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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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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官冬施施然地路过雪绒轩时,她手发抖地指着被拆去一大面墙的房间,这太夸张了吧!她不敢苟同地看着她曾经睡过的房间被大翻修改造成花房,害得她都差点认不出来,还以为是到了哪家植物园。
碧绿的植物无视早春的寒意爬上房檐,万紫千红各种不该是这个时节的花都令人惊艳地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最最离谱的是那万紫千红中居然还有一红是梅花,不是一枝梅花,而是一整棵梅树!在房里种梅树,她上官冬算是头一次见识到了。
看着这一幅花草植物大杂烩,她真的很佩服将它们弄在一起的园艺师傅,这真不是一般人办的到,也是一般人会办的。
她的房间采光是很好,但也不用把花都搬到这里来种啊?还是这家人癖好特殊,喜欢把花当人养?
“你说二小姐向老爷吵了好几年都没能把这去世的大夫人的房间要到手里,这大夫人生的女儿一回来,倒把这大夫人留下来的东西拱手送给了二小姐。明明房子到手了,二小姐又嫌有外人住过了,说脏,一转手就送给了大小姐作花房,这不摆明了欺压新来的小姐吗?那雪小姐也是人傻,好好的雪绒轩不住,偏要去住那死过人的屋子。”
“就是就是,没见那么蠢的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说什么她都答应,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两个偷懒的小婢女躲在花房叽叽喳喳地说这孙府里的是非,讨论的好不愉快,完全没有看到被讨论的当事人就站在花房外。
上官冬脸皮一抽,傻?她有吗?笨笨的让人骗到破屋子去住是她蠢好了,那孙家两个小姐说什么她都答应,这根本是不存在的事,那两个口腹蜜剑的女人是完全没有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
要是让她再遇见那两个笑面虎,她一定将她们……
“呦!这不是姐姐吗?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孙无梅笑得花枝乱颤,一过来就拉住她的手,亲热的不得了。
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一说她就来了。
她很假的笑着。
躲在花房里偷懒的婢女听到孙无梅的声音,立刻装忙的拿起小花铲,“大小姐,雪小姐。”很懂事的问安,一点不像会乱嚼舌根不做正事的丫头。
自动忽略不重要的人,孙无梅将手里的香囊塞到上官冬手里,“姐姐还没见过眉姨娘吧?这是眉姨娘最爱的一种花香的香囊,到时你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一副事事为姐姐着想的贴心妹妹模样。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孙无梅就拉着她往眉姨娘的住处走去,“姐姐,欣儿在眉姨娘那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上官冬她真的很不需要孙无梅这样的好心,无奈他们孙家人都喜欢自说自话,完全不给旁人插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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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姨娘?她是很眉啊!眉毛很浓,眼儿大大,就是那副刻薄嘴脸破坏了一张小美人脸。
穿着淡绿色的裙装,发髻歪歪地垂向右边,一把水滑青丝搭在胸前,将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衬得分外诱人,柔若无骨的身子整个慵懒地斜靠在湖中亭的软塌上,真是好一幅春睡美人图啊!
眉姨娘斜着眼看着笑说着什么的孙欣儿,她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因为笑意的模糊,你根本分辨不出她那笑是由衷的微笑还是某种不屑的嘲讽,只有那秋水似的眼含着刻薄无情,不过你若要细看定能看到几分恍惚和心不在焉。
孙无梅和上官冬还未走近,眉姨娘就微蹙着远黛浓眉,“是谁身上有花粉味?”
“姨娘说笑了,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你受不了花粉味,哪个下人还敢将花带到这里来。”孙欣儿笑的纯真,圆圆的眼甚是讨喜。
她媚然一笑,“那不知为何二小姐和大小姐会在我进府后喜爱上养花,昨儿个更是连夜把大夫人留下来的房给拆了种上大片花草?”她说的云淡风清,一点都不在乎孙欣儿突然扭曲的脸。
呵,孙家二小姐,不过就是个爱装纯善的小凶兽,一不小心你给她咬死了都不知道。她还记得两个月前被半夜弃尸的姨娘,那个死相还真是难看,只是这小丫头一句话,一件男人的贴身衣裤,就这么丢了一条小命。她记得那件男人衣裤好像是孙欣儿贴身丫头在成衣店买的,她当时正好从布店经过很不巧的瞧见了,原先她还以为是小婢女有了心上人,结果当晚就看了这么出好戏。
“妹妹和姨娘在聊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孙无梅笑着问。
一看到孙无梅,孙欣儿立刻扬起花儿般的笑脸,“在说姐姐们为什么还不来呢?你看这不就把你们盼来了。”
啧啧啧啧,这孙家二小姐绝对有演四川变脸戏的本钱,她上官冬敢指天发誓,除非她眼花,否则刚刚那个扭曲的五官都变形了的脸,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人见人爱闪闪发光的小可爱脸。
“对了,姐姐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眉姨娘吗?”孙无梅笑得好不灿烂,差点就把别人的眼闪花。
抓抓头,上官冬腼腆一笑,“呵呵……这个,我忘了带。”
闻言,孙无梅脸色一变,“姐姐刚才不是把礼物给妹妹看过,这会怎么又说忘了带,若是姐姐怕姨娘嫌你的礼寒酸了,才这番推脱,那道是不必了,姨娘是性情中人只要姐姐那份心意到了,姨娘又怎会责怪?”
冷眼看着这两人唱戏,眉姨娘无趣地低头望着湖中锦鲤,这孙家三人还没这几只小锦鲤来的讨人欢心。
“阿阿——嚏。”喷嚏猛然打出,鼻子更是又酸又痒,“谁身上带了花粉?”眉姨娘纤指捂鼻,浓眉紧皱,眼中有着愠怒。
孙无梅心头一喜,“姐姐,你还不快将礼物拿出来.。”
“我没带啊!”反正她是打死不承认,这孙家大小姐摆明想陷害她,她还把装了花粉的香囊拿出来干嘛?她又不是笨蛋,再说现在这花粉也不在她身上了。还好她有先见之命啊!她满意的看着塞在孙无梅腰侧的香囊,物归原主。
看到上官冬腰间塞着小香囊,孙无梅立刻将它抽出来,“这不就姐姐要送给眉姨娘的礼物嘛!”
装药的香囊被抢,上官冬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嚷起来,“还给我,那是我的。”抓住孙无梅的手,她拼命抢着香囊,怎料还是慢了一步。
孙无梅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抢,惊吓之下将手中香囊下意识地丢给孙欣儿。
孙欣儿还未将手中香囊打开,一个人猛扑过来,将她一下子推出了湖中亭。
推开孙无梅,上官冬决定先按倒那个抢她香囊的女人再说,一下子用力过猛的结论是两个人一起飞出亭子。
这是她第三次飞天了,虽然飞的很短暂,但好歹是她自己飞的,不再是被人挟持,可是为什么她每次飞天都很凄惨啊?
当上官冬噗通一声和孙欣儿一起落进早春冰冷的湖水中时,她脑袋才冒出湖面一下就被另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死死地扯进湖底。
冤啊冤啊,想她上官冬年轻貌美还有大把青春没有挥霍就被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老虎给害死了,就算她死后躺进棺材里也会跳起来吓死一批人陪她下去作伴的。
当她失去意识前,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是谁?是他吗,是来见她最后一面的吗?原来人死前会见到生前最舍不得放不下的人,这事是真的啊!
静静地沉入湖底,上官冬的手心里还紧紧抓着装药的香囊,没有轻易让水的浮力和她身体下沉的力道将香囊从她手中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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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阿雪,到哥哥这里来。”
模糊的人影对她呼唤着。
阿雪是谁啊?是她吗,她记得自己好像不叫这名,是叫……
“哥哥!”
她惊奇地看着一小女孩一把扑到那个人影怀里。
那个抱着小女孩的人影突然缩小,变得只比小女孩大上三四岁的样子。那个模糊的小人影吃力地抱起小女孩,向屋外走去,她的身子也跟着他们飘出屋子。
在有着三四重房门的门栏上坐着两个小小的人儿,那个人影指着敞开房门的尽头,那四个打通了的房间尽头是一面很厚实的墙。
“阿雪你看,爹爹就在那墙后面办公,我们不能吵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看不到,那不就是一堵墙嘛!她心里想的话居然从小女孩口中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连语气都一样,都是不信那小人影所说的话。
“爹爹确实在那里办公,我看见过一次的,娘说过只要我们乖乖在这里看着爹爹,爹爹忙完就会来看我们陪我们玩的。”小人影很认真的说。
小女孩垂着头,小小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可是娘每次说完这话都哭了。”红嫩的小嘴嘟起,更显得小嘴水嫩嫩的,她一点都无法理解大人的想法,娘明明在爹面前笑的很开心,可爹一离开娘就哭了,她就被奶妈抱去属于自己的小院落呆着,直到父母再次的召见,她才会穿上漂漂亮亮地衣服去见他们。
“娘……是被人欺负了吗?”小人影不太确定的说,“爹爹是大官可以管好多人的,娘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对于哥哥的疑问,小女孩是没有答案的,“不知道。我只看到爹爹推开过娘亲一次,后来我就被奶娘抱走了,我再看到娘亲就是和哥哥一起去看的那次。”
“……我,讨厌娘亲。”过了一会,小女孩抬起含着盈盈泪水的眸子轻喊,“我讨厌大人,大人都是坏人。”
看着圆圆的眼里盛着满池清水,像头受伤后被遗弃的小鹿般的妹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让小人影到口的训斥吞回了肚里,“娘生病了,病糊涂了,娘不是有意要打骂你的。”
“娘连哥哥也骂了。”
她感觉到小女孩的内心很沮丧,她爱怜地抚上小女孩的头,阿雪你娘亲早就过世了,孙家的人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卖给人贩子的?是孙家的人啊……
“阿雪。”
小人影的脸突然清晰起来,变成他十年后的模样,那张脸是她在湖底失去意识时最后看到的人的模样。
“哥哥。”她下意识地冲口而出。
一个人抓着她的手,看着她,“阿雪,你醒了!”孙无忌松了口气的笑了出来。
睁大眼,看清了在她眼前放大数倍的脸。
“啊——”
孙府里传来一声尖叫声吓得停歇在枝头的鸟儿逃难似的振翅飞走。
她大声尖叫胡乱推开面前的人,“走开,走开。”把孙无忌赶下了床,她依旧气势不减地提要求,“离我十步远。”
被上官冬的反应吓了一跳,孙无忌弄清楚状况后难得好脾气的微笑,“能发脾气就是没事了,等会我叫婢女给你端碗姜汤。”
“大哥。”在一旁看着的孙无梅见孙无忌一反常态意外的好说话,不禁气恼道,“欣儿躺在床上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不仅没怪她,反而对她百般讨好,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值得你这样吗?”
“阿雪不是外人,她是我妹妹。”孙无忌站在上官冬床前为她挡去孙无梅愤恨嫉妒的眼光。
“那我和欣儿就不是你妹妹了吗?”救了落水的上官冬后,他就一直守在上官冬床前,对欣儿则不闻不问,明显的差别待遇,这要她怎么甘心,在家里这个大哥一直都是最疼她们两姐妹的,凭什么她要让他被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抢了去。
他的眼神很坚定,像在守护一个宝贝一样,“她是我亲妹妹。”
从来没有看过大哥有这种眼神,孙无梅气地哭了起来,“那我和欣儿算什么?”
“你们也是我妹妹。”他想要保护他身后的人,那种呵护备至的神情没有分毫动摇。
“不是不是,有了她你就根本没把我和欣儿放在心上了。”那种眼神那种东西是她和欣儿从未得到过的,孙无梅一跺脚哭着跑出去了。
呃,刚刚还气势凌人的母老虎怎么哭着跑出去了?什么妹妹不妹妹哥哥不哥哥的绕得她头都晕了,不就是一公的一母的下的一窝小的,既然在一个窝里又有公的有母的不就一家了吗?那还要分什么,真是蠢。
不对哦,上官府里就她上官冬一个雌性动物,那上官不败要是公的话,那小的在哪里,还没下吗?还是拿青山凑数。
一个公的一个母的,下一窝小的,上官不败,上官冬,青山。嘿嘿!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的上官冬抱着被子嘿嘿傻笑着。
“阿雪,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下人端姜汤。”看到她的好精神,他的精神也是一振。
“去吧去吧!”根本没听清他说些什么的上官冬手臂像赶蚊子似的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