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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回程公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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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一条揉好的内裤拧干递给他,他没有直接放到盆子里,而是用两只手用力揉搓了一会儿,才放到盆子中漂洗。
“你不用加点儿热水吗?”
“我不用。我一干活就容易出汗,用凉水就行。”
他一条条搓好,放到一个盆子漂洗干净后,拧干,再到另一个盆中,用漂洗干净,拧干,起身把衣服晾到院子中的晾衣线上。我没有再说话,只有衣服在他手心杂着水揉搓的声音,漂洗时的哗哗的水声,还有一次次,他起身去晾衣服的声音。
我洗好最后一条内裤递给他,就在他漂洗干净,要把内裤挂在晾衣线上的时候,对我说:“你进屋去把袜子拿出来,咱们洗袜子。”
“好。”我起身去了卧室。
从卧室出来,看到他正在最后漂洗内裤的那盆水中加洗衣液,加完他将那盆水放到我的凳子前,端了我刚才洗内裤的水,去了卫生间,重新盛了满满一盆清水回来。我坐在那里开始揉袜子,他也重新坐好。等待着我将洗好的袜子递给他。
“谢谢。”我将袜子递给他。
“没啥,跟我别客气。”他接过。
“你的衣服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了。”
“那你的那些脏衣服怎么办?”
“我每天晚上换下的袜子,洗脚之后,就随手洗了。”
“内裤呢?”问完就有点后悔,说得我好像特别关心人家内裤似的。
“内裤一般晚上回宿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昨晚换下的内裤洗了。”他笑着说。
“哦,我以后看来也要这么做了。”我匆匆洗完手里的袜子递给他。
当我洗完最后一双袜子,递给他后,搬了水盆一一去卫生间倒掉,拎了凳子,回到客厅放下,又去了卧室的衣柜,取了两个衣架,塞进书包。感恩我的书包质量不错,可以放下这么多东西。
“豆豆。”
这声豆豆喊的很亲切,跟我妈喊的没有任何差异,一瞬间我还真以为是我妈喊的。
“哎,谁喊我啊?”家里一共两个人,除了成海洋还能有谁。但我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除了我妈,似乎没有人会在喊豆豆了。我将脑袋探出屋外。
“不知道会不会起风,别再把洗好的衣服都吹下来,有夹子吗?”
“夹子……”一时没想起来。
“我看你书桌上有盒夹子,就把那盒夹子拿出来吧。”
“哦,好的。”我跑回卧室,从桌子上拿了那盒夹子,来到院子里。
那盒夹子本来是我用来画画的,可后来因为心情一直不好,就搁置了。
“给我一个夹子。”他向我伸过手来。
“好的。”我伸手从盒子里拿一个夹子递给他。
他拿着夹子将衣服夹好。我递给他一个夹子,他就夹一件衣服,就这样,一一的把线上所有的衣服都夹了起来。这时的洗衣机早就停了,他走回洗手间将羽绒服放到甩干桶,定了十分钟,甩干后取了羽绒服回到院子中晾好,仿佛就在洗他自己的衣服。
“海洋君,你的内裤得等下周干了,我才能再还给你了。”
“嗯,好。”
我们站在院子中,看着一线的衣物,看着内裤和袜子上的水逐渐汇成剔透的水珠,又在刹那间离开,“啪嗒。”一声跌落在地面上拍碎,声音传到耳膜,眼前刚刚落下水滴的那一角,又重新汇出了水滴。“咣当。”起风了,风吹的铁门振动,发出声响。我意识到我们两个大男生,正站在院子里,盯着一线的袜子和内裤发呆,真是丢人,感觉脸上一阵火热。我迅速瞥了一眼他,他似乎没有受到门声的影响,依旧在望着飘起的衣物出神,平静中又带着波澜。
“咱们现在回学校,还是再待一会儿?”我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你累吗?需不需要午休。”
“不累。”其实挺累的,毕竟洗了那么多衣服,“你呢?”
“我也不累。现在也一点了。”他看了看手表,“咱们现在走吧。”
“嗯。”确实不早了,从家走到坐车的地方,需要10分钟,路上车要走走停停,大约要花40分钟,从车站走到学校也要花10分钟,到校就要两点多了。
我们去卧室拿了书包,他的书包不曾打开,书桌上的公仔们继续吸引着成海洋的目光,我在鞋柜那儿换了双鞋。我和他一前一后进了客厅。我从客厅电视旁边取了120元的饭费和钥匙,将钱放到书包中的一个格子,拉好拉链,将钥匙和口袋中的其他钥匙并在一起。
“走。”
“嗯。”
我们一起走出客厅,经过院子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线上的衣物。不知怎么,总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些许眷恋,但是也不至于是留恋着一线的内裤吧!我将大门锁好,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
“怎么了,我看你一直在看你的那条内裤。”哎,我今天是怎么了,就和内裤杠上了。
“哈?”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关心他的我。
“看也没有办法啊!刚洗过了,一时半会干不了。”我垂头丧气的说道。
“哈哈。”他大笑起来,“你的脑袋里有什么?让我看看。”说着他的手就向我的脑袋这边伸来,我向前跑去。
农村人大多都有午间休息的习惯,此时的村里空荡荡的,偶尔有几只麻雀从这个屋顶飞到那个屋顶,没有村民走动,连狗吠声都没有。
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他跑的比我快,追上后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从前面拽向他,他的力气可能是用大了,我彻底失去了平衡,跌进了他的怀中。我本能反应的为了站直身体,顺势用力扶到了他的胸口,他急速跳动的心率,从我的手心蔓延到我的心脏,心跳声传到耳朵,大脑感觉阵阵麻木,没有了意识,他粗重的喘息声引诱着我空洞的眼神飘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带着燃点的温度,烧的灼热。我被烫醒,有些尴尬的站直身体。他将手插进我的发间,抚摸过我的发丝。
“看,头发都这么长了,都可以变个小姑娘了。”他的语气很温柔,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嗯。”我脑中全是他的声音,他说的对,这是我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
“走,咱们去理发吧。”
“嗯。”我们并肩向车站走去,顺着他说的做,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
站点就在村头对面的大马路上,没有站牌,但大家都知道那里是站点。公交车大约15分钟一辆,但是从下午1点开始到3点,因为做的人少,要30分钟一辆车。因为等的时间有点长,我便蹲在地上找蚂蚁,他则倚到路边的架子上。
“累吗?把书包给我吧。”他突兀的讲了那么一句。
“这书包不沉,我背着就行。”我的书包不是很沉,里面也没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反倒是他书包,里面全是书,应该是会很沉。如果书包很沉,我就会把书包理所当然的交给他吗?“你累吗?”
“不累。我可是有肌肉的人。”他说的一脸得意。
“我也是呀。”我说着扔掉手里的石子,起身举起手,让他看我手臂上的肌肉。
他走过来捏了捏,“你这也算是肌肉?看我的。”他也举起手。
还没等我用手碰到他的肌肉,一阵刹车声在我背后响起。我一回头车来了,喊了一声:“师傅开门。”我向车跑去,他也跟了过来,上了车。
“两个到终点站。”我跟售票员说。
“6元。”
我将整好的6元交给他,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他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这一车的空座,你去找个靠窗的座,不行吗?”
“我不喜欢靠窗。”
“我喜欢靠窗,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说着我就向窗外望去。
公交车对我一直有催眠的功效,车上人少,所以车开的很慢,到下个车站前,我就睡着了,虽然是睡了,但似乎还是什么都能感觉到,什么都知道。我感觉我的额头抵在了车的窗户上,下一个站是一个大站点儿,公交车在那儿至少停了5分钟,才重新发动车子。我偶尔睁开过眼睛,但意识已经很模糊,随着车的再次发动,我又抵着车窗沉沉睡去了。
当我再醒过来,已经是倚到了成海洋有力的肩膀上,距离到终点站应该还有两站。尴尬的伸了伸懒腰。这才发现手中的书包不在了,找了找脚下没找到,看了看自己的背上没有。
“你在干嘛呢?”
“找书包。“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椅子上。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我看向发疯的他,就见他举着我的书包在唱。
“书包什么时候到你那里去啦?”
“就在你用头撞玻璃的时候。”
“我不是倚着你睡的吗?”
“那是我怕你把玻璃撞碎了再飞出去,就把你拉过来了。”
“哦,谢谢。你累吗?”
“不累。”
“我拿着吧。”我把两个书包从他怀里拿过来,放我的腿上。
“嗯,行。”他也伸了伸腰,又瘫了回来坐好。
“先锋上到啦。”售票员喊着,车到站停在了站牌前。
“几点了。”
“2点20。”他看了看表,回答道。
“还有一站就到了。咱们几点上的车。”
“一点半吧。”
车子再次缓缓的发动。
“咱们回去的时候用了35分钟,这回来,车为了等人硬是是开了50分钟还没到站。
“中午人少,他开的慢。”
“快看。”我看到了终点站,“我看到车站了。”我有我很兴奋的指给他看。
“咚。”因为太兴奋,我的手戳到窗户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窗户上的手指被一只大手握住,用他的大拇指指肚盖住了我的指尖,将玻璃和我的手指隔开。我的眼撞上了他的眼睛,从他眼睛中看到了紧张和心疼,但是稍纵即逝。他握着我的手指,把我的手拉着放到我们两个相邻的腿中间。
“你少用点儿力。你的肌肉那么强壮,别再把人家的车玻璃给戳破了。”说着他松开了我的手,小心的观察起玻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