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 37 章 ...
-
宋春花倒是不知道赵氏的纠结。坐着没话说怎么了，不就是坐着嘛，有什么好不自在的。有个人在旁边坐着，还能缓解她枯燥的情绪。因为她不喜欢编草鞋呐，那不是越编越烦，虽然这烦躁不是不能忍受，但是有些缓解总是好的。
对于思维特别活跃的宋春花来说，让她机械的重复劳动真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而且还被迫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赵氏干巴巴的开口：“二嫂，二哥这老跟着爹下地。就没说有什么别的主意什么的。”
宋春花一边编着草鞋，一边说：“主意什么的，刚开始是有的，但是当你二哥发现他出个什么主意，除了让家里人更累以外，什么用都没有的时候，就放弃了。还跟我说他是瞎忙活，白白让你们受累。你二哥特别自责，就怕你们怨他呢。”
“是、是吗？二哥这么说的，我们不怨他。二哥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我也是这么说的。你二哥为了家里人的心是明明白白的，但是你二哥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现在就怕有人问他‘有什么主意没有’了。”
赵氏无话可说。她本来是想打听打听二哥有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听着这话一说，赵氏猛的反应过来，真是二哥出的主意越多，他们越忙，但是日子却没有过好。这怪谁呢？再怎么也怪不到二哥头上。
“那二嫂忙着，我走了。”赵氏心烦意乱的回去织布。织着织着，只觉着心口憋着一口气。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织织织，织个鬼，这累死累活的，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今天她男人要是不拿出个态度来，这日子就甭过了！
宋春花情真意切的和赵氏说了会儿话，心情就好了起来。甚至有心思哼哼起来。人美心善宋春花，排忧解难小行家，都来跟我说说话呀，保证你什么都会明白哒……
宋春花心情甚好的编完一双鞋，就起来回屋去了。家里小宝贝的衣裳还等着我去编呢，为了宝贝的新衣裳，冲鸭！
晚上的时候，赵氏就跟古大才说了：“你说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要是说不过了我就走。”
“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吗？我这日子怎么越过越苦了？明明家里的进账在变多，但是我们除了累日子就没好过！这钱都要留着干什么？给谁花？”
古大才还满腹怨气呢：“还能给谁花？这不明摆着嘛！当初二哥给家里出主意，明明是为了家里的日子更好过，但是现在却成了这样。你说怪谁？”
赵氏满脸的泪，是真委屈啊：“还能怪谁？是谁把着家里的银钱一毛不拔的？你到底是不是她亲儿子啊？她就是这样偏心你的啊？”
古大才、古大才也想问呢。
赵氏就问他：“你是不是以后还想过这样的日子？要是不想过，就有不想的过法。”
古大才不信：“难道你能有什么主意？”
赵氏觉的他傻，怎么做不是明摆着的吗？二哥的时候是怎么做的？跟着学还不会了？就道：“你就跟二哥学，再卖了钱，你就跟娘说要买东西呗。不拘是肉还是别的，反正买就对了。回来吃到自己的肚子里，吃到就是赚到。”
“那娘不也不让我去县城了？”
“不去就不去呗。去了得了什么好处了吗？”
“至少比下地轻快。”古大贵反驳。
“过日子轻快就够了吗？你回来还能看看能不能干点儿别的。我就不信二哥一直老老实实的下地，要真这样二嫂能过的那么松快？”赵氏劝他，“就是真不能干什么，到时候只有三哥跟娘去县城，他们能撑住？”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古大才，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很能干的。这去县城的事儿他自认有一半的功劳，他要是不去了，就他娘和三哥，那肯定得不了好。所以这事儿能干？
古大才就道：“那，明天我试试。”
宋春花正给古大贵出了个主意。他不是没什么时间练字吗？这时间是真不好挤，怎么办呢？宋春花就说要不就这晚上试试呗。
然后两个人讨论了一下黑暗中写字的可能性，最多是浪费一些纸，但是为了光明的未来，两人一致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这纸也是为了未来做贡献了。最重要的是，两人觉的一些纸他们还是负担的起的。
然后，不就是古大贵摆开架势，铺纸磨墨。纸的轮廓是大体能看到的，总不至于把字写到桌子上去。古大贵也不用费眼睛去看，只在纸上写就好了。毕竟这字怎么写脑子里早就有清晰的样子才是。
然后古大贵就开始了黑暗中练字的经历。
宋春花就在旁边忙着编衣服。毕竟就用一种颜色的线，怎么编又是仔细琢磨过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明天看哪里不对再拆就是了。这也是在练手艺，熟能生巧嘛，这个熟除了练还是练。宋春花的手艺不就是这样多年努力练出来的，谁的本事还能天下掉下来不成？就是真有天上掉下来的本事，还请你仔细想想能不能落你头上。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外人也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宋春花都要爱上这样的夜晚了，黑暗的夜包容了所有的秘密。
早上的时候，古大才果然提出晚上回来的时候买些肉回来：“爹娘也这么多天没沾过肉味了，我们一起去的人可是时不时就买些回来孝敬长辈。我想着也跟着买些，让爹娘吃顿好的。”
古老汉也想吃，但是他认为可以忍住，就没说话。古婆子更想吃，毕竟她还时不时的被村里人带回来的肉强跟一路，更考验人。但她，不也忍耐住了吗？
但是，这话是古大才说的，她这儿子是真的挺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古婆子也心疼他。一时左右为难。
古大贵则想，这老四怎么忽然开窍了？就是该这样，想要的自己不想着拿，难道还要别人送到你手里吗？就帮腔道：“老四说的好，这家里一直不买，外人还以为我们日子怎么艰难呢？”
事关一家之主在村里的面子，古老汉不得不开口：“我们的日子怎么了？还能连口肉都吃不上了？老四，你就买一斤回来，慢慢吃。”他们家的日子不好吗？他们家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可不能让人以为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古大贵就说了一句，就不关心这事儿了。反正买回来了，再想办法吃到嘴里呗。其他人都振奋了起来，一口肉的力量就是这么大。
宋春花刚刚吃过肉，但是再吃一顿更好。
等到吃过饭，各人都去忙了。古大贵还在家里，他昨天晚上摸黑写的字果然不怎么样，但这也是早就料到的。现实所迫，他以后晚上还是要继续练的。直到他有一天在黑暗中也能写出一手好字。但是，白天的时间能挤还是要挤挤的。古大贵叫来儿子闺女，给了他们几块糖，然后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就让他们出去玩儿了。
然后古大贵又练了会儿字，才去了今天单独下地的田里。到了地头，看见五六个孩子呼啦啦的在地里忙着拔草，古大贵就问：“你们在地里忙什么呢？快出来自己玩儿去。”
“叔，我们在拔草呢。今天这地里的草就是我们的了，叔别跟我们抢。”
“还抢？拔草有什么好的，快玩儿去吧？”
孩子们就七嘴八舌的说。“草是我们的！”“叔你别进来！”“二郎，别让你爹拔草！”……
反正就是不让古大贵下地，好像他要是拔草就是他们的敌人。古大贵摇头，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只好回去。“那你们可要把草拔干净！我要来看的！”
古大贵也没回家，把自己的全套家伙事儿都拿到了一棵大树底下，在晴日天光下练起字来。
宋春花洗了衣裳晾起来，先哄了哄要哭不哭的小五妮，然后就去编草鞋。枯燥的时光需要自己找乐子。宋春花去了一趟后院，收获了中午煮鸡蛋一枚。给自己增加了一点儿快乐值。宋春花手里编着草鞋，一边在脑子里进行创作，忽然被一声哭叫吓了一跳。
李氏、赵氏也被这声音吸引过来，三个人组队去出了院门，路上已经不少人在看。
“怎么了？”问旁边的人。
“要卖人呢！”声音一派惊奇。
“谁家？日子那么艰难的么？”
“艰难什么呀？他家女娃多，不拿女娃当人，这不是家里的叔叔要成亲，为了聘礼这是要卖家里的侄女呢。听说六七岁的女娃子一个六两银子呢。”
“这么多！不是，不该卖人啊。这让人知道了该怎么看我们村？”
“那有什么办法？别人说了，她也不听啊！快看，他们族长来了！”
然后看热闹的人都给驱散了，宋春花她们回了家。
李氏声音莫名兴奋：“听到了没有？一个丫头六两银子呢！”
宋春花反感这事儿的很：“六两银子怎么了？就能卖人了？谁要是敢这么对我、这么对我闺女，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当爹娘的都是死的吧！”
李氏噤声，老二家的火气好大，还是避开吧。李氏什么想法都没有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