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泪辞》明*优

21、矛盾

　　“屈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槐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众人一起回头看向门口，槐冷着脸优雅抬步走进大堂，“大人，您是不是以为我的父王是以让地方官之后进宫侍读的方式牵制某些地方官啊？”
　　我撑大眼睛看着槐，然后目光逐渐积聚愤怒，逐渐变冷，槐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像没看见我愤怒的神色一样缓缓转开视线。
　　祖父的脸色骤然变的恐慌起来：“槐殿下，请不要误会，屈某绝对没有这种意思，殿下明鉴啊！屈某只希望独孙能够尽早成家以便将来立业，屈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说，祖父这个地方官要造反，为了不让我成为质子，就以成家为理由要求我回来。
　　祖父是正直又爱国的人！这个事实是没有人不知道的！他怎么能这样污蔑祖父！仅仅只是为了阻止我和小霞成亲么？如果这样，槐，你的爱未免也太不择手段了！
　　听了祖父的话，槐忽然笑了，他勾起嘴角，尖尖的犬牙微微泛着冷光，他笑得残忍又危险：“屈大人，我能明鉴不代表朝堂上下都能明鉴，朝堂上下能明鉴不代表父王能按您对自己行为的意图来理解您。”
　　祖父低下头，沉吟着不说话。
　　我平静下怒火，用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对祖父说：“既然这样，祖父，那就过两年再说吧！我宁可晚点成家也不愿您为我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我走到小霞的身边，轻轻揽住碧霞的肩膀，转眼看向槐，“订婚总行吧？不知槐殿下可愿为在下和昭碧霞证婚呢？”
　　槐有点诧异地看着我，眼里随之就充满了愤怒。
　　哼，你也知道愤怒么？
　　我们对峙良久，忽然槐眼中的愤怒就缓缓冷下来，他微微勾起嘴角，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好的，这个是可以的，而且我很荣幸。”
　　“谢谢殿下，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我朝祖父行了一礼，又朝槐拱了拱手，就拉着小霞的手腕带着她离开大堂。
　　“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小霞踌躇了一会儿，脸上红了红，又变得惨白，终于犹豫着开口了，“是不是不希望和我在一起？”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水边平静的芷，顿了一会儿，缓缓回头，艰难地露出笑容：“不是的，小霞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小霞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我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们永远也只是朋友。
　　我听见了极为细微的脚步声，随即缓缓转身，看向池塘，不出所料，我听见身后小霞的声音：“殿下。”
　　“免礼，昭小姐，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您的芳名，都说您是三闾中品貌绝佳者，今日一见，发现果然不是谬赞。”
　　“殿下过奖了，殿下是不是和平哥哥还有要事商量？民女是不是……”
　　“昭小姐，如果你有事，就先行退下吧。”
　　“是，殿下，”小霞对槐行了一礼，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口，“和殿下有话好好说。”
　　小霞微微颔首退下，我们就那么一直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池中的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丝丝涟漪，芷盛开着，就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隔世冰雪，沁出来的冷淡清香没来由的让我微微觉得有点点寒意。
　　“是么，要娶昭碧霞小姐么？”槐的口气冷淡，就像是在问一个陈年老友的婚事。
　　“与您无关。”
　　“屈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没有及时的赶到正堂，你会怎么做？”
　　我愣住了，转头惊愕地看着他，他的眼里一点一滴全是受伤和愤怒，还有嘲讽，对自己的，还有我的。
　　对，没错，我会推脱，会拖延，但是不会坚定地拒绝。
　　看着我愣愣的表情，槐眼中的嘲讽更加明显了：“是吧，你根本不会怎么样对不对？你就在家人的目光中犹犹豫豫地答应吧？”
　　“是，没错，但是！你就要这样侮辱我的家人么？！”我感到由衷的愤怒，第一次对着槐大吼出声。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到我的脸上，我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槐，槐眼眶泛红，目睁欲裂：“屈原，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真伟大！你为了所有人牺牲一切，我就要为你牺牲一切么？”
　　槐剧烈地咳嗽着，踉跄地后退一步，慢慢的低下头，对着我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真的是奉天之命的寅之子么？你要伟大就自己伟大，我告诉你，少自以为了不起。”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心里骤然一惊，还来不及生气，就赶紧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他：“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冷笑一声，手肘重重击在我的肋间，我吃痛放开他，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他站起来，擦去嘴角咳出来的鲜血，高高地冷冷地俯视着我。
　　我看着他这种陌生的目光，一瞬间冷静下来，缓缓翻身坐在青石板上，情绪慢慢稳定。是的，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我牺牲？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能说离开他就离开他。
　　我强忍住胸口的闷痛，折身跪在他的面前：“好的，殿下，你要我为你付出什么？我都可以做到，但是，等我偿还了你所有对我的付出之后，请你放我自由。”
　　他再一次撑大眼睛，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然后恢复了沉静如水的表情，无喜无怒地静静看着我：“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我低着头，缓缓但是坚定地点点头：“是的。”
　　我听见他深深地抽气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槐静静的看着我，时间就像一条博大的河流，在我们之间冰冷地缓缓流淌。
　　我抬起头，视线被眼里的温热液体折射的有点模糊，恍惚的，却看到他十四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眼角微微翘起的他桀桀地微笑着，辰之子清澈灵动的精气婉转四溢，就像云梦泽绵延的水流。
　　“是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