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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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赵将军看见……”田恬的话一顿，忽然想起来赵文宏似乎也爱杯中之物。
李瑭十分了解赵文宏，闻言已经接着这话接了下去，“他一定会再讨一杯。”
田恬不得不承认，李瑭说的不假，“是的，他会喝完后再劝陛下不要喝了，然后请陛下赐酒，把剩下的酒带走。”
李瑭哈哈笑出来，“是的，这么一说，你说话只是直白，他是做事气人的很。”
“赵将军做什么气着陛下了？”田恬微微从坐着的垫子上起身，端起酒壶递给陈福，示意他带出去。
“还不是安国塔的事，他找你求你办事可别应，孤等他来找孤。”李瑭眯着眼，似乎还在回味嘴里的酒味，几个月不沾酒味猛然尝到一口，便越发的想念烈酒，“这酒还是孤从后宫带出来的，只一壶。”
“酒是好酒，等陛下伤好了，什么酒喝不得。”田恬倒是想起自己酿的果酒，灵果回甘，只是宗门酒库被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酒。
“你那个徒弟放在安国塔里真是可惜了，”李瑭忽然提起，“他和朝中多数大臣交情都不错。”
“不可惜……”田恬刚想说修炼之人，不应该贪慕这点权利，又想起来和李瑭的打赌——不能说修炼。
于是田恬话风一转说：“我徒弟爱好卜算，能进安国塔很高兴，去做其他反倒不一定符合他的本心。”
李瑭顿了顿，端起桌子上尚且余热的茶水喝一口，“你这师父，还带帮徒弟做决定的？”
田恬定定的看着他，心中有了决定：“陛下要我叫徒弟进来问问吗？”
李瑭眉峰微拧，“你都说了，孤又何必叫他进来。”
屋内的火炉静悄悄地燃烧着，田恬忽然有些摸不准李瑭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问过徒儿，自然不清楚他的志向，但他是我的徒弟，总要问问他心中如何想的，才能更好的做决定。”
“那便叫吧。”李瑭低头择了一本奏章，看到是户部报上来的账簿，他又放回去。
李月霞听到宫里侍卫请他进去的传唤，刚舒缓下来的打嗝又激烈起来，他塞了半锭银子过去，“劳烦侍卫大哥，我师父呢？”
侍卫恭敬道，“田仙师在里边。”
李月霞松口气，料想师父在里边还让自己进去，应该不会怪罪自己御前失仪。
进到殿内，李月霞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行个大礼，不知是不是过分紧张，反而不打嗝了：“微臣拜见陛下。”
“起身吧，过来近点，”李瑭招呼道。
陈福顺势拿个垫子放到田仙师身旁，好让两师徒坐到一起。
李月霞轻手轻脚挪上去。
李瑭看他似乎很拘束，笑笑：“你和你师父是真不一样，你师父未及弱冠就敢自己出来混生活，你多大了？”
“年有二十又四。”李月霞放轻声音说道。
李瑭着实惊讶了一把，对田恬说：“才二十四，这不是比你还小，光看面相孤还以为你徒弟比你年龄大。”
李月霞深以为然的点头，“国师见微臣的时候，也说不看面相卜算一把，都觉得我比师父大。”
田恬瞧李月霞一眼，李月霞顿时安静一会儿。
李瑭见田恬面色不虞，说：“好了年龄是一回事，终究达者为先，师徒礼不可废，李月霞，孤问你，你有没有信心在孤手底下另建一个安国塔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李月霞猛地抬头看下陛下。
陛下是要另起一座‘安国塔’和原有的安国塔打擂？
李月霞下意识去看师父的神色，只看到师父面上淡淡的沉思之色。
李月霞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另起一座‘安国塔’，意味着什么？
——他将一飞冲天，从前不久进不去安国塔的小小卜算先生，一跃成为这座新‘安国塔’的国师，朝廷新贵，受万人敬仰，世人倾羡。
但也意味着另一座擂台上站着的——是他刚认下不到一个月的师父。
自己如果成为另一个国师，意味着和师父平起平坐，平辈相交。
李月霞虽说在周城等了师父数年，可这几年他也完全没闲着，要说对宗门有多大感情，那肯定是说笑，更甚至，这个师父最开始不想收下他。
他答应下来，是不是两全其美……
不！不不！李月霞忽然发现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师父收下他，给他修炼领悟，各种细细密密的小字布满整张皮革，足以可见他这个徒弟在师父心里的‘受宠’。
师父虽然性子冷了些，可是会给他介绍每个安国塔里的人，会顾及他的紧张细心解释，李月霞发现了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舍，他当初四处找人拜师是什么，是为了治眼。
可现在，李月霞忽然领悟到两人中师徒情的存在，他觉得，即便田恬和医治他眼睛的机缘无关，自己也舍不下这份‘一日为师、终身教诲’的情分。
李月霞郑重的站起身，行了一礼，推辞说：“谢陛下厚爱，微臣怕今天答应下来，明日就会追悔莫及，而且微臣学识浅末，还需要在师父手底下好好修炼……磨练几年，等到出师那日才行，望陛下赎罪。”
“好个圆滑的徒弟！”李瑭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反而更加见猎心喜了，“田恬你要不把你徒弟让给孤，孤打开私库让你挑宝物如何，实在不行，孤送你几箱银票？”
“陛下廖赞了，还有微臣不缺银子。”田恬嘴角上翘，“陛下还不如多培养些其他人来的快。”
“不缺银子，孤怎么记得你喜欢攒些银子，赵文宏还说你是攒的娶媳妇本。”李瑭说。
他当年真的喜欢攒银子吗？
一连几次被提到，田恬自己忍不住反思了下，他只是下意识攒着留用，免得要用到时没有而已，刻意攒银子是真的没有。
“微臣可以作证，微臣把这些年攒下的二十万两银子全献给师父，师父都没有心动。”李月霞说着想起陛下说的‘媳妇本’，心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小娘子能让师父动心，至少也要有品有貌，家世可以不用太高，但一定能照顾师父才行。
“哦，真的？”李瑭略微失望。
田恬点头。
李瑭拍板决定：“既然如此，你李月霞一定要等到出师，孤就让你师父管着新的安国塔如何，你可愿意去帮你的师父？”
田恬手一抖，茶盏歪斜了下，水渍倾洒在桌面上，他蹙起眉，“陛下……”
李瑭看着李月霞的双眼，“孤不问你能否新建起安国塔，孤只问你你愿意帮你师父管着安国塔吗？”
李月霞看一眼师父，沉声道：“微臣愿意。”
李瑭招手让陈福进来，让他准备拟旨，“田大师既然一个安国塔管的不错，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新建起的东安国塔也归你管吧。”
田恬：“……”这话他才刚说过。
李瑭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以后安国塔分东、西两侧，西安国塔国师依旧是陈尚，孤派兵部尚书之子张仪过去协助，东安国塔国师是李月霞，两处安国塔都归你管，如何，田恬？”
田恬站起身行礼，“谢陛下。”
李瑭让陈福把李月霞送出去，殿内宫人也接连退出。
等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瑭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孤和朝中大小官员撕扯不断，才把安国塔分出来，你倒好，平白躲在屋里说着闭关的名义，一次都不见你露面。”
田恬涉及到打赌的问题，不想说话，那次的打赌一定是他最后一次。
李瑭看着外面砸落在地上的雨花，“在宫里孤能信的人不多，当年皇子府没几个成器的，能拉起来的武将外也就兵部尚书一个，你算一个，我看你这徒弟也不错，要不要以后当孤的心腹，你要的孤都能给你。”
“原来之前我还不是陛下的心腹？”田恬大不敬的翻个白眼，“我要陛下相信有仙人，陛下能给吗？”
李瑭长长叹口气，“你怎么和孤杠上了，过往十年，孤告诉孤的每个将军，不要信有仙人那一套，如今孤先改口风，还证明不了有仙人，你让孤手底下那些人怎么想？”
田恬抬头看天，“那陛下把这个打赌取消吧。”
“就这个，好，”李瑭自认盛世明君，怎么可能没有这点宽容之心，“孤答应你。”
田恬不说话了，心里刚松口气，然后就听到李瑭问他。
“既然这个打赌结束了，你可要和我再打个赌？”李瑭拍拍田恬的肩膀，“赌个……刺杀孤的凶手如何？”
田恬微微勾唇：“那是陛下的事，不赌。”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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