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提前发动的鸦片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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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给我们做了早饭，菜包米粥，加了麻油的小咸菜丝，虽然简陋，可是很不错的早餐。
顾顾大大方方笑道：“第一次来就叨扰，真是不好意思！”她嘴上客气，手里可没停下，吃的比我还香：“这期间要是义塾的人去丽景苑看我演出，一律免费了！”
六娘笑道：“那可就叨登大发了。”也怪，她搬来之后我觉得她变好看了不少呢？看来心情决定相貌啊！
吃完早饭，顾顾便要听我上课，我嘱咐她搬个凳子在窗户下边听------如果有人在教室的话，会影响孩子们的注意力。王六已经找到那三个孩子，也接了来一起住，这样班上就有九个学生了。因为脚不舒服，我只大体检查了一下写字的情况，就坐着给他们讲故事------我一向认为老师授课时一定要站着的。今天讲的是《霍顿与无名氏》，大象霍顿保护一个尘埃上的无名小镇居民的故事。我最喜欢那一句：“生命就是生命，无论其多么渺小。”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狗狗猫猫都有权得到尊重。即使是身在五百年前，我也要告诉我的学生们这一点。
小家伙们听得很认真，我用白灰块画了一只大象、袋鼠妈妈和蓝鼠、秃鹫等。最后用极大的字体写了“诺言”“尊重”四个字，着重讲解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并让他们课后照写这几个字。
他们应该都没有见过大象和袋鼠，一直兴奋的议论着长长的鼻子和大大的口袋。
挨到下课，才看到脚面肿起来了。他们出去后，我扶着桌子起来，一点红从门外过来，拿着一个小瓶道：“擦药。”看样子是他从那边拿过来的。
我点头接过药瓶，刚要脱鞋子忽然想起他还在旁边，一下子又把脚缩了回来。于是红某人很识趣地转身去看黑板上的画和字。
顾顾笑吟吟地进来道：“呵呵，凝霜，你的上课方法可比那些腐儒好玩多了。那些故事也有意思。”很自然的蹲下帮我上药。
我忙客气了两句也就由她,她蓦然停了一停，应该是看到我的纹身了，又继续上药。上毕，她拍拍手站起来笑道：“出来这许多时间，我那里该着急了。”就跟我道别，临走叫我一定去丽景苑找她玩。
“这些知识，都是你的母亲教你的么？”一点红一直看着那黑板上的字眼，忽然问道。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侧影，脑子里一时忘记了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一般不对我发问敏感的问题，诸如我的来历我的家人等。呆了几秒，竟然傻傻地看着他的腰间回答道：“你那柄剑看起来很好玩哦。”
他转过头来，有些笑意挂在嘴角：“你什么时候学会答非所问的？”
我垂了头，不知怎么，我开始在意自己毁过的脸被他这样无所顾忌的盯着看了。他以前不会这样的-----心理有个声音窃窃道：“是谁改变了他？”
“我回来实践诺言。”一点红坐下来，还是盯着我看：“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敦煌。”
好辛苦地才被一点红半搀半托弄回别苑，我正在换衣服，忽听院子里有狗叫，接着是喧闹的人声，小孩子的说话声。忙穿好衣服出来看，天哪，乔家二姐珠玛居然带着小辫子和狗肉煲来了！
小辫子一看见我就疯了一样跑过来，叫道：“叶姐姐，好想你啊！”
二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朗，咯咯笑道：“叶姑娘，近来还好？这次爹爹叫我和阿达送一个大客商，谁知道这小家伙哭着喊着非要跟来看你，还非要带着大汪。”后面小辫子从不离开的大狗肉煲钻出来摇着毛蓬蓬的大尾巴向我打招呼。
我差点被小辫子拖倒，忙笑道：“还好，还好，就是又崴到脚了。”幸亏小乙一把扶住我，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大家坐下来，二姐才说清楚缘由。十多天前，牧场去了一个姓唐的大客商，要与牧场合作种植一种新型药材，投资量比较大，老乔不敢做主，就派了二姐和看护牧场的阿达送客商过来与姬冰雁商谈。这会儿连本地的两个大生意人一起都在前厅谈呢。
二姐说完眼睛四处逡巡了一番，试探道：“胡大哥呢？怎么来了这大会儿都没见他？”
我哪好说可能是陪娜娃公主出去了，笑道：“胡大哥好动，怎么肯安静下来呢？”看她掩藏起自己的失落重新说笑，我挺不是滋味儿的。就扯开话题道：“那个客商要在牧场上种植什么药材呢？”
“哦，以前除了种牧草，就是种苜蓿或者青稞。那客商说那么大的地只种这么些不值钱的太可惜了。他以前认识许多外国商人，学会了在高原区种植罂粟和药汁提炼技术，所以想与姬大哥合作在我们牧场试验种植。”
我头皮顿时一阵发炸：“什么？罂粟？！”难道就是鸦片吗？我的手开始发抖。姬冰雁，千万不要成为人民的罪人啊！
“是啊，就是以前被称作‘阿芙蓉’的那种药材，市面价格很高的。”二姐没发现我的异常，继续说道：“中原很多富户拿来做花材种的，听说很漂亮。只是没有人大面积种植就是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招手叫小甲小乙：“马上扶我去那边前厅！”
她们看我一脸怒气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忙扶我出去，二姐疑惑不解的跟在后面。
姬府前厅坐着几个人，姬冰雁、许遥，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显然是在谈这件事情。姬冰雁见我怒气冲冲过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努力静下来，找个空椅子坐下来道：“姬大哥不介意我在旁边听你们谈生意吧？”
姬冰雁压下惊异，点点头道：“当然无妨。”
有个衣着华丽的大胡子对我笑道：“这位就是嫂夫人么？失礼，失礼！”
我冷冷道：“不敢，小女子是姬大哥的朋友，闻得先生从外国商人哪里学了些技术，所以前来学习一番。”
大胡子呵呵笑道：“恕唐炎唐突。”转回头又对姬冰雁道：“这罂粟壳提炼的药汁，不但可以做药材，还可以用来吸食。一般人吸食过后精神百倍，病痛全消。只是因为我朝种植量太少，价格昂贵，因此只有中原地区有地位的人和江南的富户才有吸食者，如若我们在牧场大面积种植，则可以降低成本，一般老百姓也可以买得起了。”
我的心隐隐地痛起来，眼前晃动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影子，那皮包骨头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让人恶心欲呕。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纵身从三十楼平台跳下的样子，像半空中跌落的一只风干了的大鸟。
“这么说，我们种植了并不只是向药店销售了？”姬冰雁颇玩味地问道，一边斜睨着有些控制不住的我。
“向药店只是销售一小部分，我们可以开专门吸食阿芙蓉膏的店面，人可以直接购买后在店里吸食。呵呵，这可不是唐某吹嘘，这阿芙蓉膏吸食一次后，足令人□□，绝不会忘记它的好处。哦，这次唐某为各位也带了些来，权充当见面礼了。”
“这么说，唐先生自己也有吸食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发难。NND！姑奶奶要将鸦片战争提前几百年爆发了！
唐炎不知死活笑道：“这个自然是在下的亲身体会。”
“是吗？”我冷冰冰道：“那关于这所谓阿芙蓉膏的副作用，唐先生怎么没有提呢？”
坐上一个白胡子老头忙问道：“这位姑娘，这阿芙蓉膏有何副作用？请明言。我等既要投资，就须得谨慎才好。”
唐炎忙道：“并无任何副作用，在下试用已有两个月，身体比之以前感觉更强了不少呢！”
眼前菲菲黯淡无神的眼睛瞪着我，身下一摊鲜血，晃来晃去，化作了漫天的血影。我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忽觉身后有人坚实的扶着我，才不至于倒在椅子上。
“唐先生所谓的阿芙蓉膏，也就是阿片，或者鸦片。”我不由自主死死抠住身后之人的手，以汲取一丝力量支撑自己。“是用罂粟果实里提取的，作为药材，是非常好的麻醉剂止痛剂。但是作为吸食品，那是天下第一毒品！最初吸食的时候，人会感觉到头晕目眩、恶心头痛，随后就会产生一种疯狂的快感 ，甜蜜的幻觉，令人欲罢不能。几次之后便会成瘾，渐渐变得浑身无力，精神萎靡，目光发直，浑噩度日。”
姬冰雁和在座的各人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我继续说下去：“人的身体有时候生点小病会自然痊愈，那是因为人体自身有先天性的免疫能力，可是，吸食鸦片却会使人的这种免疫能力丧失，一旦吸食者感染小小的疾病也会造成生命的危险！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的家乡的很多人曾经大规模吸食这种毒品，那时候很多老百姓染上这种隐，没有钱来买鸦片，就疯狂到卖儿卖女，女子甚至卖身来换取一点点药膏.结果当战乱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有力量举起武器抵抗外敌！结果差点亡族！”
我和菲菲父母最后一次在舞厅里找到菲菲的时候，她在对我凄惨地笑，她迷乱的眼神，晃动不停的脑袋，对我说：凝凝，我错了，但是我回不了头！脑袋一直摇一直摇，眼泪就这么被甩飞出去。
唐炎脸色变了，道：“这位姑娘你言过其实了！在下可从未听说有哪个部族村落因为吸食阿芙蓉膏而差点灭族的？我们男人谈生意，你又何必来多这个嘴！”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嘶声道：“你敢不承认我所说的？你有本事就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让大家看看你毒瘾发作后的嘴脸！”
我的泪水疯狂地涌出：“我童年一起长大的发小，就是被坏人引诱染上了毒瘾，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最后。。。。。。沉沦于风尘！我亲眼看她从高楼跳下结束了自己才十七岁的生命！”
众人哗然！
唐炎又打了一个呵欠，怒道：“姬公子，你让这疯女子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有没有谈生意的诚心？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先行告退了！”
“不准走！”我大吼一声：“姬大哥，不准他走，他走了又会到别处去害人！”
姬冰雁为难地看着我，似是思索该如何办，旁边白胡子老头道：“单凭姑娘一面之词，似乎很难确定唐先生的罪名。。。。。。”
唐炎怒道：“在下也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人的事情，何来罪名之说？”一拂袖准备走，一点红迎面挡住，冰冷的目光直刺过去，让唐炎打了个哆嗦，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
他的随从一下子跳过来，抽出腰刀威胁道：“让开！”话音未落，许遥的手轻轻一弹，手中刀“嘡啷”一声早掉到地上，人也动不了。
唐炎害怕，忙向姬冰雁道：“姬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说玩，接二连三打起了呵欠，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死盯着姬冰雁道：“姬大哥，一定要相信我！不要让他走，留他半个时辰你就明白了。”
姬冰雁点点头，坐下来对另二人道：“今日之事若有差池，姬某承担！”另二人才放心坐下。
不过挨得盏茶时分，唐炎眼泪鼻涕已是流了一脸，还强自忍着，只是身上开始哆嗦，双手开始抓扯自己的衣服，他向手下叫道：“。。。。。。拿。。。。阿芙蓉膏来！”
竟是不等手下动，自己跌跌撞撞要跑过去。一点红轻轻一拨，他就倒在地上，口中涎水四流，缩成一团，冲他的手下叫道：“快拿来！”如此滚了几下，想是意识到该求谁，猛地爬起来对我跪下：“求求你了姑娘，让我吸一口，就一口！”此种不堪的样子令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我缩了一缩身子，脑中忽然掠过什么事情：“是谁指示你来害姬公子的？”
他还想抵赖，可是那种难受的滋味马上又逼使他说了实话：“是秋家堡的嬴乐先生，他叫我来和姬公子合作，并叫我送阿芙蓉膏给姬公子的，我只是想捞一笔，可没什么恶意啊！”
嬴乐？我看了看姬冰雁，他哼了一声。貌似那次外国人贩卖假珠宝企图败坏姬冰雁的信誉就是他的指使，这厮还真是够毒。
唐炎那厮哼哼着在地上瘫成一团，一边不停地求着：“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就放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卖阿芙蓉膏了！”他难受到极点，拿头去撞椅子！
我看不下去，对姬冰雁道：“姬大哥，再下去，让他杀死自己父母，他都会去干的！你看着处理吧！”擦干泪痕，也不要小甲小乙扶，一瘸一拐跑出了大厅。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提前发动的鸦片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