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的古代日常生活》红麻雀

23、第 23 章

　　最后，在儿子们的坚持下，古婆子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晚饭的菜添了个水煮鱼进去。

　　古婆子很生气，儿子们大了，不听爹娘的话了。她想把鱼留着卖钱，难道是为了她自己吗？难道她就不想吃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谁家不是抠抠搜搜的过日子，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财主，不也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这阵子是幸运，家里这么多人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但是，人哪有不生病的？要是真的谁病了，没有钱大夫给看吗？没有钱能抓药吗？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了，为了看病把家底都掏出来，最后为了口饭吃卖儿卖女的也不是没有！

　　人还是得存钱，没有钱在手里平日里她腰都挺不直。但是，孩子们不理解她啊。古婆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嘟囔，在灶房看着儿媳妇煮鱼。有她在，谁都别想偷吃一口。

　　宋春花本来想进灶房看看的，刚到门口就看见婆婆抹泪的样子。扭头就往回走。她本来还想帮着煮鱼的，她可是练就了一身做鱼的本事。但是看婆婆那个样子，惹不起啊。

　　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堂屋和灶房点着油灯。宋春花便进了堂屋在角落里坐下，两个孩子凑过来跟她玩数手指游戏。

　　于氏抱着女儿也凑到宋春花身边坐下，这个角落寂静无声。

　　大郎正坐在他爷爷身边，扭来扭去坐不住的样子。李氏带着几个女儿坐在不远处，四妮坐在李氏怀里不时打着哈欠，困了的样子。

　　古老汉和三个儿子都坐在那里，也没人说话。

　　宋春花以为，这个时间都饿的不想说话了。反正她是一心等着鱼上桌，觉的今天的饭做的格外的慢。

　　当古婆子端着鱼从灶房走出来，那一瞬间，静静的屋子整个活了过来。李氏把女儿一放，当先走出去把古婆子迎了过来。

　　古婆子端着鱼进来，李氏与赵氏一左一右跟俩护法似的跟在后面。又像是带着跟班出巡的山大王。

　　饭菜都上桌，一家人愉快的吃了起来。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碗，自己的饭。这一刻终得圆满。

　　吃过饭，该回房了。

　　今天没有星光，屋子里漆黑一片。

　　宋春花说：“真黑，要是有油灯就好了。”说着拉着儿女站在门口，等着适应更黑暗的屋里。

　　古大贵站在儿女另一边：“你要有灯油。”

　　等能模模糊糊看的见了，两口子一前一后领着孩子进去，让他们上床睡觉。两口子坐在床边说话。

　　“我把鸡蛋给老三家的送过去了。这是剩下的一个，你赶紧吃了。”

　　“你没吃吧？我们一人一半。”古大贵把鸡蛋剥壳，咬了一口，剩下的凑到宋春花嘴边。

　　宋春花就着他的手吃了，然后两人摸黑漱口。

　　“今天太晚了，什么都看不见，就不洗了，将就着睡吧。”宋春花说的无奈。看不见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不洗就不洗，明天我烧热水，你和孩子都好好洗洗。”

　　“娘该说你了。用凉水就行。”

　　“没事儿，说就说，不疼不痒的。凉水洗不好，等我以后想办法让你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还都用热水。”

　　“那我和孩子就等着那一天了。”

　　“你瞧好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那明天早上我们还去河边吗？”

　　“以后就不去了，你早上多睡会儿。反正我们今天一折腾，就是去也捞不到什么。现在不是能经常去县城吗？我就买些糕点回来吃。我跟你说，糕点什么馅的都有，红枣的、豆沙的、咸肉的还有别的，都买来。你和孩子们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就吃什么馅儿的。”

　　“说什么呢？很贵吧？你买一点儿尝尝就好了，多了谁吃的起呢。”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古大贵也觉的牛皮吹破了。他现阶段只能想想，但是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梦想还是要的，因为总有一天会实现。

　　“你别忘了给我买线回来。等我编的好了，我就给你编织一件里衣穿。”

　　“忘不了。你先编手帕吧，等卖出去了换了钱，先给你和孩子们买好吃的。”

　　“爹娘那儿呢？在家吃总有一天瞒不住的。”

　　“先不用管。等他们知道了再说。我倒想孝敬他们，他们却恨不得把住家里的每一文钱。我一个大男人，为人处世的还能身无分文？真给他们东西，他们怕不是觉得我孝顺，反而觉的我偷藏钱，是天下第一的不孝子呢！”

　　“你别气，有什么好气的。爹娘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一文钱都不给你们兄弟，你们兄弟不也各有各的办法吗。我们可得记着，以后不能这么偏心，不然人心要散的。”

　　“爹娘是为了想要家里出个读书人魔怔了。大哥也在书院待了一段时间了，我估摸着快要回来要钱了。也不知道这次家里还能不能留下点儿。”

　　宋春花听着这话不对啊，就问：“怎么？爹娘不是存着钱的吗？”

　　“你是不知道大哥花钱的速度。当年大哥还在城里读书的时候，每年都花不少。但是那时候还有祖辈留下来的积蓄，等到后来家里其实已经供不起了，大哥年纪也大了，又没能读出个名堂，只好让大哥回来家里念书。”古大贵认真说给宋春花听。

　　“但是大哥回来以后，家里什么事儿也不管，地也不下，只读他的书。就这样，爹娘也由着他。其实无法上学在家里读书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也不耽误人家下田干活，邻近村就有这样的读书人。”说着说着，古大贵翻起了心中的不平。

　　任是谁整天看着自己大哥好吃好喝在家读书，想要什么只管开口。而他自己却破衣烂衫吃不饱的下地种田整天累的跟个死狗一样，就是似海深的兄弟情意它也要没。

　　古大贵就是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把对兄弟的情意，对爹娘的孺慕之情慢慢磨、慢慢磨，磨的稀薄成就靠着斩不断的血缘维系着的那一缕。

　　“大哥虽然回来了，但是花销还是很大。他要买书，买笔墨纸砚，要维系同窗之情，要维持师徒之情，银钱还是如水一样的流出去。”

　　想起那些日子，古大贵眼泪都要出来了。明明有钱让大哥去镇上去城里跟同窗聚会，却是连他想要用大哥的纸笔练一下字都不允许。明明他大哥读了十几年书，他却是连认字都要靠自己厚着脸皮顶着爹娘的喝骂大哥的看不起。就是这样，他好歹把字认全了。他的两个弟弟连字都认不全，他爹娘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是他娘宠着老四，也从来不说让他跟着大哥认认字。都说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五个手指头有长有短，手心手背的肉有多有少，但是人的心是经不起天长日久的薄待的。

　　“说起来家里有不少地，家里其他人也过的不好，爹娘拼命的攒钱，其实只要大概算一算就能知道家里的家底。如果一直这样，日子也就勉勉强强过下去了，爹娘手里也能攒下点儿东西。但是如今大哥又去城里上学，这钱只会比以前他上学的时候花的多，没有花的少的。”古大贵说得很肯定，宋春花听着也觉的再有理不过了。问她怎么这么肯定，那是因为她看到的人间真实。

　　“爹娘手里的银钱根本不顶什么事儿，爹娘的希望又全都在大哥身上。如果家里的银钱用尽了，不知道爹娘下一步会怎么做。”古大贵是不敢想他爹娘会怎么做。说他爹娘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三兄弟，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点儿在乎与大哥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你最近才拼了命的想法儿挣钱。”宋春花是真心疼他，就因为他看的远想的多，所以格外忧心，而别的人还不能理解。

　　“我是真的不想家破人亡。”古大贵就是想的这么严重。他爹娘总以为他大哥考上秀才就好了，其实这才到哪儿啊？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考上秀才才是千里之行第一步，考上秀才之后不是还有举人要考吗？

　　就是他大哥明年真的考上了秀才，难道还能奢望他赚钱养家吗？就是他愿意赚钱养家，他赚的能养活他自己一个吗？家里难道就能轻松下来吗？

　　他大哥真的考中了秀才，他爹娘难道就想起他们这些儿孙了？难道就愿意拿出家里一部分钱让他们好好生活了？难道就会指望他他哥拉拔他们这些泥腿子兄弟了？

　　古大贵能放心吗？他敢放心吗？他还有媳妇孩子，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想的多难道要等刀搁在脖子底下再问‘为什么’‘怎么会’吗？

　　也就是对着宋春花，古大贵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我就想着要是家里有什么进项能让这个家撑下去。再不济，折腾折腾，让以后爹娘不能在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给别人留条活路。”

　　宋春花心疼哭了，哭着哭着就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