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归》艿秋

1、小棠年年开，人儿已不在

　　“岚殷山的小棠开了。”
　　她只觉得阳光很刺眼 或许这已经不是阳光了。已经分不开面前的浓雾是她破散的元神还是灰尘，她看见鲜血从那个男人的皮肤中渗出逐渐凝成一个个剔透的血珠像极了初见时她散落一地的红玛瑙手镯。
　　她想着想着 想到第一次看见他，那天还见得到阳光，还有她深爱的一家，那天小棠花还开着。可她回不去，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
　　她想起那天她是一袭红衣，已经记不清裙的花色绣式，只记得那天母亲拉着自己的手硬是哭了，话到嘴边却也没开口“那里天气稍冷，可要多穿些许衣服御寒啊。”
　　又想到那天的生灵涂炭，一个孩子，他已骨瘦嶙峋，跪在路边祈祷苍生，他拉扯住自己的衣服，问她家在何处。
　　家在何处，她已经没有家了，那个许诺给她家的人，是他亲手毁了的。
　　他真的爱吗？她无数次问过自己，在自焚前她问过自己，在跳下凛渊之前问过自己，在自毁元神之前问过自己。
　　她也问过自己真的恨他吗，她恨啊，恨他的偏执，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欲望，恨他的冷血。
　　或许男女之间，真是初遇时美好，浪漫虚伪，矜持恬淡，她看着他身形逐渐消失，突然笑了，只是感觉这一辈子，太过短暂了，短暂到爱上一个疯子而不自知，短暂到自己的孩子未出世就死去。
　　“你会怨我吗？”
　　“不会。”
　　“怎样都不会吗？”
　　“不会。”
　　连爱你的资格都没了，怨你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