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和渣攻的白月光he了》煨绿

11、舍得

　　偌大的套房里，只有沈安易吃东西发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但很奇怪，这种两个人待在一起相对无话的沉默，他并没有感觉到尴尬。

　　迟昀在沙发上划着平板，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漠然，全程没有看过一次沈安易，又或者说，他把周遭的一切都屏蔽掉了。与生俱来强烈的气场此刻也如水波毂纹圈圈荡开，消弭在空气里。

　　迟昀安静的几乎让沈安易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想带他来吃一顿饭。

　　虽然看上去只隔着几米，但沈安易知道，他和迟昀的距离甚至比蒋成寅离得更远，要不是偶然，他一辈子也不会和迟昀这样的人打交道。

　　沈安易磨磨蹭蹭的把东西差不多吃完了，他把姜茶握在掌心暖手，站起身，越过长长的桌子走到迟昀面前。

　　迟昀闻声抬头看他，轻挑了一下眉，漆黑深邃的眼神无声询问。

　　但沈安易显然没懂他的意思，瞳孔微微张大，茫然不解。

　　于是迟昀开口问，“还疼吗？”

　　“好多了，迟先生，麻烦您，”沈安易连忙说，“对了，上次您借我的衣服我找人洗过了，什么时候还给您？”

　　他没意识到自己带上了敬语。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紧张无措甚至带着敌意的沈安易，也不是迟昀在雨夜里捡到的像蜷缩的小猫似的可怜的沈安易，而是谨慎疏离、彼此都不熟的客套的沈安易。

　　“随便，”迟昀合上平板，他不笑的时候给人很冷的感觉，“到这儿来做什么？找人？”

　　他这么问，沈安易觉得他是知道答案了，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网重叠的近乎单一。

　　沈安易老老实实道，“成寅。”

　　迟昀声音很轻，听上去富有耐心，“见到了吗？我带你去找他？”

　　沈安易先愣了下，摇头道，“不用了，我来送东西的，没打算见他。”

　　“哦？”迟昀露出困惑的神情，“不打算见，却还在酒店里停留，是真的不想见，还是嘴上不想见？沈安易，你大可以诚实一些。”

　　沈安易滞了一瞬，他攥紧手掌，“我没有说谎，就是、没打算见他。”

　　“真的？”

　　“对。”

　　迟昀的目光凌厉又翩翩多情，让人联想到敏锐的狐狸和猎豹，被他这样盯着，沈安易有些悚然，他在想什么，似乎无所遁形。

　　一阵沉默后，沈安易说，“迟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他想赶快离开这里，这种被人审视和揣度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那你舍得离婚吗？”

　　沈安易停住脚步，他的心脏突然开始快速的跳，他转过身，看到的并不是那双锐利的能灼伤人的眼睛，迟昀垂着头，纤长的十指交叉，看不清神情，连问出的话都是轻飘飘的，分不清是漫不经心还是认真郑重。

　　“沈安易，诚实一些。”

　　沈安易深吸一口气，“迟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您出于什么立场问我呢？好奇吗？”

　　“我不好奇，结果已经不会变了，”迟昀缓缓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什么结果？”沈安易脸色白了白。

　　迟昀看了一阵沈安易的表情，突然勾唇，“看来你已经有心理准备。”

　　沈安易后退了一步，戒备道，“我不懂迟先生的意思，之前我求您和成寅说清楚，您说您没做什么，我以为您是因为不感兴趣，也不会牵涉进我和成寅之间的。所以现在，您是觉得很有趣吗，想了解一个即将被离婚的人究竟有什么想法？”

　　如果他是一只刺猬，此刻一定浑身都竖满了小刺。

　　迟昀的目光沉下来，似笑非笑道，“沈安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我不了解不知道迟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沈安易垂着眼，神情怅然若失，“您高高在上，像一位旁观者，随时抽身围观，随您心情。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连自己都一团乱，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迟昀走到沈安易的面前，叹了声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身在其中？”

　　他这句话说的太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低沉磁性的声音像在揉沈安易的耳朵，沈安易怔了怔。

　　“我也有想不通，也被牵动情绪，也会不开心，认真就会无趣，使劲靠近反而离得更远。”迟昀说，“沈安易，我没有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