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佐佑七年

1、惊艳的男子

　　秋日午后，洞天园格外热闹。一顶蓝顶黄帘的轿子停在了园门口，戏院的班主立刻迎了出来。轿子里出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妇，样子雍容华贵。班主六大连连作揖：“夫人今儿来，给您留了最好的位子。”
　　刚走进园子，一块硕大的招牌便晾在那里“左戏生”三个大字用彩漆写在那里让人眼睛一亮。
　　“左老板今天来唱啊。”少妇随口问了句，六大一位她明知故问也不在意：“是，今儿个他唱《苏三起解》。”少妇眉尖一挑，径自坐在靠前的席上。
　　“六班主，在这再摆个席，我有个妹妹也要来。”少妇吩咐。“好类。”六大应下离开。
　　“福晋。”不一会，少妇身边坐了一个二八少女，对她柔柔一唤。
　　少妇嗔了她一眼：“在外头别来那些个套话，叫姐姐就成。”
　　“诶，姐姐。”少女矜持一笑，举手投足见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等了一会，台下突然闹腾起来，少妇嘴角一扯，淡淡看向戏台，见一身影缓缓步出幕帘，身材颀长，画了戏装更显精致美丽的脸，眼波流转间少女听见周围人轻轻的吸气声。
　　身影绕着戏台绕了一圈就隐道幕帘后去了，台下顿时唏嘘，直道没看过瘾，少女侧头问道：“这人是谁？”
　　少妇随手指了指那块招牌：“呶，这个人两个月前来的洞天园唱戏，立马成为台柱，多少文公贵族为请他上府一唱一掷千金啊。现今如他这般半男半女之相不知让多少人痴狂。”
　　少女点点头，也心道此人太过秀美，口中叹道：“男子生的如此媚相，实非长寿。”
　　少妇捂唇一笑：“妹妹还会看相？”少女红了脸：“不过信口一说罢了。”
　　每每左戏生出来，底下便是一片安静，每个人都陶醉在他的戏词中，只觉得听他唱戏是人生一大享受。
　　少女淡然望着，这人的确比女子还美艳三分，但他的眼眸确实一个男人的眼，辗转间有女子所没有的坚忍和野心。少女微皱眉，身为一个戏子，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野心呢，而这野心背后奇异的魄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疑惑间少女收回目光，向戏院四周打量，蓦地身子一震，少妇察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愣，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看戏，手下拉了拉少女：“看戏。”
　　少女回神，忙又将目光投向戏台，方才她一侧目看到一向空置的二楼上竟然摆了一席，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暗蓝色的袍子，身后立了四人，稍留心就能发现，那四人根本不在看戏，全神贯注地守在老爷子身边。
　　“皇上怎么来了？”少女压低了声音凑到少妇耳边，少妇瞪了她一眼示意噤声，什么也没说。
　　直到一场结束，他们随众人离去时捧到了从上面下来的老爷子，见已经碰上，少妇领着少女上前，不动声色地请了个安。
　　老爷子似乎也才瞧见她们笑了笑：“老三媳妇儿也来瞧戏？”少妇端庄地一俯身：“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听丫头说今儿戏园子有红角儿出场便来瞧瞧。”
　　老爷子点点头又看向少女，思索了一下：“你是文相的小女儿吧？”
　　少女一俯身：“老爷子好记性，小女文丘。”
　　“好、好，没事多出来转转也好。”老爷子说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两人在戏院门口站了一会，三福晋拉了拉文丘一抬下巴：“呶，那就是左戏生。”
　　文丘看过去，见一男子被众星拱月般拥了出来，卸了装显现出几分男儿本色，年纪似乎也不大，二十出头，很是儒雅，向周围还想多和他聊聊的众人一拱手，轻巧地钻进了轿子回府了。
　　三福晋与文丘在街上闲闲走着，快到三爷府上时三福晋道：“丘儿，爹快大寿了，知会爹一声，我会回去的。”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文丘止住步子，“姐姐快回去吧，爷该在等你了。”三福晋欲言又止，进了府。
　　轿子停在一宽门府邸前，文丘抬头，匾上金漆写着“左宅”
　　文丘在堂上坐着，等了一盏茶时间左戏生才施施然到来，一身浅绿色的宽松袍子，看似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些湿。
　　“左老板。”文丘低头掩去脸上一丝绯红。
　　“文小姐不必客气。”左戏生拱手回礼。
　　文丘一愣，不想他竟然知晓她的身份。
　　“文小姐的来意戏生猜到一二，只是文大人的寿辰当日戏生已有预约，很抱歉。”左戏生端起茶客气道。
　　“酬金好商量，左老板可否帮帮忙？”文丘有些急。
　　左戏生沉默良久，久到让文丘心躁起来，她低声道：“不是拿钱侮……”“文小姐还是回去吧。：左戏生起身，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爷，这次为什么不直接答应文小姐？“赵召奇怪问。
　　“还不是时候。”左戏生咬着竹叶，“若是文府再来人，就应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