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人甜心》温刀刀

29、迟赴孟软

　　高档小区门口，顾霖急匆匆的往里进，手持着电话，还是以往杀猪一样的音量。

　　“我草，咱爹也太重色轻友了！我怀疑这几天他是不跟小白妈…呸小白嫂巴厘岛蜜月去了！酒吧玩一半就被色情冲昏了头脑？”

　　门口保安大爷瞅了他一眼：这乱七八糟的称呼这糟糕的台词…

　　电话那头秦枳吼的比他还大声，“真的是！卧槽你去看看吧，这几天联系不着，心慌慌了人家！”

　　“好了不说啦，我女神来啦，我要学习了！”

　　顾霖电梯门一开，熟稔的走到中间的房门前，闻言脸一黑，“你妈的，滚！”

　　果断掐断电话，一个个的都去泡妹。

　　终究是我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从门外侧耳听，屋子里静的出奇，顾霖开始大力敲门，“爹！在家不？”

　　“咣咣咣。”

　　他敲了十余分钟，直到邻居都有探头出来死盯他的，顾霖老脸一红，意识到扰民了，抱歉一笑敲得小力了些。

　　“嘭。”

　　顾霖静了静，里面好像终于出声了！

　　他耳朵凑近了门板。

　　门咣的一声被从里面踹开。

　　顾霖被差点撞到地上，起来揉了揉自己细腻的脸蛋，撇着嘴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句，“爹，你好凶。”

　　他探过头，看向门口，怔愣一下。

　　迟赴的身影又没了，缭绕的烟雾从房间里扑出来。

　　他捏紧鼻子，酒气还是会被钻进鼻息，味道太重了，他立马跳进屋关上门，好怕邻居过来削他哦QAQ

　　顾霖盯着沙发上躺着的人，一路闯关一样避开各种路障——横七竖八的酒瓶，终于扑到沙发上闭目似乎没一丝气息的人身上。

　　望着迟赴惨白的无一丝血色的脸蛋，还有眼睑下浓重的一团乌青，顾霖泫然欲泣，“爹，你咋了啊啊？？！”

　　迟赴闻言眉头紧拧，随手拽过去一个抱枕砸过去，“闭嘴。”

　　他翻身背对着顾霖，露出痩削的肩背，看着就硌人，“吵你妈。”

　　顾霖：……我是什么绝世小可怜儿。

　　“爹，你这几天没去巴厘岛啊？都在家这么喝这么睡？”顾霖此刻注意力转移到房间里，三个字：脏乱差！！

　　他嘟囔着，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再拽开各个窗户通风，清风和花香卷进来。

　　他呼了口气，现在有点阳间样儿了。

　　迟赴懒得跟他贫，半睡半醒的边缘，从胸腔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

　　顾霖一路踢开酒瓶，似乎找到了玩具，一直到冰箱前，从里面提了罐可乐，灌了口，凭着一个人也能叨叨一天的劲头，说：“爹，秦枳那狗太特么气人了，你失踪几天，他居然不来，去泡妞！还跟人学习？他那个狗脑袋，学个锤子哈哈哈！”

　　沙发上人像睡死了，没任何反应。

　　他走过来，“爹，我听说了，你跟小白嫂嘻嘻嘻，不可描述…哎呦我，我可太开心了，爹眼光不错，小白嫂那个腿真的…爹”

　　顾霖后半句有福气还没出来。

　　原本瘫窝在沙发上的迟赴突然转过来，漆黑的眼眸定在他脸上，黑黑沉沉，有一股冷意。

　　顾霖剩下那句生生咽下。

　　“怎…么了，爹。”

　　“没了。”迟赴卸了力，眼眸从他脸上滑过去，又转身仰躺着，修长的手臂懒懒的搭在额头上，冷白且清晰的浮着条条青筋血管。

　　骨骼感很强，看起来充满力量。

　　“？什么没了啊？”

　　迟赴闭上眼，眼型狭长，睫毛浓密的糊在眼窝处，很黑。

　　“以后甭提了。”迟赴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顾霖：？

　　再怎么说话迟赴都不再吭声，顾霖心里有点吓到了，实话说，跟迟赴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样堕落脆弱的形态。

　　他慵懒、没正形，但似乎永远光鲜耀眼。

　　“迟哥，酒我提走了，你睡一觉就完了，再这么喝真他妈喝出事了。”顾霖将房间里的酒箱子都抱走，叹口气，“再电联啊。”

　　没人回应。

　　门嘭的一声关上，偌大的房间只有风声卷动窗帘，窗外鸟儿啾啾得鸣叫。

　　那天的情景又跑出来。

　　“你真的不见我么？”迟赴手捏着手机，喉结滚了一下，吐出的话很低，艰涩的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这几天我不想打扰你，也试着接触别的女生，可我没办到，你的一条朋友圈我就什么都不顾的跑来了，我第一次来沉城，我就只知道你在沉城…”

　　他吞咽了一下。

　　这段话他本没打算告诉她，他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没人逼他，可他还是说了，低下头颅，摇尾乞怜，只希望她能软下心肠，看他一眼。

　　最后她说了什么？

　　迟赴躺在沙发上，温软的，空气闷热，他的身体却清晰的记得，沉城的冷意，渗入骨髓一般。

　　天花板无尽且苍白。

　　他想她是厉害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尊严与骄傲被碾碎。

　　-

　　餐厅中午的热潮过去，员工是轮休，孟软等一个小姑娘休息完，才去了休息室。

　　已经四点，饿着饿着就不饿了，况且她也没带吃的并且不准备点外卖，头枕着桌面，小手一划一划的玩手机。

　　来了一条消息，她以为是纪青柠，她们约了下班后见面。

　　划开。

　　【迟赴:出来吃个饭？】

　　自从那天孟软跟他摊牌后，他们一直断断续续的聊着，在孟软几次强调之后，他不再以哥自称，也不再喊她妹妹了。

　　但他心里有没有摆正他们的关系，孟软不知道。

　　她平静的敲字，心死了一样激不起任何波澜。

　　【孟软：我在兼职改天吧。】

　　【迟赴：我在你们店，你们老板说你休息呢，时间够，出来吃个饭。】

　　孟软：？

　　有种被敌人打入内部的赶脚。

　　她没说话，直接站起来慢腾腾的挪出去，真怕他直接进休息室抓她，这事以他的性格干的出来。

　　门外果然倚着个高大的身影，依旧是深黑色的极简风衬衫。

　　孟软走出去，看到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衬得，他的脸虚白的发光，整个人比平时更倦怠，像去了战场一样。

　　一路他话很少，孟软后知后觉的觉察到尴尬的气氛在弥漫。

　　就在几天前，她残忍的伤了他。

　　不过好在迟赴不知道那爱的死去活来且打他脸的网友是她，她可以默默尴尬，不至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他们去了一家菜馆。

　　迟赴的金色发丝乖顺的垂着，遮住眉眼，看不清神情，只从一举一动间漫出没精神。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样。

　　他习惯性的扯过孟软的餐盘，用热水烫了一下，再用湿巾擦拭干净，将筷子包装撕开，摆在她面前。

　　孟软手疾眼快的也重复他的动作，将他的餐盘擦干净摆好。

　　抬眼对上迟赴探究的眼眸，淡淡一笑，“你这么照顾别人，女朋友会不开心。”

　　她在跟他拉开距离，也提醒他接下来，不要像以前一样，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

　　毕竟他们也不是兄妹。

　　迟赴手指轻微的颤了一下，“哪儿来的女朋友。”接着戴上手套，开始剥虾皮。

　　“以后会有。”孟软几乎立即开口，冷淡的看了一眼迟赴的动作，阳光为他整个人渡上光点，卷翘的睫毛在眼窝投下浅淡温柔的阴影。

　　孟软却再也心动不起来。

　　“我自己来剥就好。”她也戴上手套，自己动手。

　　迟赴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耐的说，“朋友就不能给你剥虾了？”

　　搞得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补偿她。

　　“可以。”孟软顿了顿，竖起大拇指，“谢谢你朋友。”

　　迟赴脑海中出现老年人表情包：朋友干一杯！遇见你真好！jpg.

　　“………”

　　他低头扯了下嘴角，将剥好的虾一股脑堆在她的餐盘。他发现这小孩儿擅长一本正经的搞笑。

　　黑葡萄似的眼眸不带什么情绪，小小薄薄的嘴唇吐出金句，温吞吞的，把你逗的笑出眼泪，她连梨窝都不露一下。

　　好玩。

　　一顿饭下来，迟赴没吃多少，一劲儿给她夹菜，像喂猪似的。

　　孟软打开微信付款码，走到前台，弯起笑眼，温柔乖巧的模样把服务员心都甜化了。

　　她问好价格，想着迟赴还没来阻止，这是个好时机！

　　立即把手机贴向收款机。

　　“啪。”

　　痩削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机拨开，先一步摁在了收款机上，将它严严实实的遮住。

　　孟软：………

　　迟赴很高，自上而下的睨着她，孟软不情不愿的仰头看了他一眼，无声对视一瞬，他身上烟草味好像比以前重了，夹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却不熏人，使人上瘾，忍不住去嗅一嗅，最后也跟着他的气息醉了。

　　“让女的付钱，老子还是男人？”他说。

　　孟软不喜欢他男人女人的称呼，好像就会是那种关系，她现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男女的纠缠。

　　孟软要开口，唇瓣动了下，但她动作本来就慢且温吞。

　　迟赴盯着她慢半拍的动作，好笑的等了一会儿，又在她即将开口之时，挑衅似的截断，“同学？同学就不分男女了？”

　　孟软：……兄妹你说家人不用分那么清，同学朋友你又这套说法，真的服了，你这么能，咋不去辩论？

　　“……那我改天请你。”孟软说不过他，真的是记下了，以后一定还过去。

　　迟赴懒散了松了手，付款，眼眸转了下，“也别改天了，请我看电影？”

　　“今天不行，我要去上班。”孟软看了眼手机，快到点了。

　　迟赴闻言又邪勾了下嘴角，“我跟你们老板请假了。”

　　孟软：？？！

　　她正气得不行，手机响了一下，她抬起来看了一眼。

　　支付宝【迟赴向你转账500】

　　支付宝退不了。

　　“剩下半天的工资，爷给你。”他闲闲的说。

　　孟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问她意见随便给她做决定这毛病挺气的，但这大爷又是花钱陪她玩…

　　“不用了，我当提前休息了，也是出去玩。”孟软低头微信上给他转钱。

　　【对方拒收。】

　　孟软：……

　　“老子不是冤大头，以后有你给我跑腿的时候。”迟赴懒懒的拖着调子应付，伸手欲揽她的肩，像以往一样拖着走。

　　孟软小脑瓜极速运转去分辨他话里的真假，默默的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快步往门外走。

　　迟赴动作一顿，手臂又轻巧放下，懒散的跟了上去，其实他也不拘泥身份，能照顾她就行，再说也确实应该注意，以后她也要恋爱嫁人。

　　孟软就知道不该相信迟赴。

　　出租车离商圈越来越远，驶向住宅区，孟软眼珠往外探，不安的转了几圈黑葡萄，“去哪儿？”

　　迟赴依旧撑着额头，倚在座椅上眯着，眼也没睁，气定神闲，“老迟跟你说的补课，忘了？”

　　孟软：？？？

　　孟软想起来每个假期的“监督迟赴补课”，其实不也是迟家的补偿？

　　她揉了揉眉心，估计迟赴怕她不去所以用看电影诓她来。

　　孟软忿忿的盯着车底的修车铁钳子，突然想薅起来往他头上招呼。

　　歪招儿咋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