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思君》毛毛猪2009

3、三

　　三
　　小娇很喜欢靠在我胸膛上。有几次，她甚至在我怀里睡着了。
　　她安然宁静的睡脸总使我想起另一个女子。她是我的师姐，叫玉如。很小时候在山上一起练武，酷暑的晚上，天气闷热得两个人都睡不着。于是她哼起儿歌哄我入睡，不过每次先睡着的那个却是她。所以，我总是看着她的睡脸，一颗心慢慢的慢慢的静下来凉下来，终于睡着了。
　　女孩子在我眼中都有惊人的相似。她们美丽，细致，有的娇憨，有的任性，她们可爱，诱人。我并不讨厌她们。甚至有些还十分喜欢。
　　然而这种喜欢在碰到燕楚之后变得微不足道。
　　碰到燕楚，我才懂得，爱一个人是可以如此疯狂。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仇恨。
　　是的，我必杀燕云来的信念正在动摇。如果燕云来还没有被人杀死的话，我并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去赴那场生死对决之约。
　　为了燕楚的爱，我的仇恨正在瓦解。
　　然而这一切，燕楚将永远不会知道了。

　　屋外的争执声把我的思绪从痛苦的深渊中拉扯回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神医，只要你医好我家主母，多少酬金都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啦！”小娇憨气十足的说，“都说了家里有许多病人不能出远门应诊，如果只在竹水镇上倒是可以的，你让你家主母到镇里来看病好啦。”
　　男人耐着性子：“小姑娘，我家主母高寿在堂，起居不便方要请你前往医治。”
　　小娇不知深浅：“你们可以抬轿子送她来啊。听说你们沈园是名门大派，不会连个轿夫都雇不起吧？”
　　男人冷笑：“你既然知道沈园的名号，还敢这般推诿？莫非你的病人有更大的来头不成？”
　　小娇奇道：“沈园怎么啦？我的病人也没什么来头，就是些小兔子小鸟儿。你家主母要人医治，我的小动物们也要人照料啊。”
　　屋外静一刻，忽而响起两声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男人气极反笑，总算涵养到家，没立刻动手，牙缝里迸出一句：“既然如此，如果你家的病人全都死光了，是否就可以出门看病了呢？”
　　跟着仿若劲风来袭，竹棚的方向轰然大响，鸟兽痛嘶之声方方响起，又是几道劲力连催，转瞬间尸横遍地，满院血污。
　　小娇大概被眼前突变吓得呆掉，立在当地，连一声惊呼都不知发出。
　　男人拍拍手掌，转身望向小娇：“如何？现在可以走了么，小、娇、姑、娘？”最后四个字语意森冷，恐吓之意再明显不过。
　　小娇身子发抖，向后连退数步，却在摇头：“不。我不跟你回去。你杀了我的好朋友们，我绝不为你们看病！”
　　她的声音亦在发抖，语气却坚强果决。
　　我捡起床头竹篮里缝衣的铁针，捏在右手食中两指。在一大汉以老鹰缚鸡之势扑向小娇的瞬间，运一口丹田之气，弹指发针，直取其眉心命门。
　　院内大汉应声而倒。为首的男人和其余几个随从已离开小院，察觉情况有异，转身来看时，小娇毫发无损，大汉气绝身亡。众人均大吃一惊。
　　那为首者蹲身查看死者致命之处，以他的眼力却哪里分辨得出，于是愈发惊疑不定。瞪着小娇一刻，又盯着死者一刻。犹豫再三，终于向左右使个眼色，五六条大汉施展轻身功夫，齐刷刷逃之夭夭。

　　小娇仍呆立院内，过了半晌，到底听见了屋里吓人的喘息声。
　　“是……是你杀了那人？”她惊魂未定，声音颤颤抖抖，难以置信。
　　我手按住心口，喘不过气来，头也懒得点。
　　小娇突然“哇”一声哭了，扑过来抱住我喘得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你别死，求求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我哭笑不得，指指她衣袋：“针……”一口气再接不上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小娇大概是吓傻了。居然想不到，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救我，那就是她自己的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