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维昴

40、调查

　　第二天，贺深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给好友市局刑侦总队的楚洵打了个电话，想以部里特聘顾问的身份调查一个案子。
　　楚洵答应帮他向辖区刑侦大队的办案民警打招呼，还派了手下的潘杰协助他调查。
　　贺深翻看完卷宗资料和侦查报告，基本同意白淅的分析，小偷王旭只是偷窃钱财，没有杀害死者顾雁来。王旭不是凶手，那么杀死顾雁来的人会是谁？
　　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通常会有个犯罪动机，比如谁最想杀死顾雁来，或者谁在她的死亡中获利最大？
　　又比如，顾雁来为什么独自在晚上特意绕路去一个不在家和单位附近的公园？是为了去见什么人？
　　顾雁来的社会关系不算复杂，她今年37岁，本地人，已婚育有一女，在某事业单位从事财务工作。
　　单位少不了有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龌蹉事，但要说因此结仇杀人也不至于，大家毕竟都是正经单位的体面人。
　　顾雁来的丈夫高磊，40岁，一家通讯公司的程序员，个子挺高，为人内心沉默寡言。从邻居和亲戚走访调查的笔录来看，夫妻俩感情平淡，说不上多恩爱也没什么大矛盾。
　　贺深和潘杰先去了顾雁来的父母家，她的母亲来开门，看着两个陌生男人不安地问：“你们是谁？”
　　贺深说：“我们是警察，关于顾雁来的案子，有些问题想来问问二老，打扰了。”
　　潘杰掏出证件给顾母看。
　　“不是说已经抓到凶手了吗？”顾母请二人进屋。
　　“还有些疑点。”贺深环视房间，是套老房子，客厅面积不大，家具摆设已经有年头了，干净整洁。
　　“叔叔出门了？”
　　“去接孩子放学。”
　　“孩子在您这边住？”
　　“小雁出事后，就由我们接来照顾了，她爸爸顾不上管她。”
　　“他们夫妻感情好吗？”
　　“挺好的，很少吵架。小雁话多，高磊话少，两人互补，吵也吵不起来。”
　　“高磊和女儿关系亲密吗？”
　　“高磊和谁都不是很亲，和女儿也是，果果更喜欢妈妈。”
　　“顾雁来多久回来一次？”
　　“每周末都回来，带着果果，我们老两口平时太清净，她们回来热闹。”
　　“高磊也一起回来？”
　　“他有时候来，经常不来，说加班忙。”
　　“果果主要是妈妈照顾？”
　　“嗯，小雁工作不忙时间多，主要是她带孩子，有时候她出去玩会把果果放我们这儿。”
　　“她出去玩？”
　　“和朋友吃饭、逛街什么的，小雁喜欢出门。”
　　“朋友？您知道是男性还是女性朋友？”
　　“应该都是女生，小雁有个闺蜜梁甜，两人从小玩到大，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大学室友，他们经常一起玩。男性朋友，我没听她说过。”
　　“请问您知不知道，顾雁来和高磊结婚前谈过几次恋爱，婚后是否还有交往比较多的男性？”
　　“我知道的有两次，读研的时候谈过一个关系特别好，后来那男孩毕业出国分手了，小雁难过好久。我们小雁是好孩子，结婚后哪里还会和别的男人交往多。”
　　“出事前几天，您见过顾雁来和高磊吗？他们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
　　“高磊快有小一个月没见了。小雁嘛，看着心情还可以，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出事那天，您和顾雁来联系过吗？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晚上去公园？”
　　“发过微信，小雁说过阵子休年假带我们还有果果出去玩。她没提去公园的事，我们其实也很纳闷，她怎么会晚上一个人跑去公园，天那么黑多容易出事。可怜的孩子，当时她得多害怕呀。”顾母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节哀。我们也很遗憾，所以才要努力找出真凶。”贺深抽了张纸巾递给顾母。
　　“谢谢你们，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凶手偿命。小雁不到40正当年，果果才6岁半就没了妈妈，她们都太可怜了。”
　　“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顾雁来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没有，她从小就不会写东西。”
　　正说着，门从外面打开，顾父接果果放学回家了。
　　顾父看见贺深和潘杰疑惑地问：“你们是？”
　　“是警察同志，说还有问题想问问。”顾母解释道。
　　“不是抓住凶手了？老这样来打扰我们，我们已经很难过了。”顾父低下头唉声叹气道。
　　走在他前面的小女孩眨着眼睛在看贺深，贺深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果果，放学了。”
　　“嗯，今天留了好多作业，不过我已经写完一半了，还有数学没写。”小女孩自来熟不怕生，也可能觉得贺深是个善良亲切的好看叔叔。
　　贺深从兜里掏出一只棒棒糖，“叔叔今天来，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喜欢彩虹吗？”
　　小孩子都喜欢糖，特别是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果果看了看姥姥，在得到同意后从贺深手里拿起糖，迫不及待地撕开外包装，舔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谢谢叔叔。”
　　“不客气。”贺深回应道，“果果，爸爸也经常给你买糖吃？”
　　“爸爸才不呢，他很少给我买东西，都是妈妈和姥姥姥爷给我买。”
　　顾父看向贺深，试图用眼神阻止他的问话，想不到果果还挺喜欢和这个好看的叔叔聊天。
　　“爸爸会不会陪你去公园玩？”
　　“也很少，妈妈会带我去。”
　　“你们常去哪个公园玩？”
　　“姥姥家这边的玉林公园，还和梁阿姨家的茵茵去过水上乐园，还有郊区的公园，那里有芦苇和森林。”
　　“好玩吗？”
　　“好玩，不过我最喜欢去游乐园，也是妈妈带我去的。”
　　“我知道了，果果是个好孩子，谢谢你。”
　　“叔叔，为什么谢谢我？”
　　“因为你回答了叔叔的问题。”
　　“好了，果果，回屋写作业去吧。”顾父说。
　　“我们也要走了。”贺深起身告辞，“果果，再见。”
　　“再见，叔叔！”小女孩挥动着小手告别道。
　　顾父把贺深和潘杰送出门口，“希望你们别再来了。”
　　“抱歉打扰了，我们也是想查清楚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贺深耐心解释道。
　　顾父挥挥手，关上了门。

　　接下来去拜访顾雁来的闺蜜梁甜。
　　梁甜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在淘宝上经营家网店。他们约在她家附近的咖啡店里见面。
　　梁甜看见贺深心情大好，回答问题也很配合。
　　潘杰在旁边感慨，颜值高又温柔的男人太有杀伤力了，男女老少通吃啊，走到哪儿脸就是通行证。
　　梁甜一上来就热情地问：“帅哥，有没女朋友？”
　　“有。”贺深一脸严肃地说，他绷着脸自带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关于顾雁来，有些问题想问你。”
　　“尽管问，一定知无不言。” 梁甜看着贺深，越看越喜欢。
　　“你和顾雁来关系很好？”
　　“从小玩到大。”
　　“她和她老公高磊的感情怎么样？”
　　“就那样呗，凑合过日子。”
　　“听说他们是相亲认识的？”
　　“是啊，小雁原本在学校有个男朋友，那家伙出国就分手了。相亲相了几年，遇见高磊，觉得彼此合适谈了不到一年就结婚。
　　小雁认识高磊的时候马上要30岁，你知道女人30岁以后基本嫁不出去的。小雁觉得高磊人比较老实，收入也不错，就赶紧嫁了。
　　谁知道结婚后才发现高磊是个闷葫芦，内向不爱说话，和她性格正好相反，婚姻一点意思也没有。高磊既不浪漫也不体贴，小雁有一阵子很想和他离婚。
　　但后来有了孩子，为了孩子还是得凑合在一起过下去。小雁想玩就自己出去玩，这点高磊不限制她。高磊平时工作忙总加班，在家也是自己打游戏。所以两人各过各的，也没什么矛盾。”
　　“顾雁来遇害前，有对你提过高磊有什么反常举动，或者她自己有没有什么反常情绪和言行？”
　　“她遇害那几天我们没见过，她也没跟我提过什么。高磊这人太无趣，我们很少聊他。”
　　“顾雁来和你聊过别的男性？”
　　“姐妹嘛，当然会一起聊男人了。”
　　“她和你聊过谁？”
　　“小鲜肉男星，吃饭时看见长得帅的，同学什么的。”
　　“她的前男友，有没有聊过？”
　　“聊，其实她心里真正爱的一直都是那个前男友，两人当时感情特别好，主要是男方家里当官的看不上小雁家，就普通家庭来说小雁家里已经不错了，父母都是双职工，有退休金和医保，生活不需要靠小雁。男方家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这对小情侣呀。”
　　“她和前男友分手后，两人还见过面吗？”
　　“前几年这男的回国结婚，约她见过。两人对彼此都还余情未了，可是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记得是哪一年？”
　　“好多年了，大概是3、4年前吧。”
　　“之后没再见过？”
　　“如果不是刻意去约，也不容易见着吧。”
　　“高磊知不知道道这个前男友？”
　　“应该不知道，没人会无聊到和自己老公聊前男友吧，他们夫妻俩本来话就少。”
　　“你知道顾雁来和碧湖公园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以前经常和那个前男友去碧湖公园约会，公园在他们学校边上，是个约会胜地，附近还有好些小饭馆、小旅馆，约会一条龙套餐。”
　　“顾雁来有没有和你提过她那几天要和谁见面约会之类的？”
　　“没有，我没印象。”
　　“她是否提到过碧湖公园？”
　　“也没有。我们虽然是闺蜜，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对方的。”
　　“好的，谢谢你。以后有问题可能还会打扰你。”
　　“欢迎多来打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