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维昴

3、不是我

　　（3）不是我
　　梦幻小插曲过后，是日复一日的紧张工作。
　　或许是白淅搞定大金主的缘故，郁韬难得没对白淅暂时失联耽误工作一事多说什么，尽管她是在工作时出的意外，当然他也没对她受工伤表示任何慰问和补偿。不过总算勉强松口她可以在结束手上的案子后去接一起法援。
　　白淅一直以来的志向是成为优秀的刑辩律师，但是律所刑事案源极少。她跟着高级合伙人郁韬主要做商事诉讼，只能靠自己接法律援助案件积累刑事诉讼的经验。
　　没有几个律师愿意接法援，原本郁韬也不想她分散时间和精力。但律所会接到法院指派的任务，而白淅几乎接下了律所所有的法援案件。
　　这是宗谋杀案，白淅的当事人姜秀梅被控于居住公寓内故意杀害被害人赵凯，人证物证俱全，但嫌犯始终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白淅在看守所见到姜秀梅，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女孩，脸色红扑扑的，看上去有些惊吓过度，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声音很小，怎么看都是个胆小柔弱的女孩子。
　　“姜秀梅，你好。我叫白淅，是法院指派给你的辩护律师，我将代表你在庭审中进行辩护。可以简单地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我，我叫姜秀梅，今年23岁。”姜秀梅紧张地看着白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去年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行政文员。”
　　“收入怎么样，生活够用吗？”
　　“勉勉强强，刚过试用期没多少钱，房租占了大头，吃饭都不敢多吃。”
　　“经常加班吧？”
　　“嗯，你连这都看得出来，好厉害，不愧是律师啊。”
　　白淅笑了笑，“我是随便猜的，现在哪有不用加班的社畜，我们律师可是加班大户呢。所以，你住的公寓是合租的？”
　　“嗯，我和刘颖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刘颖，本案的证人，告诉警方是你杀了赵凯。”
　　“不，不是我！杀人的是刘颖！”姜秀梅忽然激动地大声叫了起来。看守所的女民警顿时警惕地望向她们。
　　“冷静点，秀梅。”白淅握住她的双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听我说，现在你千万不要激动，平静一下，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好吗？来，深呼吸。”
　　姜秀梅闭上眼睛垂下头，良久，两行泪珠流过脸颊滴落在了桌上。
　　“听着，秀梅，现在只有你才能救自己，你是最重要的一环，明白吗？所以，仔细回忆关于这个案子所有的事情，包括所有细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遗漏，不要隐瞒，更不要欺骗，好吗？”
　　姜秀梅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抬起头，坚定地看向白淅点了点头。
　　“首先，你来告诉我，你、刘颖、赵凯，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
　　“我和刘颖是室友，一起租房住，赵凯是刘颖的男朋友。”
　　“刘颖多大年纪，哪里人，做什么？”
　　“她今年21岁，温州乐清人，她还是个学生。”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为什么会一起租房，一起住了多久？”
　　“我们是老乡，我和她姐姐是同学，之前聊起来我毕业要租房，正好她姐姐说她现在也在北京找房子，所以我们就一起租了，从去年6月到现在我认识她有8个月，一起住了8个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一起生活习惯吗，有矛盾吗？”
　　“刘颖她，有点娇生惯养不太愿意干活，也不喜欢收拾，东西总是乱扔，这些我多干点就是了，没什么矛盾。”
　　“你们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多吗，你了解她吗？”
　　“很少，我平时早出晚归去上班，她也要上学。周末我宅在家里，她一般是出去玩。偶尔她在家赶上我做饭会一起吃个饭，随便聊两句。说真的，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个赵凯，他经常去你们家吗？一般呆多久，会过夜吗？”
　　“也没有，他只是偶尔来，偶尔会过夜。”
　　“你和他接触多不多？”
　　“不多，我们很少说话，见面只是打个招呼，没聊过天，都是他俩在一起说话干嘛的。”
　　“你希望赵凯去你们家吗？”
　　“不希望，我其实不喜欢和生人接触，特别是男的，我很怕生。”
　　“你对刘颖说过你不希望赵凯来家里吗？”
　　“说过，刘颖每次都是笑眯眯地保证说没有下次了，虽然偶尔还是有。”
　　“这个偶尔是多久，或者说你们在一起住了8个月，赵凯一共来过几次？”
　　“开始两个月没来过，后来，大概有四次还是五次。”
　　“这四、五次都会过夜？”
　　“没有，好像只有两次是早上走的。”
　　“赵凯和刘颖的关系怎么样？”
　　“我其实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一般情侣的样子吧。”
　　“他们在你面前表现的亲密吗，会不会吵架，或者关于她和赵凯的关系刘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前两次看起来挺亲密的，两人几乎黏在一起。刘颖好像有一次说过，她想让赵凯帮她介绍给制片人或导演什么的，她很想去演戏。”
　　“2019年2月21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9点，回到家已经10点过了。我开门的时候灯是关着的，我以为刘颖不在家，她有时候会在外面过夜。
　　我打开灯，却看见刘颖就在家里，她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脸。有个男人倒在地上，后背插了把刀，血留了一地，一直在留。
　　天啊，太吓人了！我没见过死人，我最怕血了，吓死我了！
　　当时我大叫了一声，问刘颖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不小心捅了赵凯一刀，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了。我说赶快报警，送他去医院啊。她说对啊，她都吓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然后，她打电话报警。等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要杀赵凯，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忽然忘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好像没等多久警察就来了，把赵凯送走，带我们去派出所，录了口供。后来，警察说我有杀人的嫌疑要起诉我，又把我送到这里。
　　律师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杀过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怕，如果你没有杀人就不会有事。你被当作嫌疑人逮捕公诉，是因为刘颖说是你杀了赵凯。”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刘颖说，你暗恋赵凯，赵凯已经结婚了，那天晚上他去你们家是为了和刘颖谈分手，你下班回家听到赵凯要离开刘颖，可能是为了维护她也可能是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赵凯，情急之下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胡扯！我到家的时候赵凯已经死了！”
　　“你记得离开公司和回到家里的确切时间吗？有没有可以证明的证据？”
　　“我离开公司的时候有打卡，回到家的时间不确定，也没有证据。可是，他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的赵凯？”
　　“那把凶器是你买的，在你房间里搜到了你购买的小票，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怎么可能？”
　　“是啊，如果是刘颖杀人，凶器上为什么没有她的指纹？”
　　“就凭这个？”
　　“搜查时在洗衣筐里找到一件血衣，上面的血迹可以证实是杀人时穿着的衣服，而那件衣服是你的。”
　　“这个有可能，刘颖有时候会拿我的t恤当睡衣穿。”
　　“当时，你对警方说什么也不知道，刘颖却清楚地描述了案发经过，甚至包括细节。所以你被列为了嫌疑人。”
　　“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她能说的这么清楚，不就证明她知道吗，她才是杀死赵凯的人！她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说是我杀了人？”
　　“谋杀是重罪，为了逃避刑罚，如果有人替自己顶罪当然再好不过。
　　但是，也有可能是你在撒谎为自己脱罪。
　　秀梅，认真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杀赵凯？”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敢杀人，太可怕了，我连电视里有这样的画面都不敢看，我怎么敢！”姜秀梅小声地抽泣着，身体微微颤抖。
　　“我会尽全力帮你，法律一定会还你公道，别怕。”白淅用力握了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