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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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有点头疼：“这事情总的来说是个误会，这孩子戒备心这么强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素怀也有点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展开。
梁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说话。
廖叔夫妇二人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被请到了别的房间去。
“谢谢你，警察同志。”素怀把目光收回来，说，“麻烦你转告下那位廖先生，如果他真的受伤了，我会按照法律规定进行赔偿，但是在赔付之后，我会根据梁致这段时间的经历，考虑是否起诉他非法雇佣未成年人。”
听了这话，梁致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素怀。
警察也有些为难：“虽然他们的确是雇佣了未成年人，但是我国法律有相关豁免条款，临时性的收容无固定居所和监护人的未成年人是不构成犯罪的。”
“但是相关法律是有特殊情况的详细记录的。”素怀丝毫不乱，他目前选定的身份是一个法学教授，“如果是纯粹人道主义的援助，那么被援助人无权因援助人提供的帮助而进行任何形式的诉讼。但是在被援助人有支付金钱、劳动或任何抵偿方式时，援助人需至少提供与抵偿方式价值相差不得超过25%的援助。”
警察和梁致都听傻了。
“据目前我从警方口中了解，梁致并未被廖先生无偿进行救助，而是以学徒身份暂时在廖先生的店中进行工作。工作时间是早7点到晚10点，没有规定的休息时间或者倒班，每日固定工作时间是15个小时，每周工作时间是105小时。待遇是没有薪水或年金、保险，只提供食宿。以上为不考虑晚间帮助看店打更的时间计算。”素怀说着，掏出手机进行计算，“而在首都，同等工作内容与工作条件，在不考虑是否违反劳动法的情况下，月薪能够达到8000元以上。8000元的75%，6000元，在刨除每月1000元伙食费后，剩余5000元足够在首都较好地段租赁一个一居室。”
警察的手有些发抖，他和廖叔算是熟识，本来想帮忙打打圆场——毕竟他听说了这孩子的待遇之后也觉得老廖做得不地道，却没想到碰到了个行家，这下别说要赔偿了，不赔钱都不错。
“显然目前梁致所享有的待遇达不到这个标准，所以这起案子并不符合未成年人救助豁免条款的条件。”素怀推推眼镜，笑了笑，“所以梁致是有起诉的权利的，虽然目前他不想，但是作为他的新任监护人，我会告知他相关法律条款并为他聘请专业律师，保证他的合法利益。”
梁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警察已经放弃了替廖叔打圆场，生怕自己越说越错：“行吧，我正好需要去看下老廖那边的情况。你们……聊会儿吧。”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留下了梁致和素怀两个人。
素怀看看被关得死死的门，并不在意，他将手机屏幕按灭，然后走向了坐在角落的梁致。
梁致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收敛了自己的心情，尽量镇定的看着这个人。
“你好，梁致，我是素怀。”素怀半蹲下|身，视线与梁致齐平，然后伸出一只手来，“你父亲梁军的高中与大学同学，算是多年好友吧。”
梁致垂下眼睛看看他的手，再看看素怀微笑的脸，嘴唇微微抿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因为我和你父亲……”
“死去的人没办法给你带来利益的吧？”梁致心里满满的都是不信任，“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留下我可以继承的遗产，任何意义上的都没有。”
“当然。”
梁致奇怪的看他一眼，然后说：“你这么懂法，除了你要钻法律漏洞坑我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素怀……素怀不小心笑出声了。
“你说的没错，我很懂法律。”他伸手揉了揉梁致的脑袋，觉得自己选择来这里真是太正确了，“知识就是力量，这是A国的第一铁律。如果你将来不想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就努力学习吧。我可以供你读书，但是你如果将来学不出个名堂，没准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把你坑害了。”
梁致依旧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这样想。”素怀微笑着说，“你已经把你老板踩伤了，无论伤情如何，他都会记恨你。而且我今天给你们讲了他的行为是违反法律的，他为了避免麻烦，肯定会解雇你。你从他这里离开之后，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梁致说：“我可以换一家店打工。”
“然后用我这套理论去敲诈他们换学费？”素怀戳破他的小心思。
梁致别开了脸。
“我能跟警察这么说，是因为我有钱为你请律师，自己还有足够的法律知识。”素怀揉揉他的脑袋，“你有什么？你这么跟店老板说，好一点的把你撵走，遇到心黑手狠的，把你拖到小巷子里打个半死，到时候你缺医少药的，命还留得住吗？”
“跟我走吧，起码我是在法律上申请成为你的监护人，就算要害你，也得等到你18岁成年以后。”素怀毫不在意的说，“你是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梁致看着素怀的眼睛，最后还是点了头。
廖叔那边，不出素怀意外，最后并没有多做追究。
本来警察建议他们第二天再去取梁致那点行李，但是梁致意外的执拗，不取回来就不肯走。
没办法，警察只好拿着钥匙，在今天晚上第二次来到了小饭馆的卷帘门外。
“这个卷帘门安装的时候，把门锁安到里面去了。”警察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地上摸索里面的锁孔，他第一次开这个门，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锁孔在哪里，“因为安装的人以为老廖他们是住在店里的，所以就把锁安到里面了。”
素怀问：“拆下来重装应该问题不大吧？”
“拆下来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重装有点费时间。”警察半天没有摸到，就把脑袋贴在地上，用手电照着往里看，“老廖急着开张，等不起，也怕丢东西，干脆就说让人家打个八折，这事情就算了。”
素怀笑了笑，不予置评。
警察找了半天也没找见锁孔位置，只好说：“梁致，你帮叔叔个忙，把这门开了呗？”
梁致看看素怀。
素怀摸摸他的脑袋：“你想帮忙就帮，不想帮忙的话，不帮也没关系。”
警察：“……”有这么当人家长的吗？这年头不助人为乐已经这么理直气壮了？
梁致想了下，对警察说：“钥匙给我吧。”
警察把钥匙串给他，感动不过三秒，就听梁致又说：“我不想帮你，但是你一直打不开门很浪费我的时间。”
“……”他想抽根烟静一静。
梁致蹲在地上，没一分钟就把卷帘门开了。
警察叔叔心里苦，但他不说。
卷帘门被推了上去，梁致推开玻璃门，在黑暗中打开了灯。
素怀看着小饭馆里被拼起来当成床的几张桌子以及上面薄薄的被褥，眉头拧了起来。
警察之前已经看过这环境了，现在看着素怀眉头拧得死紧，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环境别说五千了，五百都值不上，人家要是拍照留存的话，老廖非法雇佣童工的罪名可就一告一个准了。
梁致开了灯之后，在那张“床铺”下面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小的有些破旧的背包，他背对着二人打开看了看，清点了东西。确认没有缺少什么后就把这个小背包扣得严严实实，抱在了怀里走到了素怀身边。
素怀虽然皱眉，但是并没有掏出手机拍照保存证据的意思，他见梁致过来了，便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还有别的东西吗？”
梁致的脑壳在他的手底下摇了摇。
“那就走吧。”素怀说着，把手放到梁致的肩膀上，搂着这个还不到他腋窝高度的小孩就要出门。
梁致却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还没拍照。”
警察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心里为自己的老朋友默哀了下，不过还是说：“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拍照取证。”这个是他们的权利，即使他是公职人员，也没有阻拦的权利。
素怀想了下，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解锁递给梁致：“你会用吗？”
梁致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打开这个是相机，按这里拍照……”素怀打开相机功能，给他一一讲解手机的摄像功能，“这个是闪光灯，拍暗的地方用的，如果图片模糊的话，就点一下屏幕中央,它会自动对焦……你物理成绩不错，知道对焦是什么意思吧？”
梁致点点头，接过了手机，拍了两张自己的“床铺”，然后拎着手机进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警察叹气：“你们拍完了吗？拍完了的话，我要关灯锁门了。”
老廖啊老廖，你就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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