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白月光回来了》龙七潜

10、个死丫头就会坏我的事

　　“我邻居有投井的，有悬梁的，有始乱终弃没良心的——你是哪一位？”

　　楚拙言一句话，成功让现场气氛低到冰点，几乎所有夫人小姐都想到了那些传言……关于这位主有多狠的故事。

　　熟悉的姿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冷漠。

　　姜嫣心头一紧，明明一切都照她希望的来了，互相分割的很清楚，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心里却有点酸酸的？

　　心里越难过，攥着帕子的手越紧，笑容反而更灿烂，她话音清甜，颊边酒窝隐现：“我本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楚大人贵人事忙，忘了也正常。”

　　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低眉看到楚拙言脚的瞬间，突然觉得这样很好，就该这样。

　　界限划分清楚，她以后就不会连累他，反而他这样嘴不留情，让她丢了好大的脸面……是不是有点可怜？安华郡主看在眼里，会不会多少感叹一二，不再因讨厌她想和陈氏联合？

　　这么一想，还真的让人很期待啊！

　　楚拙言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真的只就打了个招呼，没和任何人有过多交流，包括安华郡主。

　　刚刚自己的丫鬟都那么吹过牛了……安华郡主感觉有点丢脸，但再丢脸，也不如姜嫣丢脸不是？外面流言传的那么热烈，姜嫣却被当事人当面怼，说不认识！

　　安华郡主都有点可怜姜嫣了，这也是个受害人啊。

　　“楚大人性子一贯如此，并不是故意要下你脸面，你……莫难过。”她还开口安慰姜嫣。

　　姜嫣精神一振，有门！就这样继续！

　　她微微垂了头：“多谢郡主，倒也……习惯了。”

　　说‘习惯了’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并没有转头看向离去的楚拙言背影，而是假装不在意的，看向了陈氏，似乎颇为忌惮，甚至有点害怕，后者没发话，她就什么都不敢做，明明渴的不行，也没端起茶盏喝水。

　　姜嫣知道自己的嘴唇很干，状态甚至可能有些不雅，但她并没有拿帕子擦按，还故意转向了安华郡主的方向，就算有些失礼，也要让对方看到。

　　安华郡主真的看到了，也更心软了，对面前的小姑娘来说，嫁不嫁人，嫁给谁似乎都不是头等大事，反而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继母才是。

　　有关继母恶毒的故事市井皆有，从小到大不知听到过多少，安华郡主几乎不用深想，就脑补了很多画面，对姜嫣更加心软，对陈氏么，当然就更淡了几分。

　　陈氏还没发现这微妙的气氛变化，仍然震惊于楚拙言的话，这个骗子！和他那不要脸的继母崔氏一样，惯会骗人！光天化日的，敢这么说话叫她们家丢脸？你且等着的！

　　当然也没忘瞪姜嫣一眼：个不争气的东西，要你有什么用！

　　安华郡主没有漏看这个眼神，心中更加腻味，茶都不想喝了。

　　……

　　另一边，花云西调侃重新归来的友人：“你不喜欢，别人还不想同你有瓜葛呢，人家不要你啦！”

　　楚拙言：“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哦，是么？”花云西眨眨眼，伸手朝一边的花茶拿去。

　　楚拙言摁住了他。

　　花云西：“你不是说——这壶茶不送人了？”

　　楚拙言睨了他一眼：“扔了，也不给你。”

　　花云西就笑了：“我这人好养活，什么茶都喝，可好像有些人受不住呢……姑娘家娇嫩，你真的不送？”

　　“不送。”楚拙言站起来，转身离开。

　　花云西头都不回，伸出自己的手指，低声数：“一、二、三……”

　　还没数出十个数，这人又回来了，拎起这壶新沏的花茶，交给了长随。

　　“给她送过去。”

　　……

　　不知什么时候起，手边多了一壶花茶，是蜀中的碧潭飘雪，她最喜欢的味道。

　　姜嫣起初没留意，发现了，戏都有点演不下去了，实在是渴，到底受不住，悄悄的倒来饮了。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最主要的戏分过去了，谁管你喝不喝水？可谁叫安华郡主看到了呢？安华郡主本来还挺高兴，昨天突然出现的流言吓了她一跳，担心楚拙言是不是真的同人定了亲，结果发现是个乌龙，没有的事，姜嫣本人没这意思，楚拙言说话也不留面子，好像根本不知道姜嫣是谁，她放松之下，心情大好，可她看到了这壶茶。

　　喜欢一个人时，对方所有的一切都会关注，京中不是没人喜欢蜀中的茶，唯独楚拙言不一样，就喜欢这并不怎么贵重的碧潭飘雪，总是沏泡，却并不喝，好像只是为了闻一闻这个味道，或者透过这个味道，怀念着什么。

　　这茶在京城贵圈受众并不广泛，今日李家宴客使的也不是这个茶，这茶的来处基本只有一种可能——楚拙言！他不但自带茶叶，寻人沏了，也并没有自己喝，而是送给了姜嫣！

　　这说明了什么？

　　好你个姜嫣，还敢说跟他不认识，同她演戏是不是！这般故意和羞辱，是瞧不起她么！可真的好狠——

　　安华郡主眼梢扬起，眸底满是戾色：“姜嫣，这茶好喝么？你很喜欢？”

　　她情绪变得太快，语气猛然威重，裹挟着层层不善，别说姜嫣立刻感觉不对劲，在场所有人都噤了声，没有人敢说话，一片安静。

　　姜嫣放下了茶盏。

　　她自小看着乖巧柔顺，实则不然，心底藏有一股倔劲，上辈子经历的打折尊严的事多了，她到最后，哪怕是死，都一声不吭，现在又怎会害怕？她愿意为了某些事，讲规矩，讲礼貌，身段低一些也无所谓，可别人不接受，非要挑事，她也不怕。

　　再迟钝，她也发现了，她桌上的茶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没事不会这么害人，太明显，知道她喜好的，除了家里人……就只有楚拙言了。

　　这男人还是为她惹了祸，安华郡主吃醋了！

　　之前的戏白演了。

　　她没有生楚拙言的气，刚刚是真的渴，这茶也真的甘甜，别人只是关心她，又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哪里有错？她只是感觉运气有些不好。

　　不过……似乎有别的方法，也可以殊途同归？

　　姜嫣心底转了下，微笑接话：“是，我打小就喜欢这个花茶，身边人都知道。”

　　安华郡主目光瞬间凌厉！

　　‘身边人’三个字太有内涵了，姜嫣长在闺中，一些习惯爱好父母姐妹知道也就算了，外男知道算怎么回事？

　　这女人果然就是故意的，这是炫耀，这是挑衅！

　　安华郡主指甲掐进掌心，恨不得当场抓花了这女人的脸，可是不行，众目睽睽着下，她不可以做这种不优雅的事！恨乌及乌，她看陈氏也并不觉得顺眼，一丘之貉，心都一样脏，她为什么要同这样的人为伍？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陈氏聊天，不想回应陈氏的暗示，不想理所有姜家的人，甚至想联合身边的力量一起欺负姜家！这些女人都好坏的，谁都不准帮忙！

　　“正所谓人以群聚，物以类分，这茶你喜欢，我却不喜欢，怕是说不到一起了！”安华郡主甩了手，起身就走。

　　人群一片安静。

　　这怎么话说的？刚刚气氛不一直很好么？怎么就为一杯茶生分了？一杯茶而已，至于么？

　　“郡主……郡主留步！”陈氏就更不理解了，往前追了几处，可惜别人并没有理她。

　　很明显，这条路泡汤了，想办的事当然也成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陈氏不能扬手打人，只冲姜嫣恶狠狠一笑，启唇无声：个死丫头就会坏我的事！

　　姜嫣一脸无辜，我又做错了什么？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么。

　　陈氏没看透这内里暗潮涌动，到底指责不出来原由，拉着女儿姜嫣，匆匆离开。

　　这下可怎么办？方才觉着安华郡主这边机会好，没搭刘夫人的茬，现在再过去，恐怕也挽回不了了。实力差距是事实，刘夫人不会太介意她想走安华郡主的路子，可事没成，想要吃回头草，人家就未必愿意了。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傲气还是有的。

　　一边走，陈氏一边叹息，都说京城机会多，却也难，今次办不成，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姜嫣大事办成，松了口气，倒是能安坐品茗了，这茶……可真是香。

　　随着郡主离开，现场也很快空了，姜嫣茶喝的差不多，也没多留，起身离开，远远的，就听到女眷群里赞声连连，陈氏的披帛又出了大风头。

　　可惜经过前事，她今日运气大抵不会好了，光是不痛快的安华郡主，只怕都不愿意看到她得意。

　　当然，自己也得小心着点。

　　姜嫣沿着青石小径，百无聊赖的走，忽然视线一顿，看到了一枚青玉玉扣。

　　玉扣以青绳为系，釉质润泽，款式大方端雅，是男式物件。

　　要不要……捡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