活几个明天...

　　现在自己还能好好的，全都靠着谢惊蛰不嫌弃自己天天黏在他身边，若是谢惊蛰走了，自己可怎么办啊？

　　人都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可谁想死呢？

　　他刚才一直忍着恶心难受等在这里，就是想求求谢惊蛰，请他能不能别把自己抛下，但张嘴了好几次，最后都没有说出口，自己有什么要求提呢，谢惊蛰都是靠着别人在保护，自己怎么能挡了他的路呢？

　　维克多从小就被说没出息，但他觉得现在自己最软弱没出息了，却也无计可施。

　　不知不觉中，眼睛看东西都糊了，眨眨眼睛，发现有泪水掉了下来。

　　他想先回监室，可脚下去好像长在这儿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不知道谢惊蛰回来会不会看到自己窝囊的样子？维克多用衣服下摆使劲儿地擦了擦眼睛，从周围的呼叫声中，听见了谢惊蛰的脚步声。

　　感觉到谢惊蛰停在他面前，维克多慌乱地抬起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同教导员说完了啊？”

　　“嗯，回去吧。”谢惊蛰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率先往监室走去，占了汗和血的衣服，在他体温降下来后，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让他觉得十分的烦躁难受，想赶紧回去换一件衣服去。

　　维克多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进到监室后，兰斯和艾伯都不在，谢惊蛰将上衣脱下来甩在床边儿，奔着卫生间从头到脚地浇凉水。

　　一边在外面听着声音，维克多一边习惯地捡起谢惊蛰的衣服，将正反面整理好，刚想放进洗衣服的盆里面，却向着谢惊蛰是不是等一会儿就得搬走呢？这些东西也要带走...

　　正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换了衣服的谢惊蛰脸色好看了一点，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眼神都没多给维克多一个，撑着床的边缘，就利落地翻了上去。

　　“你...”维克多很奇怪：“你现在不走吗？”

　　谢惊蛰正扯着被子，猫一样地蹲在上铺，听到维克多的话的，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带点疑惑地往下看。

　　“你，不是要搬去A区穆尧那边吗？”维克多鼓起勇气问道。

　　谢惊蛰的眉头皱起来：“我为什么要搬去那边？”

　　“啊....这不应该是你打赢了“暴徒”的奖励吗？”

　　谢惊蛰木着一张脸思索了一下：“我为什么得要这种奖励？”

　　维克多：...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谢惊蛰的话，想起前些日子，谢惊蛰从穆尧那儿回来的样子，有的时候洗澡了，有的时候没洗澡，但无论什么时候，他精神总是显得很萎靡，而且为数不多露在外面的皮肤，大多青一块紫一块的。

　　好像，也是... 呆在这个监室里面，至少穆尧显磋磨他的时候，还得让教导员过来把他带故去，但要是他和穆尧住在一起了？

　　维克多抿了抿嘴，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

　　安慰的话在嘴边盘旋着，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无论发生了什么，谢惊蛰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大概，他也不想被人安慰吧，一瞬间，维克多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学习谢惊蛰的坚强。

　　虽然谢惊蛰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也完全不知道维克多在想什么，但见他不吭声了，也觉得耳根清净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索着穆尧刚才没头没脑的那句话：什么叫，做了贡献？

　　维克多觉得自己吊着一天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面了，他不敢再去烦谢惊蛰，但挺想知道，谢惊蛰到底要了什么奖品？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和穆尧有点关系：难道是，穆尧想让谢惊蛰搬过去和他住在一个监室里，但谢惊蛰不愿意，所以才努力打赢了比赛，要的奖品就是还能呆在原来的监室？

　　但没等他想多长时间，很快的，维克多就知道谢惊蛰要了什么奖品了。

　　第二天上午，有教导员用推车推进来几箱子的东西，放在了监室的门口，敲了敲监室的门：“你的奖品。”说完他就走了。

　　谢惊蛰从床上滑下来，将东西拖到了屋子里面，维克多才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额...三箱肉罐头和...三箱卷烟？

　　比起肉罐头，卷烟在观察所里面更是稀罕玩意儿。

　　一边的艾伯看到卷烟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但碍在对谢惊蛰的惧怕，最终他也没敢伸手去碰。

　　维克多见谢惊蛰熟练地点了一根卷烟，细细长长的手指夹着，吸了口气，斜倚在床柱子上。
　　行吧，仔细想想，确实是谢惊蛰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二天，教导员来带谢惊蛰去A区的时候，谢惊蛰搬了两个箱子去的。

　　今天一进门，发现不止穆尧在监室里，罗悸也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没有骨头似的靠着，见到谢惊蛰，笑眯眯地挥挥手，然后就凑过来看谢惊蛰手里面是什么。

　　然后他那双狐狸眼睛就难得的瞪大了，从谢惊蛰手里面接过装着卷烟的箱子，满意地点点头：“你给尧哥送东西还没忘了他的室友，做事挺周到的啊！行，以后你一来，我就自觉地给你腾地方...”

　　谁知道，谢惊蛰根本就没搭理他，反而木着一张脸看向穆尧，问道：“你不抽烟？”

　　罗悸挑挑眉，没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哼笑了一声：“你尧哥不抽烟不喝酒，这些东西，在他嘴里，统统被称为，应该戒掉的破毛病...”

　　穆尧在自己床铺上坐着，对谢惊蛰招了招手。

　　谢惊蛰走过去，没坐在他侧面的床铺上，而是很自觉地蹲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有些不明就里。

　　穆尧伸出手，像是摸动物一样曲起手指，在他下巴上挠了挠，声音里带了点调侃的笑意：“你抽烟？”是个疑问句。

　　“来，龇个牙我看看...”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