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缘》烈火如荼

63、第六十三章 一场好戏B

　　“哈哈。”是屋里面有女人在笑。
　　隔着玻璃向屋里望去，因为两张床之间的帘子拉着，所以我看不到靠近窗户那张床的情形，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房间。
　　我又看了一遍门牌号，回到护士站。
　　“护士，您好，我在门口听到里面是女生的声音，您再帮忙查一下，我怕进错了房间。”
　　“什么姓名？”
　　“成海洋。”
　　“多大？”
　　“***年的，20”
　　“对没错，可能是他女朋友吧。”
　　“好，谢谢您了。”
　　我重新向那间病房走去。
　　脸上僵住的笑容逐渐消失，我攥紧手里拎着的蛋糕，我快步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女人的声音已经消失。
　　我期望着是我刚才听错了，轻轻的将门打开，熟悉的香水和着烟草味呲着獠牙向我扑了过来，女人的声音冷不丁的再次冲进了我的耳朵，我费力的走进病房，轻轻将门关好，那瞬间，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霎时间，我浑身颤栗起来。
　　我看着帘目上，那两个人起起伏伏的身影，比在jl那几年，和舍友们一起看的片儿还刺激。
　　女人哭似的嘤嘤声终于结束了这场好戏。
　　女人从坐着趴伏向男人的胸膛。
　　“噔。”男人点燃了香烟，一股烟味儿重新刺激了站在门口的我。
　　“感冒都还没好，你又抽烟。”女人轻轻抬起头看向男人，软软的讲到。
　　男人没有回应，抬起手中的烟，又抽了一口。
　　“哎，你小心点儿，别烫着我头发了。”
　　“怕烫着，那你就快起来啊。”
　　“切。”女人重新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不是你求着我，让你爽那会儿了。”
　　“哎，这输液怎么滴得这么慢啊。”女人边穿衣服边检查输液器和男人的手背，“不会是针从血管中出来了吧，刚才你也没用这只手啊。”
　　男人继续静静的抽着烟。
　　“等着，我去找护士去。”
　　“嗯，好。”
　　女人帮男人拉上拉链，匆匆将战场整理了一下。
　　男人又点燃了一支烟。
　　“你少抽点儿。”女人拍了拍男人。
　　“知道了。”男人回应道。
　　“那我去了。”
　　“嗯。”
　　眼看那女人就要从帘幕后面出来了，我想离开的心却被脚早定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想留在这里，看完这场好戏，原来，我本就置身在这戏中，再也走不出来。
　　“新来住院的。”女人看到我羞涩的笑着，伸手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走到我的身边，向我打招呼。
　　“嗯。”我点头，愣在原地。
　　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门。
　　“我要出去。”
　　“啊，对不起。”我慌慌张张的侧身，将堵着的门口让开。
　　她带着那熟悉的香水烟草味儿，笑盈盈的离开了。
　　我本想跟着她一起离开，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还愣在原地。
　　一直都没有认认真真的跟成海洋告别过，所以这次总该要好好告别。
　　我一步一步向窗边的那个床位走去。
　　他在我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已经坐了起来，我想那时的他，就已经知道我的到来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扫过帘幕，我平静的看向坐在床上的他。
　　“宗耀。”他看见我的那一刻还是慌张了起来。
　　“海洋，我留下，只是想好好跟你说一声，我们分开吧。”我将蛋糕放在床上，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我随着人流挤进电梯，走出大楼，走向我来时的入口。
　　我出奇的冷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原来我从重新见到成海洋的第一天开始，每一天都在为今天做准备。真是难为他过了那么久的素食生活，也或许他一直在吃荤，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就在我要离开医院时，成海洋追上了我。
　　“路宗耀。”他抓住我，奋力的拉着我，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
　　“宗耀。”他就那么跪在我的面前。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宗耀。”他握住我的手，“原谅我，我跟她，只有这一次，这一次，我和她并没有确立男女朋友关系，是她求我的，真的，相信我。”
　　“我们两个似乎也没有明确说过是什么关系吧？做都做了，还需要明确说出来吗？”我没想到自己会发那么大的脾气，那暴躁的声音，震得我都怀疑，说那话的人不是我自己。
　　我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我留下来见帘幕后面的你，不是想听你解释什么，只是想跟你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眼睛红了起来。
　　“宗耀，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求你。”
　　“咱们再无可能了。”我转身就要离开。
　　“宗耀，我真的很爱你。”他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之前的那次跟你分开，是因为咱们俩的事儿被我父母知道了。”
　　我身上那股劲儿赫然都卸了下来，一直以为他是腻了我才离开的，所以一直认为是自己大度，没有跟他计较，他的先离开，也顺便为自己那难堪的过往找了个心安理的平衡点。
　　“是，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个时候咱们还没有高考，是从丢钱的事儿开始的，那晚我带你回家，看着你睡着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没忍住，亲吻了睡着的你的嘴唇，恰好被我爸看到了。
　　我爸把我叫出去后，我就跟我爸摊牌了，我爸让我离开你，我就告诉他我已经和你发生关系了，他答应我出手帮忙，但作为交换，我必须考上qh美院，并且高考后，我和你必须分手。
　　后来我妈也知道了，我妈要死要活的，我求我妈，跟我妈说，高考后我就会和你分手，一上大学我就会交个女朋友，并带回家给他们看，还会给她生个孙子。
　　离开你，是当时不得不做的选择。”
　　“那现在呢？也是被逼的吗？”我眼中泪水在打转。
　　“她为我打过胎。”
　　我的眼泪流出，内心害怕起来，罪孽感灌满了胸腔。
　　“我们家早就不想家了。我退学的传闻你听说过对吧？有说我是因为早恋的，也有说我是因为打架的，其实那都对，但也不全对。
　　我之所以从原先那所学校退学，是因为我在学校门口打了我当时的女朋友。
　　我们学校里有很多女生被有钱人包养，我父亲也一直都有花钱找找乐子的西关。其实我爸那样，我妈早就知道了。
　　有一次，我爸来我们学校接女生，被我撞见了，因为接的那个女生不是别人，就是我那时的女朋友。
　　看着那女生主动亲了我爸一口，上了我爸的车，我当时就气炸了。我冲过去，抓着她的头发，将他从我爸副驾驶座上就拉了出来，甩到地上，还踹了她两脚，我爸把我推进后车座，带我离开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就砸了那楼梯处的全家福死，撤掉了家里粉饰太平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妈对我爸说，她不再管我爸在外面搞什么，只要别弄出个私生子来就行。哭着对我说，希望我争气，别让他失望。
　　自那天后，我妈就有了抑郁症，我妈去看了心里医生，病情稳住了，但我妈也开始玩了。他们两个各玩各的互不相干。我是那家最后的稻草，我得变强，我不能出错，断了我妈最后的希望。
　　我也好想有个孩子，小孩多好啊，那么纯净。
　　我上了大学，我爸妈间也有所缓和，在一起的时间也比以前更长了起来，到现在，他们还会一起出去旅游，偶尔一起说，想要抱个孙子之类的。
　　我也很想有个孩子。”
　　“对不起。”我转回身，紧紧抱住他，都已是满脸泪水。
　　“原谅我。”
　　我吻住他吻过别人的唇，和着我和他的眼泪。
　　“别说了。”我紧紧抱住眼前这个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人，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等着他情绪平静下来。
　　我们坐下来，一如操场上的最初。
　　“我们分开吧。”我先出了声，“我不想和男的谈恋爱了，我们的家，都需要我们各自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对吧？就像你对我所期许的那样，过平凡的日子。”
　　“你还记得那只带血的铅笔吗？”
　　“什么？”
　　“没什么，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
　　“不会后悔？”
　　“不后悔。”
　　“如果这样，你能安生的走完以后的路，绕着一砸，也值了。”
　　“嗯。”我微笑的看向成海洋。
　　我和成海洋分开了。
　　其实，我说分开，是我决定好了，不后悔的。至于其他的话，是我只是想骗他放手，还是自己真的动了那样的念头，我还没考虑好。
　　我赶着夜路，往学校走去。
　　只有自己真真切切的走这么一段路，我才知道，公交的最后一班车是10点，地铁的最后一班车是到11点。
　　回到学校。
　　“到学校了吗？”那是成海洋的短信
　　“我到了，以后不要再给这张电话卡续费了，我会将这张电话卡我会丢掉。”我将短信回给了他。
　　我们两个很默契，他没有再打过来，我也没有再给他打过去。
　　我坐在桌子边，双手捂过猩红的眼睛，揉过蓬乱的头发，搓过自己的胳膊，拧过自己的大腿，最后趴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那万年不变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