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生都是你》江晚晚

4、夜市花灯

　　“行侠仗义！”顾纯小手揪着顾染的衣领，亲昵的蹭蹭他的脸颊，哼哼卿卿，“哥哥……有点难受，放我下来。”顾染轻轻放下顾纯，小心搀扶着她，生怕她摔着了。
　　河水潺潺，夜色漫长。镇上的夜市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河面上除了有可听曲的花船，还有划船卖艺的戏团。头上攒花的汉子打赤膊，笑容可掬地爬到船头高耸的竹竿，在空中做几个花活或翻筋斗，朝水中一跃而下，水花四溅，一片叫好。
　　沿着河边走，眼前是一片繁荣景象。河两边的小摊琳琅满目。“小公子，云纹剑穗一条十文，蜀地锦丝，独家供应！”灵品铺的老妇憨态可掬，热情地好似夏日高挂的日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骨碌碌转着。
　　“给我……”顾纯话还没说完，顾染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带着一个鬼脸面具朝她张牙舞爪，趁着顾纯还没缓过来，他一把夺走顾纯手里的剑穗，塞到自己怀里，又从袖中掏出一只云雀朱砂流苏，斜斜插在顾染发间。
　　“好了！阿纯，这个送给你，”顾染拍拍衣襟，“你的剑穗就归我了！”顾染拍拍胸口，一副作势要跑的模样。
　　“这……”顾纯愣了一愣，拔腿就跑，“哈哈哈，哥我没付钱呢，记得付钱！”
　　顾纯的身影越来越远，只留下顾染一人风中凌乱。
　　“阿纯，跑慢点，”顾染追上顾纯，握了她的手，“人多，别走丢了。”
　　河面映着一弯月亮，月亮亮亮的，连带着一池水都是闪闪发光的。水面上漂着许多小巧玲珑的河灯，衬得河面好像缀满了星星。微风吹过时，吹落了细小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顾染身上，地上，还有顺着河水漂的。
　　他就站在岸边，背对着顾纯望着河水，身姿瘦削挺拔。顾纯眼底映出少年英俊的侧脸，眉眼浮着些许向往和期待。
　　少女呆呆望着他的侧脸有些入迷，带着河面水汽的夜风卷起顾染的发带，啪一下打在顾纯脸上。
　　顾纯撩开丝带，胡乱地抹了把脸，看到顾染笑得抽搐的脸，气得转身就走。
　　“阿纯！“顾染伸手去抓她，还没碰到她的袖子就被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撞进水中。等到顾纯回头，顾染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来，”顾纯朝顾染伸出手，“让你笑我啊。”
　　“谁啊，走路不看路，”顾染狼狈的爬上岸，抹了把脸上的水，“阿纯，净水剑穗不见了……”
　　“掉河里了吧，”顾纯拍拍顾染的肩，“没事儿，下次再给你买一个，走了，回家了！”
　　夜风卷过，几分凉意，几分暗香，月色正好。
　　木屋小院屹立在湖水边，显得温馨雅致。
　　院门被悄悄打开一条小缝，来人朝里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对身后比了个手势，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院中，猫着腰前行。
　　顾染方才走进前厅，眼前骤然一亮，顾父点了蜡烛瞬间敞亮起来，顾母坐在椅上摇着团扇，顾染突然停下，讪讪地笑了笑，顾纯毫无防备的撞上他的后背。喝酒误事，喝酒误事，顾纯揉着头想。
　　“你又把妹妹带到哪里去疯玩了？”顾父慈祥的看着兄妹俩，放下手中的烛火，“怎么弄的一身水回来。”
　　“阿爹阿娘，纯儿想死你们了，”顾纯扑进顾母怀里，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儿，“我和哥哥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公子，他叫长安。”
　　“那纯儿这一身的酒味，莫不是学小猫偷了腥？”顾母与顾父相视一眼，眉宇间浮上些淡淡的担忧。
　　“没有没有啦，”顾纯用手比划着，“纯儿只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哥哥也是。”顾纯朝顾染眨眨眼，顾染也连声附和。
　　“如今，你们也都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姑父拍拍顾染的肩，“碧波山的招生大赛不久就开始了，为父给你们报了名，明日便启程吧。”
　　“真的？”兄妹俩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
　　“纯儿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染儿你是哥哥，要多照顾些，”顾母携了顾染，拉过顾纯把兄妹俩的手叠在一起，“还有，不要给我们未涟湖丢脸。”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阿纯。”顾染握紧了顾纯的手，与她相视一笑。顾母也笑了。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华正茂，哪个心中没有一场荡气回肠的江湖梦，但愿他们将来不要后悔吧。
　　顾染顾纯走后，顾氏夫妇的表情开始凝重。
　　“明日便走吗……不能……再多留两日吗？”一反刚才的慈爱，顾母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舍与无可奈何。
　　“他已经知道了，怕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姑父替顾母捏着肩膀，“他手段是何等毒辣，咱们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但务必要护孩子们周全，碧波山……也许是个好去处。”
　　“那明日我想再为他们做一顿饭，”顾母摇着团扇的手抖了抖，轻抚着自己颤动的眉心，“人啊，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珍惜，偏偏到分开了又难过的要死。”
　　“丹娘，谢谢你和我一起面对”顾父将故氏轻轻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背，享受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晚的宁静。
　　醉仙楼。
　　确认过没有人跟着，颜霜摘下黑色的斗篷，将云锦剑穗放在桌上。月光如水泻地，流淌在桌上、地上，剑穗上所绣的锦线泛着淡蓝色光芒。
　　颜霜挑起烛台，蜡烛一盏盏被点亮，长安单手撑着头，倚在桌边。他指尖挑起剑穗，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花凝散？看来风江软花了不少功夫啊，”长安扶了扶眉心，有些疲惫，颜霜话还没问出口，他已经开了口“花凝散是妖界奇毒，中此毒者需贴身佩戴着，毒气慢慢侵蚀入骨，无药可解。中毒者五感尽失，器官衰竭，血液干涸而死。”
　　“君上，那我们要不要去会会风少主？”颜霜观察着长安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
　　“知我者，颜霜也！”长安用灵力点燃剑穗，幽绿的灵火缠绕扭曲着，剑穗瞬间化为齑粉，“走吧，去会会老朋友……”
　　（PS：视线回到未涟湖，出发之前先撒一撒糖吧～）
　　顾染换去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折腾了一会儿，已是半夜时分。他信步踱了踱，不经意间绕到院中的池塘边。池塘里映着一湾溪月，缀着些许闪烁的星星，衬着一池河水都是波光粼粼的。潮湿的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几分困倦袭来。
　　顾染走进房中，轻声掩了门，点了一盏烛灯。他的房间极为简约朴素，装饰简单却干净舒服，桌案上只摆了几本还未读完的书和配剑无痕，深色的剑鞘融在昏暗的烛光中，整个房间充斥着暖橘色的光调显得温馨而又和谐。
　　他掀开被子，手愣在半空中，只看见顾纯那双灵动的眼正瞧着他。
　　“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睡着了。”顾纯伸出拢在袖中的手指给顾染打了个招呼。
　　“不，不是，你怎么搁这儿啊，这是我房间，”顾纯一时语塞，“幸好我点了灯，不然把你当女鬼收了你找谁哭去。”
　　“嘿，你怎么这样啊，”顾纯歪了头，看着顾染，“看看人家白面书生，见了漂亮的女鬼姐姐不都会怜香惜玉的蛮，你倒好是好家伙，上来就给人家收了你单身是有原因的知道不？”
　　“你这歪理都是从哪些话本子里看来的，”顾染弹了顾纯一个脑瓜崩儿，“哥哥我正儿八经、清清白白，可没教过你这些啊。”
　　“哥哥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就和小时候一样，”顾纯抱紧了枕头，“反正我是不会走的，衣服都脱了，我就是看上你……这张床了。”
　　“那你不许和小时候一样抢我被子。”说着顾染就开始列举顾纯对他的各种凌霸行为。
　　顾纯看着顾染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开腰结，外衣滑落在地上。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有些透明的里衣勾勒出精瘦的身材。
　　“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不要脸的啊，”顾纯脸颊有些发烫，不自然地别过头，“这样不好。”不过，还挺有料，顾纯心里想。
　　“反正迟早要习惯的，”顾染看看别过头的顾纯，弯了弯眉眼，怕她想多，又补上一句，“小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过。”
　　“那不一样啊。”固醇小声嘀咕着。
　　顾染轻巧地掀开被子一角，钻进被窝。顾纯往他这边靠了靠，只当她是怕冷，顾染将她带进怀里，让他枕在他的臂弯里。
　　“阿染的床小，阿纯可要抱紧了，”顾染拉了顾纯的手放在他腰间，“当心掉下床去了。”
　　少年将头埋在顾纯柔顺的发间，鼻尖萦绕着少女发间的清甜香气。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顾纯的颈窝处，有些痒痒的。固醇微微动了动，在顾染怀里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小小的木板床被压得嘎吱作响，俩人都不再说话。
　　顾染面色有些绯红，觉得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烫极了，心脏仿佛因迷失方向而乱窜的小鹿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
　　好像有些东西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