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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刑警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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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是一段行车记录仪拍摄的录像。
一开始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昨天上午9点35分。
轿车在一条偏僻的道路上飞驰,车里放着流行歌曲。
车外不管是车辆还是行人都很少。
视频里能清晰听到父女两个的对话。
“爸爸,有点热,把车窗摇下来好不好?”
“好的宝贝,你不要把头和手伸出去,很危险。”
“我知道。”
一辆载满建筑材料的卡车停在路边,司机坐在车里。轿车由一旁开过去,交错的时间很短暂,画面一闪而过。
“爸爸,那辆车在干什么?”
“哪辆?哦,那是卡车在拉货。”
“为什么停着不走?”
“可能是在等人吧,宝贝,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乖乖坐着别乱动。”
“爸爸,可我看见刚才那位司机叔叔在哭。”
“……”
视频到此结束,上传的人怕大伙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在黑屏上留了一行字:一个小时之后,那辆卡车在前方路口肇事,车毁人亡。还附了事故报导的链接。
视频引发几十万网友热议,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司机多半是遇上事了,心神不宁导致车祸;有感慨生命脆弱,人生无常的;也不乏有人阴谋论。
因为那辆二百万的豪车,周渡免不了又和几位死者一起,被拿出来讨论一番。
“周哥,有人找。”申鸿锦领了一男一女进来,“咦,周哥人呢?”
一睡醒就跑来医院赖着不走的何瑜冲卫生间努了努嘴,目光自那一男一女身上掠过,瞳孔微缩,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情。
“何大少,你怎么在这里?”男的问。
“哼!”
周渡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何瑜赶紧站起来,帮他介绍:“周哥,这两位是公安的,刑警队的安队长,交警大队的黄副队。”
交警大队的找他正常,刑警队的也找来,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了。
考虑到人设,周渡克制了上前握手的冲动,示意两人请坐。
刑警队的安队长名叫安然,外表看上去像个假小子,眼睛大大的,一笑有个小酒窝:“咦,我刚调来市局两个星期,你怎么知道的?”
何瑜皮笑肉不笑:“从省里来的小姐姐,又美又飒,哪用两个星期,两天就传遍了。”
黄副队不想让新同事搭理这个纨绔,打断二人对话,重新给周渡做了一下介绍。
周渡之前可是体制内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位黄副队也就那样了,不出意外过几年熬个光荣退休,安然却前程远大,明显是下来镀金的。
他笑了笑,客套道:“久仰,不知道两位来找我……”
安然笑眯眯的,看上去一点架子也没有:“我也久仰周律师,不像你瞎客气,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和你们所的杜丽丽是发小。”
这就能理解了,你们两家的背景都不简单呗。周渡暗暗吐槽。
“那完了,她肯定没少说我坏话。”
安然大眼睛里透出些许意外:“那倒没有,不过周律师,你和外界传闻的不大一样啊。”
“呵,对公安同志和对当事人自然不能一样。”
黄副队不想再听他们两个兜圈子,径自对何瑜和申鸿锦说:“你们两个麻烦先出去等一下,我们有些事情想单独和周律师谈谈。”
申鸿锦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何瑜有些想赖着不走,但看安然和黄副队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只好也站起来,跟周渡说:“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黄副队等他出了病房,过去把门关严,安然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周律师,那咱们就正式开始了。一会儿我会根据谈话的内容制作笔录,请你配合公安机关,如实回答问题,不要隐瞒。”
“我知道。”
“周律师,你是昨天那起事故的亲历者,先给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周渡把经过简单说了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车毁人亡,他能讲的不多,最后补充:“你们可以调一下我的车载记录仪,应该比我讲的清楚一些。”
安然说:“已经调了。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
周渡慢慢摇了摇头:“没有吧,杜丽丽坐我旁边,有发现她会讲的,安队长,我昨天应该是撞到头了,脑CT虽然显示没太大问题,但总觉有些恍惚,记忆不如从前。刑警队不会无缘无故参与进来,你们还是别兜圈子直说了吧,到底怎么了?”
安然和黄副队互相望望,问周渡:“网上那段几分钟的视频你看到没有?”
“热搜那个?看了。”
“死亡的卡车司机叫林四强,本市人,因为赌博被拘留过好几次,家里经济条件非常不好。但在半年前,给自己入了一笔人身意外保险,他这一死,保险公司要赔付给他家里80万。”
“你们担心他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自杀骗保?”
安然用她那双明亮清透的眼睛望着周渡:“昨天上午十点二十,有一个电话打进了林四强的手机,通话时间只有几十秒,这个电话卡没有绑定身份证号,使用技术手段也无法定位。”
若不是有鬼,哪用遮遮盖盖?
十点二十?周渡下意识地看了下表。
他觉着这差不多是他昨天结束庭审,去地下停车场开车的时间。
黄副队补充:“周律师,根据我们查证的情况,你那辆轿跑昨天发动时间是十点二十四分。”
安然问:“虽然我们很不想把这些联系起来,但是周律师,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一个小时之后,周渡才把公安局的两位送走。
虽然明知道安然和黄副队很失望,但他对此实在是无能为力。
看看他这都摊上些什么破事!
也就他这饱经社会磨练的老油条才能装作不动声色,换一个,早他娘吓软了。
他送到病房门口,拉开门,见何瑜和申鸿锦果然都在外边等着,便和他俩说:“帮我送一下。”
“不用,不用。”虽然一无所获,安然和黄副队都还挺客气。
那两个也就顺水推舟,站着目送二人离开。
狭窄的医院走廊,安然和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任轩走了个迎面,错身而过。
何瑜远远看着,莫名其妙感慨了一句:“呀,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了。”
周渡听着这话古怪,向他望去,就见何瑜和申鸿锦同样都是伸长了脖子望向安然离开的方向,乍一看,特别像两只土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