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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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梅雨季，那一整天都在下雨。暴雨过后依旧是淅淅沥沥，空气中透过一丝凉意，却赶不走内心的烦闷。去往便利店的路上，因为偏僻，人少，车也很少。我习惯性地握紧了伞柄，不想让雨滴到皮肤上。那种细密的雨总是怎么擦也擦不完的。
便利店的光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惨白。这里的速食让人没有食欲，我像往常一样快速拿了面包和酸奶走向收银台。
“一共２０元，有会员吗？”
“没有。”
我用冷漠又平静的声音回答，内心在害怕店员让我办理会员，那会非常麻烦。但是她没有，下雨天总是给人懒散的理由。
推开便利店的门，依旧下着雨。还是那段不长不短的路，我撑起伞缓缓往回走。今天路上的车尤其得少，那是很好的。
我想象过大概一百次被车撞到的情景，受到国产电视剧的影响，百分之八十人会被撞飞，摔到十米之外，又或许运气实在不好，会落在旁边花坛上，头先着地。但是我没有想象过可能产生的疼痛感，我的痛觉并不敏锐。
远处有辆汽车横冲直撞，速度像是在飞。我看不出颜色和形状，只知道车灯很亮，有正午的太阳那么亮。可是车灯没有太阳温暖，也没有人把车灯当做希望。我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拼命加快速度。可是车更快，瞬间就到了我面前，超过我之后，刹车声彻底打破了雨夜的宁静。
我重重地摔回路面，这和我的想象一模一样。这是我感到最痛的一次，好在时间不长，我就失去了意识。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我把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在面前的男人，或者说是少年身上。
我以为我死了。
死是什么，人死之后会是怎样的，这些问题我没有思考过，我相信人死不能复生。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身处一个人很多，但是并不热闹的地方。周围空虚一片，泛着虚无的白光。所有人都在排一个长长的队，看不见队伍前端有什么。一开始我在队伍最末端，在我思考我在哪，我到底死了没的这五分钟，或许是十分钟之内，我的身后多了三个排队的“人”。队伍中人很杂，老的少的，有的身上干干净净，也有的像我这样，衣服沾满了泥水，裤子也擦破了。但奇怪的是，我浑身都不觉得痛，也没有血迹。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判断，我以为我没有死。车祸一定是发生了的，如果我死了，那现在的我是谁。我几乎是马上找到了答案，我是大脑思维，又或者是灵魂。我的身体躺在那里，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梦。那么队伍的前端，一定就是这个梦的结束，我的灵魂会归位，我的身体会醒来。
想清了这一切，我开始焦急地等待。可是队伍行进得很慢，我仍然看不到前端。
不知道排了多久，我终于站到了队伍最前端。这里有一张破木桌子，暗红色像是个古董。还有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少年，身旁站了一个中年男人替他研墨，两个人也像是古董。少年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里一支毛笔在不停地晃荡。他的眼神在我看来可以说是十分不善，几乎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了脸上，倒显得那张平淡的脸多了光彩。
在我仔细观察这个少年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把我整个人扫了一遍。
“叫什么名字？”少年先一步开口，沙哑的嗓音让人完全想不到这会是他发出的声音。
“林念真。”
少年提笔记下，字迹意外的工整。
“年龄？”
“２３”
……
查户口一般问答了几次之后，我又开始焦躁起来。忍不住在少年开口之前，我说出了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能醒来？”
少年一笔一划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搁下笔，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想怎么醒？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他的话像是在宣判什么。所以，这不是梦，也没有什么灵魂与□□的分离。我，林念真，23岁，在2020年7月14日晚8点，死于一场车祸。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