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未远》兰克西Lanxy

2、第 2 章

　　二
　　刘黎，24岁，s大金融系研究生研一在读。
　　好像是因为这个名字的原因，从小家庭便不太平，流离失所是家常便饭。
　　“砰”。
　　那一声，是父亲一走了之的解脱，也是刘黎和母亲长久苦难的开始。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好在母亲是个十分坚强的人，坚持让刘黎读书，而刘黎自然不忍母亲独自辛苦，上了大学之后便开始兼职，不说补贴家用了，至少能尽量不给母亲增加负担。

　　不知道是该说老天总是公平的，还是该说“红颜祸水”，刘黎虽生在不太平的家庭，却生得十分好看，吸收了父母双方优点。
　　那深邃的双眼最为迷人，仿佛能看进人的灵魂，笑起来却又带着点羞涩和狡黠。

　　他不爱笑，因为笑起来就不像大人了。
　　是的，他希望自己赶快长大，保护好自己的母亲，或许还可以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入学时候刘黎就申请了助学贷款，加上平时生活所需，刘黎即便在课余的时间段兼职好几份工，青黄不接也是常有的事情。

　　星光之夜。
　　刘黎抬起头看着高耸在夜色中的霓虹灯招牌。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才11月却感觉冬天已经来了，他低下头拉起衣领遮住口鼻，搓了搓手，走进了星光之夜，夜总会。

　　虽说夜总会这个场所名称听起来十分不正经，但星光之夜却确确实实是个正经的场所，据老板说，他才不屑于搞那些拿不上台面儿的生意来赚钱，正是应了这句话，星光之夜逐渐变成了老板们最爱光顾的“谈生意”的场所。

　　不过刘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学校不远。

　　老板看了看刘黎，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是来应聘服务生的，叹了口气说：“你这个样子，来我们这是要吃点苦的，你先做做看吧，做不下去我也不勉强。”
　　刘黎一脸茫然看着老板，没听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老板没再说话，只挥了挥手让工作人员领着刘黎去了更衣室，当晚就开始上班，工作内容除了服务生的基本内容之外，还有一项就是推销酒，当然不做也可以，但推销出去之后的提成十分可观，来这里工作的，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于是刘黎开始了每晚在夜总会的生活，仗着一副好皮囊，大老板们都喜欢让他陪酒。
　　不用想也知道刘黎的酒量极差，几杯洋酒下肚就浑身发软，头晕恶心。
　　即便星光之夜是个正经场所，也抵不住那些光顾这里的“大老板”们的两幅面孔，看到半醉的“美人”，都想顺手揩油，刘黎只能为了提成忍耐着，在对方买单的时候狠狠宰上一笔。

　　原本就不爱笑的刘黎，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喝酒前吃点醒酒药，头晕了就去厕所催吐，吐完了继续喝。
　　练酒量是多么容易的事情，连带着挣钱似乎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刘黎每晚躺下看着眼前的眩晕，总会心生嘲讽和悲戚。

　　星光之城的服务生，都会给自己起个艳俗的“艺名”，刘黎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费脑力，索性就叫自己琉璃了。
　　天冷了也似乎全然没有影响店里的生意，短短一个月，刘黎的酒量已经大有长进，渐渐没有了一开始的狼狈，经常一晚辗转于好几个包厢。
　　推门前刘黎抬头看了一眼，又是这个包厢，311，这是一位姓段的老板的常驻包厢，而他刘黎，是这位段老板的“御用”陪酒。
　　刘黎眉眼间换上一副温和的神色推开了门，不为别的，只为这个段老板每每叫他过来，真的只是让他陪着喝两杯酒，说说家常话，甚至有其他人在场谈生意时，他只用坐在一旁倒酒端酒连话都不用讲，可以说是刘黎这份工作里不可多得的清闲温馨。
　　当然了，也是为了段老板每次离开前都会带走几近刘黎半个月销售额数量的酒。

　　这天刘黎进去后，看见段老板身边坐着一个全新的面孔。
　　那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刀锋般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廓，不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但不笑的时候，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匕首，锋利冰冷。
　　刘黎不由地有点紧张，偷偷注视着那个人，虽然穿着衬衣，领带却不知所踪，领口解开了两个口子，袖口也松松挽在胳膊上，露出一小截锁骨和血管凸起的小臂。
　　以至于段老板和他说话他也没听见，手上拎着的酒筐也没来得及放在桌上，就那么傻站着。
　　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才急忙回过神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段老板在向那个人介绍自己，说自己是S大，在这里勤工俭学，而那个人正给自己倒了杯酒，也没抬头看他。
　　刘黎偷偷松了口气，对着段老板含蓄地笑了笑，又一边手脚麻利地把酒摆在桌上，顺便开了一瓶那个人刚刚倒空的酒，随后便躲到离那两个人不远的斜对角处的吧椅上偷起懒来。
　　看他们聊着事情，刘黎自己计算着这个月能拿到手的工资和提成，默默盘算起什么时候准备辞职。
　　殊不知，就算躲在暗处，也还是会被猎人盯上的。

　　容梓阳听着段老板说着生意上的问题，多少开始有点心不在焉，趁着喝酒抬头的时候偷偷瞄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干净，这是容梓阳的第一反应，是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干净。
　　通常听到那种声称自己家中有困难，不得不做一些不太体面但来钱快的工作的案例，容梓阳都会嗤之以鼻，毕竟为了钱权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人不在少数，容梓阳自己身在高位，也见过不少。
　　但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少年，容梓阳没有丝毫犹豫就相信了他是真的因为家里有困难，才会来这里工作，想到这里，容梓阳竟然没来由得泛起一丝心疼。

　　刘黎算了一会，发现自己这个月做完，就可以辞职了，心里还在暗暗窃喜，全然没有注意到猎人透着玩味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