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无殇》绯雪倾夏

3、风波骤起

　　第二日一大早，柳如烟和梅儿早早便收拾完毕，带着面纱，拿着准备好的药材和食物，驾着马车去了城中每次义诊的小套院。当初看中这个地方，一来可以让百姓不用风吹雨淋，二来小院里面有不同的隔间，方便女子诊断病症，也方便她自己不暴露功夫，想着总来看诊的张婶，每次带着小孙儿，胖乎乎的小手拽着她，奶声奶气的要糖糖吃，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来到小院，门外早已排出了很长的队伍。百姓清贫，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免费看好自家的病症，自是早早的就出来等候。
　　开了大门之后，两人没多做休息，直接开始了义诊。
　　第一位坐在柳如烟对面的是位四十出头的妇人，面色晦暗，眼睛似有浑浊，出气时粗时细，观望了面色之后，把手轻搭腕脉，稍顷，轻声问妇人：“婶婶最近可是有些腹泻，但进食却又肚胀，食欲不振，怕凉畏寒，头昏困重，晨起有时恶心？”
　　妇人面色一惊，继而急忙点头：“姑娘真是神人！说的全对。之前只以为吃坏了肚子，没想到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但没见好，反而越发吃不下饮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不能治的病？”没等说完，到是有些哀戚了。
　　柳如烟赶忙安慰道：“婶婶先莫要害怕，你这不是什么不能治的病。应该是婶婶年轻时喜好寒食，加之进餐不够及时，造成的脾胃虚寒，脾阳受阻，胃气凝滞，落下的病根，我先给你拿几幅药喝着，下次我再来时再过来复诊即可。”
　　“姑娘说的真准，年轻时和男人出去干活，回家再带着两个孩子，饭也顾不得吃，就怕孩子饿了渴了的。可不就自己落下毛病了。”妇人连连感慨不已。
　　柳如烟安慰了几句之后，看梅儿已起身抓药，便喊梅儿给抓了几副香砂六君子汤，细细叮咛了用法，又给妇人拿了些健脾开胃的花茶饮用，妇人连连道谢之后方才离去。
　　第二位患者过来的时候，柳如烟已经发现了不妥，这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长长的胡须，衣衫破旧却干净，走路微微喘息，面部不自然的浮肿着，伴随着缓慢移动的脚步，手里作为拐杖的树枝不规律的颤抖着，见此症状，柳如烟忙起身几步迎向老者，慢慢的扶坐在了椅子上，右手迅速的搭上了老者的腕脉，认真的号完之后，心底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算晚。
　　待老者喘息稍平稳，柳如烟温声问道：“老人家是否喘息已有段时日，夜晚或行动时咳嗽频繁，近期小腿肿胀，面部时有浮肿，体力也大不如前？近期没有去看大夫吗？”
　　老者似是喘息了几声后，方才低声答道：“ 姑娘所说确实，老朽也知道身体不妥，可是贫苦人家，老伴也不在了，儿女生活艰难，要不是听说姑娘今日义诊，又怎舍得为儿女添麻烦.”
　　柳如烟的心头闪过一丝疼痛，父母皆把儿女做宝，宁可自己病痛折磨，也怕儿女吃苦受累，若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俱在，怎舍得女儿浪迹江湖，随即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哀叹自己的时间。
　　起身轻扶起老者，准备进屋子里面治疗，叮嘱梅儿先在大厅诊治患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自己，梅儿点头应下。
　　进到静室内，先让老者舒适躺好，叮嘱老者放松，准备针灸之物，一切妥当之后，柳如烟秀目微闭，运气于掌，把内力注于针下，行心俞，阙阴俞，膻中，内关，足三里，转神门，气海，太渊，阳陵泉，水分，肾俞，一套行云流水的手法下来，已过了一个时辰，老者的面色已明显缓和，气息平稳，仿佛枯萎的树木焕发了生机。再观柳如烟，行针的手在袖子里微微抖动，额头上汗丝密布，显是真气动用过度。
　　老者睁开眼睛，似是高兴似是不信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才感激的看着柳如烟道：“姑娘真是救世菩萨，我老头子没想到还有神仙搭救！谢谢谢谢！”老者答谢不已。
　　柳如烟轻声不用之后，又叮咛老者道：“老人家今日虽已无大碍，但以后万不可大意！这乃是心衰之证的征兆，以后要多加保养，一会儿出去我给你抓几副汤药，按时服用，下个月开诊之时再来取药。”
　　“谢谢姑娘，你真是观音菩萨转世啊!”老者似不知怎样表达自己，只谢个不停。
　　出来后，先给老者抓了药，又拿了补气的汤饮，从袖中取了纹银捏成碎块赠与老者，让老者满目含泪，说不出话，再三送别，方才离去。
　　转身正要去看下一位患者，一旁观望多时的梅儿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说道:“情若姑娘来了，在东厢房等姑娘，看面色，似有急事。”
　　柳如烟一怔，情若是雪隐门弟子，姓苏，和梅儿同岁，因着雪隐门都是女弟子，情若的天姿又出类拔萃，可以说是掌门的眼中宝，性子真诚洒脱，偶然相识，便同莫逆，可雪隐门离这里如此之远，怎会忽然来找她！
　　匆匆的来到东厢房，果见情若在里面，还是红色的交领衣裙，一头青丝用红发带高束在头顶，眉清目秀，潇洒帅气，不知道的还当是个男儿般，只是每次的洒脱却换成了焦虑的踱步，看见她进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近前：“烟儿，我师父出事了！”
　　“陈掌门出事了？情姐，你先别着急，说清楚怎么回事。”柳如烟拉住情若的手，让她稳定住情绪。
　　情若定了定神，陷入了回忆：“半月前，我和师父还有几位师姐妹下山去赴凌玉山庄庄主的邀约，一路游山玩水倒也顺利，快到山庄的前一天，宿在了清平城的一间客栈，睡前我照例服伺师父安歇，也并未有任何异常，可第二日晨起去叫师父，却发现师父昏迷在了房间，除了有呼吸，剩下的毫无反应，你送我的解毒丸也不起作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清平离京城不远，安排师姐去凌玉山庄送信后，我就赶过来找你了。”
　　听到解毒丸都没起作用，柳如烟面色有些凝重，抬头对情若说道：“情姐赶路想必也渴了，先坐下喝杯水，这里义诊也快结束了,我收拾一下，随你去见陈掌门。”
　　说完也没等情若回话，匆匆去安排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