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飞否》Esche

2、第 2 章

　　傅同学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畜无害、热爱自然的人，对于人死后会有灵魂一说从来不相信，也从没发现过自己有任何小伙伴们没有的异能。至于行车记录，自从六年前拿到驾照就立志不当本本族，那是实打实的经验开路啊。要说也就是他才能够当机立断、脚下留人哪，这货要遇到新手还有命在吗？
　　可那是啥表情啊？喜悦、惊吓、劫后余生、感恩戴德是一概没有，就那微微挑起的眉头、睁大又瞬间眯起的双眸、半启的嘴唇，分明是一付兴味盎然求确定的表情。傅同学有些不快了。
　　“让人过个平安年行不？”他镇定了一下提高声音道，“你站马路中间想干嘛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周围的谩骂声一下子轻了许多，而肇事者眼里骤然流露出一股已确认的惊喜。他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叫警察，只是压根没提到路人乱窜的前因，而反复强调某精神有问题的司机对社会的危害性。
　　肇事者在他看来诡异而老练的一笑，慢吞吞的开口了：“那个……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有人能看到我。”
　　“你这是什么话？没看到你还得了！”
　　“唔……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承担损失的。”
　　这话靠谱，傅同学转身从车里掏出张名片递过去。
　　肇事者点点头，却不接名片，侧过来瞅了一眼，念道：“傅子迁。”
　　被她之前的笑搞得脑门出汗的傅子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看着也就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妞，可能比自己大点，但也大不到哪里去吧。
　　周围的声音越发充满了质疑，还有人上来与他理论，但不知为何，在看到他向她递名片这个动作之后，都离他远了一些。
　　“你……没受伤吧？”傅子迁决定还是盯牢始作俑者，至少也要挨到警察来。
　　“你惨了，警察看不到我。”肇事者用手指了指他的车后座，往前走几步爬上了他的车顶，那货确切的说……越过了挡风玻璃坐到了他的车里……
　　傅子迁腿一软，一下扶住车。
　　警察很快赶到利索地处理完所有责任，傅子迁基本没有声辩的机会。由于众司机众口一辞的证明了他能看见的人不存在即他有病这点，肇事责任被他大包大揽了下来。这段时间他一直注意着自己车里那人，反复揉眼睛掐自己发现对方没有消失之后，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为了不失去自由，他在最后关头以非凡的机智承认了错误，并声明说看到人是自己眼花。警察再三检查了他酒驾的可能性，最后还是相信了他。
　　之前警察已要求他把车开到路边。让完道傅子迁一骨碌就下了车，但手好像还是碰到了类似衣角的东西，心里哆嗦了记。打电话叫了拖车，傅子迁站在路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还在车里的那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是没胆坐进车里。
　　那人见此只好爬了出来，站在他面前两米的地方。“如你所见，我不是活人。”对方说，“我也不想吓你，不是故意的。”
　　傅子迁又开始掐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你能看见我，这点很值得研究。”对方玩味的眨眼，“不过你也不是一个人。”
　　傅子迁确认自己没听错，而那人的声音虽然似有隔膜，但很悦耳。
　　“我叫二千，今年如果活着的话有三十三了，虽然做不了想做的工作，没前途，年纪一大把了还收入低微，与家人感情很差，没爱人没朋友，但我可不是自杀的。”听着简单的自我介绍，这个叫二千的应该比自己大八岁，傅子迁也开始考虑这是怎么了，虽然没有结果。
　　“我看到很多人死后都没有出魂魄，而是能量在死的过程中一点点被转换。所以我猜测自己也是一种能。”二千停了停，“你能看见我这点意义重大，或许你能接收某种形式的波。”
　　傅子迁终于颤抖着问：“你想我帮你能量……转换？”
　　“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有个人大概可以帮我。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二千说。
　　傅子迁很想说放过我吧，离我远点，也希望第二天醒来这是一场梦，可他连张了几次口，说不出话。不为别的，因为对方走近路灯下，光影依稀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站在夜风中，似乎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在你车里看到你手机亮着，你女朋友说要和你分手，我可以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傅子迁也没想到自己犹豫了几分钟后会这么问。可那确实是目前他最关心的。
　　对方忽然伸出五根手指蜷起又伸直的数了一数，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第九个了哎，我的徒弟。”二千孩子气的脸上浮起笑容，“我有好多方法可以帮你。”
　　这当儿拖车来了，二千又爬进了车里，傅子迁想她能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至少也能帮他跟踪，于是强压下紧张和激动，颤抖着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拖车的过程中，傅子迁暗中打量了一下那只，发现二千长着一张介于女孩和女人间的脸，皮肤白到几乎透明，眉毛细而直，眼睛总爱眯着但应该也挺大吧，眼尾有点翘，鼻子很挺，唇红齿白，不得不承认是一只迷人的鬼。只是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件白衬衫和一条灯笼裤，未免有点奇怪。难道这是她死时的装束？
　　傅子迁没问她死了多久，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已经很久了，因为她的外表看起来不象三十多的人。而且她偶尔上弯的嘴角也没流露出一种三十岁的心态。至于她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挂了，傅子迁也没问。这鬼丫头貌似死得挺冤，要不然也不会阴魂不散，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拖车路上经过了某小区，二千指着大门说：“我就住那儿。”
　　傅子迁额角跳了跳，这可是市区最贵的楼盘之一，政经界富豪云集，这丫头生前还挺有钱，要不就是命好拼爹。
　　斜了她一眼，二千咬着食指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我女友的照片。”傅子迁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二千看。
　　二千瞄了一眼，啧啧了一声。
　　“原来你家以前还挺有背景，可惜现在败落了对不对？”二千说。
　　“你怎么猜出来的？”傅子迁看了她一眼。
　　二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指甲上兰花的图案还很鲜明。“我不是猜的，我是知道。你明天去买两件东西。”要快，二千心里说，晚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