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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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阙的影子散去，重剑从空中落回凌重光手中，他的眼里非常亢奋，关千河打进他体内的混沌犹如神来之笔，竟然让他第一次成功用出了九九归一，这种通达的感觉令他念念不忘。
凌风道咳嗽了几声，从一片废墟的烟雾中站起来。
能站到现在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了，凌重光有些警惕，但凌风道并没有打算动手。
他的衣襟上沾染了少许灰尘，但他并不关注，而是直直地盯着他们。
关千河有点脱力，大范围调动混沌还是太勉强了，虽说不至于像上次补天裂一样直接透支昏迷，但还是有些乏力。他并未露出疲态，只是和凌风道遥遥对视。
“千河，我要你一句准话。”凌风道又咳了几声，虽然不至于重创，但九九归一正面砸下来显然也不是能毫发无伤的，他的掌心有些血丝，却没有眼中的那么触目惊心，“你到底有没有和魔教的人混在一起？”
关千河沉默了，这个问题，他只能点头。
“你……！”凌风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身上的气势再度陡然上升。
凌重光立刻迈出一步，毫无惧色地站到了最前面，目光中也有着愤怒：“你干什么？仅仅是这样你就要判死刑吗？！你怎么不问问千河为什么这么做？！”
“你住口！”凌风道咆哮道，怒目圆睁，“魔教能有什么好东西！”
“怎么就不能有了！”凌重光也怒吼，“你亲眼见过清月教做什么吗，你能数出来沈教主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你！”凌风道气不打一处来，像是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我能不知道魔教会做些什么吗？！你以为归一宗为什么这么防范魔修？！”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双眼充斥着绝望和痛苦：“你以为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她是生生被折磨而死的，就因为她的体质可以成为炉鼎！”
最后一句话凌风道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这件事在他心里埋葬了三百年，但始终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所以归一宗憎恨魔修，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凌重光失神了一下，他当时并不大，对这件事的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刻，但他也记得刚失去母亲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而凌风道只会比他更为强烈。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魔教站在一起？！”凌风道的身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暴怒让他的威压再度上升，关千河甚至不得不展开返璞，但凌风道却并没有动手，他只是满目血丝地瞪着他，睚眦欲裂。
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凌重光下意识往前了一步，像是想说什么，但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缩回自己的脚。
关千河叹息一声：“凌前辈，我现在的确是在和清月教合作，这点我无法否认，而且我不后悔。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他们也是。”
凌风道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保证？你怎么保证？”
关千河缓慢而确定地说道：“三百年前，柏桂夫人被玄阴教徒掳走，惨遭不幸。归一宗调查数日仍然没有结果，后来在玄阴教外发现了满门尸体，以及柏桂夫人的尸首。但那个时候，玄阴教已经不剩一人，因此，归一宗没能亲手复仇。”
凌风道呼吸急促，咬牙切齿：“你说这个干什么？”那一天的尸山血海是他永远不愿回想的记忆，柏桂的尸体根本不敢细看，当时跟随他的人们当中，有人甚至刚看见一眼就吐了。
关千河认真地看着他，神色中没有分毫戏谑：“先前，我们都以为玄阴教是内斗而亡，毕竟在此之前玄阴教的权力纷争就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一个顶级炉鼎足以成为逼宫的导火索。但事实上，他们是被灭门了。”
凌风道一愣：“这……这怎么可能？”玄阴教虽然内斗严重，可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悄无声息被人灭门？而且除了归一宗，还有谁会与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
关千河斩钉截铁道：“杀了他们的人，就是清月教上一任教主，沈清严。”
“这不可能！”不仅是凌风道，连凌重光都险些将眼珠瞪出了眼眶。
关千河却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们：“此事绝非戏言，沈清严教主当时已经是合体期巅峰，只差一步就会迈入大乘，清月教亦是人才辈出，想做到雷厉风行地清洗玄阴教完全有可能。”
凌风道眼前一黑。
凌重光有点担忧，想上去扶他一把：“爹，您还好吧？”
“别过来！”凌风道气都喘不匀了，他怀疑自己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儿，硬接九九归一都没现在这么胸口疼，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让自己呼吸稳当下来，“千河，你能保证你说的句句属实吗？”
关千河严肃点点头：“能。”
凌风道此时此刻仍然觉得天旋地转，接受这个设定对他来讲实在是太刺激了，他全靠一丝毅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当场暴毙：“但是为什么？玄阴教全军覆没，对清月教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关千河叹息一声，他在刚听到沈夜声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时候也震惊得难以自已，“只是因为沈清严教主同样无法接受无辜女子被用作炉鼎。凌前辈，也许您无法相信，但是清月教……一直以来，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贯彻他们的道义。”
“是吗？是吗……”凌风道就像是失神了一般，喃喃自语着什么：“柏桂的仇，居然是一个魔教替她报的？沈清严……”
凌重光看着他的样子更担心了，虽然他时不时老头子老头子的喊，但凌风道并不老，可此时他看上去却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甚至连个“精神矍铄的老头”都算不上。
凌风道发愁地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手掌几乎把整张脸都盖住，烦躁地抓抓头发，又抬起头，望了天空一眼又重新低下，五指重新插.进发际，表情痛苦地变了又变。
关千河沉声道：“所以我相信清月教，也相信夜……沈夜声，他们绝不会是销魂散的罪魁祸首。”他差点一秃噜说漏嘴，八卦如凌重光都被他一句“夜声”惊得足有十几秒没回过神，要是换成凌风道，恐怕能当场暴毙。
“千河，你过来。”凌风道喘了很久的气，纠结了好几分钟才冷静下来，他的眼底满是血丝，显得非常憔悴。凌重光下意识挡了一下关千河，气得凌风道吹胡子瞪眼：“你拦什么拦？！我还能打死他不成，你怎么不担心一下你自己啊，你个小混蛋！”
凌重光一时哑口无言，不是，他这不是……不是担心他一口气没喘匀净一时冲动吗？
关千河走近，凌风道望着他，像是想回忆他从前的样子。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千河，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有一点重光没有说错。我的确不相信你会真的背叛仙盟，你不是那样的人，天云和我也不是瞎子。虽然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接受你会和魔教合作，但也许你有你的道理。现在的仙门之首是你，所以你的决定，即使是我也无可置喙。”
“凌前辈……”关千河有点惊讶。
“爹……”凌重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立刻就被一声怒吼打断：“你给我闭嘴！”
凌重光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为什么，他明明才是亲生的吧。
“但是千河，现在仙盟的局势远比你想象中要严峻。”凌风道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天星门现在明面上与你敌对，但相信他们的人很少。”
凌风道苦笑一下：“千河，你低估了你的影响力。仙盟中崇拜你的人非常多，你的事情直接动摇了很多人的意志，受了刺激之后行为过激的人也不少。”
关千河咬了咬嘴唇：“抱歉。”
“别道歉了，事已至此，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凌风道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天星门刚刚出了那样的事，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关千河一愣：“什么事？”
凌风道也愣住了：“你不知道？”
“怎么了？！”关千河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天星门外门弟子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伏击，被围追堵截，几乎全军覆没，本以为是魔教所为，但现场留下的痕迹，似乎是过激的正道修士做的。”凌风道眉头拧成一团，“大概就发生在半个时辰之前，吹雨长老听到消息就立刻追出去了，好像还有几个弟子没有找到，恐怕是还在被围堵。”
关千河震惊到失语，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脑中却一团乱麻：天星门出了这样的事，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是时间太紧迫吗，还是吹雨他们故意封锁了消息不让自己知道？如果是正道修士所为的话，目的是什么，泄愤吗？
“多谢凌前辈。”关千河坐立难安，马上就想走，原本只是想赶紧去支援沈夜声，此时看来却已经确定好了下一个目的地，“那些弟子们最后出现在哪里？”
“应该是在穹天崖边的山脉，不知道被追到哪里去了，但消息传来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没错。”凌风道说道，关千河匆匆点头，刚想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凌重光。
凌重光快速摇了摇头：“别担心我，老头子只是想引你出来，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的。突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我得陪陪我爹，抱歉就不能陪你去了。”
关千河没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点头告别，向山门飞掠而去。沈夜声恐怕仍然在和归一宗的人们周旋。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归一宗上空，像是一道流星。
夜声，你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