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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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千河放出传讯蝶之后，犹豫了一下他是否还要回长风山庄。他现在可谓处在风口浪尖，回长风山庄说不定会牵连到那里；但转念一想，长风山庄原本也是风口浪尖，有大乘期修士在，说不定反而更加安全。
以他的速度，如果避人耳目，回到长风山庄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事实上可能连发传讯蝶的必要都没有，但即使只是早几分钟，他也想让沈夜声少担心一点。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心急，他好歹还想着避人耳目，某个人倒好，在回去的半道上，就看见他远远地风驰电掣而来。
“千河！”沈夜声在长风山庄外看见了他，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归一宗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我？！”
“你是魔修，你去了更危险。”关千河叹息，“而且没什么大事，有惊无险而已。”
沈夜声哽噎了一下，的确，归一宗只要察觉到一点魔气就会戒严，要是大乘期魔修，估计直接进入背水一战了。
关千河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安慰地把玉牌拿出来给他看：“放心吧，万一真的有危险，我会通知你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沈夜声定了定心，听到归一宗变故之后狂跳的心脏渐渐回归平静：“怎么了？你知道什么消息了吗？”
关千河沉凝地点了点头，神色沉重：“虽然那个人死了，但是死之前，他告诉了我销魂散的来源。”
“哪里？”沈夜声下意识反问，问出口之后才发现关千河神态不太对。他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加速起来：“是清月教？”
关千河还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沈夜声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胸腔：“……你怀疑我？”
“不。”关千河却果断地摇了摇头，“别人和你，我信你。”
沈夜声刚刚坠入冰潭的心忽然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燎原大火，硬生生将他拉回了人间，全身的血液都突然回暖：“你信我？”
那不然呢，去信一个名字都还没捂热的人吗？关千河无语，郑重地点头：“是，我信你。但他应该没有说谎，所以我怀疑销魂散或许真的和清月教有关。”
沈夜声沉默了几秒钟，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长风山庄，并没有提议回去，而是和关千河沉声道：“清月教内……的确有叛徒。”
“你感觉到了？”关千河一愣，看这个样子，他好像已经防备很久了。
“本来不是百分百确定，但现在我敢肯定。”沈夜声说，“这些事情都太巧合了，上次长风山庄就在我来前一天遇难，简直就像是算准了的。而且这次我们刚到山庄，几乎是立刻就来了追兵，除了消息泄露，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动作这么快。”
关千河也下意识望了一眼长风山庄，他知道沈夜声刚才为什么会往那个方向看了：“你的意思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就在那些人之中？”
“嗯。”沈夜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从我怀疑自己身边有叛徒开始，我排查了所有事先知道我会到长风山庄的人，但事后再来排查很难确定目标，所以我聚集了他们，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叛徒的确就在这些人之中。”
“十几个……分神期？”关千河嘴角抽了一下。
“还算好的了。”沈夜声叹息一声，“我平时露面不多，知道我行踪的人也少，要是像一些门派，全宗门都有嫌疑。”
这倒是事实，沈夜声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神秘度上唯一能和他媲美的就只有左护法，直接连龙首都看不见。
沈夜声也把从方义口中问到的消息告诉了关千河，听到居然有好几个魔教光是听见他在长风山庄就杀过来了，不禁一阵无语：“你到底人缘有多差啊？”
“优秀的人总是容易被嫉妒。”沈夜声假惺惺地感慨了一句，才重新正色：“千河，其实我不知道你对魔教是怎样的看法，但是魔修当中确实有很多人死有余辜。”
关千河有点意外他会这么说，就像他身为仙门之首的掌门，虽然知道仙门中也有蛀虫，但至少不会说“死有余辜”。
“还记得我和你说，清月教之‘清’，为肃清吗？”沈夜声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娓娓道来，“蛀虫太多了，总有些人仗着实力或者财富为非作歹，其他人非但奈何不了，甚至还只能任其宰割。这些蛀虫中，也不妨有些人是自诩正义的，甚至还有无辜的人相信他们的‘正义’。”
“清月教就是这么建立的。”沈夜声淡淡道，“清月教不信正义，更不信有一天真能海晏河清。阴影永远都存在，与其去消灭它，不如我就来做那个最大的阴影。”
他抬起凤眼，对关千河微微一笑：“大阴影震慑之下，小阴影总归收敛一点，对不对？毕竟大阴影可不用讲什么道理，还会把不听话的小阴影吃掉。”
“你真是……”关千河无可奈何，换做以前，他可能还真的接受不了。
“所以，小阴影永远都想把大阴影消灭掉，毕竟没了清月教，可就再也没人束缚他们了。”沈夜声耸耸肩，“是不是觉得大阴影特别伟大又善良？”
关千河没理他，而是继续穆黑的话题：“那个人的身上被下了很强的毒，足够把整座塔都炸掉。所以另一个卧底身上很可能也有同样的毒。”
沈夜声却蹙起眉：“等一下，千河，你是一个人偷偷进的镇妖塔吗？”
关千河一愣：“是，怎么了？”
沈夜声细细琢磨：“也就是说，在归一宗看来，你暗中潜入了归一宗，径直到了镇妖塔，然后独自一人偷偷进去，出来的时候唯一的人质尸骨无存。”
关千河也渐渐察觉出不妙来了。
独自一人潜入关押着唯一与销魂散有关的俘虏的地方，并且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差地，对方暴毙，怎么看怎么像灭口。
“听上去，我自己都要怀疑是我做的了。”关千河叹息。
“这么看来，现在有两个突破口。”沈夜声一一道，“一个是找到另一个卧底，很可能也就是清月教的叛徒；另一个嘛……”
他又露出狡黠的笑容，目光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咱们去把封赫那个老东西抓起来。”
封赫是掌握和幕后黑手联络的法器“水镜”的人，也是唯一与幕后黑手有着直接交流的人。其他人可能不知道罪魁祸首的身份，但封赫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知道是谁在用销魂散，甚至他自己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沈夜声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关千河一想也觉得更可行，明确的水镜阁阁主封赫，可比还不知姓甚名谁的卧底清晰多了。
于是他点头同意，却还抱有疑虑：“但是，他也该知道现在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他，总不会还老实待在水镜阁，等我们去抓吧。”
“这个不用担心，封赫那老东西比你想象中还要睚眦必报，上次没成功，之后肯定还会再来。咱们只需要守株待兔。”沈夜声自信满满，对封赫还会主动来找麻烦丝毫不怀疑。
只是没想到的是，另外的麻烦来得更快。
第二天，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从仙盟传来。
归一宗少宗主凌重光，背叛仙盟，被判处废去全身修为，囚禁于归一宗后山，终身不得踏出山门。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关千河脑袋“嗡”地一声，所有的思绪都断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消息是昭告天下的，一时间整个修真界都传得沸沸扬扬。凌重光也是最天赋异禀的年轻修士之一，他也是天子骄子，是全归一宗除了开山宗主之外最年轻的合体期。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归一宗宗主，竟然会落得这种结局。
尽管这项处决还要过两天才执行，但凌重光现在已经被封印了修为并且软禁起来，除非兵临城下，否则插翅难逃。因此所有人都认定，未来的归一宗宗主已经废了。
除了关千河。
“夜声。”房间内，关千河深呼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其事地看着沈夜声的眼睛，“我要去把他救出来。”
“千河，你冷静一点。”沈夜声把手放上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先坐下，“你现在腹背受敌，别说是被全仙盟提防着的你，就是归一宗内的弟子，想要从层层看守中救出一个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是……”关千河闭上眼睛，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重光和我在刚出山的时候就认识了，除了师父，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师父座下只有我一个嫡传弟子，所以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师兄弟。如果要说手足情谊，重光是唯一一个。我不能失去他。”
他咬了咬牙：“更何况他是为了我才落到这般境地的，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
沈夜声一时没有说话，虽然他并不了解关千河和凌重光的手□□情，但将心比心，他不会想象不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就是为了引你过去？”沈夜声淡淡道，心情却并不平静，“不管怎么说，处决少宗主这样地位的人，这个决定也显得太仓促了。”
关千河攥紧了拳。他不是没想过，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是他赌不起。一旦修为被废、经脉寸断，凌重光就真的再也不可能重新修炼了。
“夜声，我赌不起。”他咬紧牙关，“我赌不起。”
房间里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寂静得落针可闻。关千河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没有看沈夜声，而是看着地板，只能听见近处两个人的呼吸声，袖子里的手指默默地刺进掌心。
他忽然感觉沈夜声撩起了他耳边的头发，单手抚摸上了他的脸：“我陪你去。”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但你——”
“我陪你。”沈夜声只是定定地重复，他眸里的光辉落进了关千河的眼睛，那种光芒是那样认真而坚决，“千河，我已经看着你冒险两次了。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你赌不起，我同样也赌不起。”
他把头靠到关千河的肩膀上，后者愣怔着，熟悉的气息钻进了鼻尖，把他的感官和心思一齐全部占满。
“千河，我也不能失去你。”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