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孟软迟赴 ...
-
春日清晨，窗外是明媚的世界，泛着春的清新，窗内本就狭小的空间被各种调料原料瓶瓶罐罐塞得满满的，像个地下黑作坊。
烟雾缭绕中，菩萨和父亲的遗像，始终慈爱的注视着她。
孟软走到门口的镜子旁抚平校服上的褶皱，背着白书包出门。到小区门口的市场的摊位上停下脚步，对着手忙脚乱煎饼的孟母开口:“妈，我去上学了。”
“嗯。”孟母将一个煎饼装袋塞到孟软手里，视线在市场小区周围寻找一阵，眼神狠厉厉的，像在找仇家。
其实对她来说也确实是“仇家”。
孟软知道她在找谁，紧了紧手机。
孟母的摊位始终清清冷冷，孟软将煎饼塞到孟母嘴里，“我不饿，妈你吃吧。”
孟母开煎饼摊子，自己却从不舍得吃，孟软也不吃，省一个煎饼可以挣五元钱，饿一顿死不了。
“哎呦!这死丫头!我咬了还怎么卖!白瞎了!”
她忽视孟母在背后的大呼小叫，上了公交车才又翻出短信。
【迟赴:昨儿跟儿子们喝到半夜。】
【孟软:……喝点解酒汤，迟赴哥我帮你请一上午假】
【迟赴:解酒汤娘们唧唧的。】
【孟软:……】
【迟赴:再来十个也喝不过老子。】
【孟软:……】
【迟赴:乖，今个自己去学校。】
这个人无论在哪儿都能激起不小的波澜，一个狂妄、散漫、顽劣的混痞，一双眼妖的勾魂摄魄。
ˉ
开学伊始的荣城实验十分热闹，校门口一条街挤满了私家车、学生和家长，密密匝匝。孟软寻了个空子缓缓的缩进去，在校门口的分班告示停了好一会儿。
孟软文科一班。
迟赴文科一班。
要开始倒霉催的借迟赴作业的第五个年头了。
她又往下看，白细的指尖轻划下来，在文科二班找到了纪青柠。
孟软叹口气，蔫蔫的躲在人群中给飞到临城看演唱会的纪青柠发了短信。
【孟软:不在一个班，你在文二……】
孟软也不等她回复把手机塞到书包夹层里，男团狂热粉估计现在正双眼冒星星的对着自家老公嘶吼呢，没空管她。
ˉ
上了三楼，走进高二一班，教室里吵吵嚷嚷，虽然是尖子班但刚分班也没几个人看书，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熟悉新同学。
孟软依旧去靠窗的第二排坐下，她不想在太前面，也不想太远听不到讲课。她将书包放在椅凳上，转头的瞬间，眸子慢慢的定在最后排的少年上。
他低垂着头看书，黑色发丝随风轻荡，在嘈杂的教室显得格格不入，清秀孤寂的气质。
只能看到半张脸，但看周围女生瞧瞧打量他的目光，眼含惊艳，还有几个大胆的商量着去要微信。
该是很好看。
孟软嘴角轻牵，要是花痴纪青柠在估计得从隔壁班冲过来撩汉。
孟软拿出语文书看了会儿，不知谁喊了句老师来了，人群渐渐安静，稀稀疏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都来了哈，真好，坐着一个个立正的!赏心悦目啊!青春的感觉真好!”
讲台上赫然站着笑的像个弥勒佛的李志伟老师，人群炸起一阵哄笑欢呼。
“佛爷想死你嘞!”
“太爽了!真是佛爷啊!放飞自我，我心飞翔!幸福的高中小日子俺来了!!”
李志伟亲和传的神乎其神，因此在学生圈里名声很好，被大家亲切的称为“佛爷”，除了墨迹点，简直是学生心中完美班主任。
李志伟笑着挥了挥胖手，“好了，以后天天能见着我，就怕你们烦呢，留点热情!”
紧接着冲后排招呼，“宋郁啊，上来跟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转校生。”
大家都往后看，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他的神颜，孟软注意到这就是刚才那个爱学习的孤寂少年。
宋郁抬起眼，丹凤眼矜贵冷淡，站起来淡淡的说了名字，再垂头坐下，黑色刘海又遮住了好看的眉眼。
完全没有上台跟大家认识的热情。
佛爷笑着打趣，“看帅哥不收钱啊!下课自己熟悉去吧，”他指了指头跟钉在宋郁身上的女生说:“来来来，杨悦瞅瞅我呗!我年纪大不收费!”
“……哎呀!”杨悦红着脸把头往下埋。
佛爷扫了眼手里的名单，“来，走一遍流程，从靠窗这排，上来做个自我介绍!亮个相吧，宝贝们!”
孟软想起春晚开心麻花里那句，亮个相吧哦吼!小宝贝!
还有沈腾那一脸懵逼惊恐的讨喜表情。
差点笑出声。
本来尴尬的自我介绍环节，气氛轻松很多，后排几个男生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上。
孟软垂下眼，在心里打着腹稿。
“报告!”一声报告喊的响亮，生生打断了第一名同学的介绍，大家都往门口瞅。
孟软抽空抬一眼，视线与那双漆黑的眼眸撞上，顿了顿，又平淡的转开。
“迟赴，秦枳，全校都认识你俩，不用第一天就这么吸引我眼球啊!”李志伟拍着手里的单子，“快回座!”
秦枳对着身后的迟赴挤眉弄眼，爹啊!!真是佛爷啊!爽翻了!
迟赴校服随意的搭在肩上，黑色衬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肩宽窄腰，薄唇淡淡的勾着，眼皮薄而白，眼尾上挑带着醉后的懒意和氤氲，扎眼的金发凌乱的支在头上。
宿醉的状态，却有种异样的慵懒美感。
他推搡开还在跟佛爷大着舌头贫的秦枳，拐到靠窗这排，见到孟软后桌有人，他单手撑着桌沿，挑了挑眉，勾出一抹淡笑，“同学，跟你换个座呗”
“啊……好好好!”那女生红着脸，点头如捣蒜的让出了座位。
迟赴大刺刺的晃了进去，坐下的动静使孟软的凳子颤了颤。
孟软垂眸嗅了嗅，他身上的酒味出奇的淡，似有若无，混着少年气息，令人有片刻的晕眩感，似乎也跟着醉了。
“哈喽妹妹!又又又见面啦，亲上加亲!”秦枳红着脸颠过来，比平时还要兴奋，挨着迟赴后面空桌坐下来。
他旁边是顾霖，俩个人从初中就跟迟赴小尾巴似的，形影不离。
“哈喽妹妹，千里姻缘一线牵，作业抄抄行不行!”顾霖也咧着嘴冲她招了招手，跟唱双簧似的接话。
孟软心里摇头，不行。这不押韵。
迟赴这个年级第一带俩小弟抄了她四年作业，也是学霸的迷惑行为了。
孟软回头对他们淡笑，“早上好。”
轻轻柔柔，一本正经。
迟赴笑出声，低迷沙哑，“软妹儿真可爱。”
任何平平无奇的话，他的嗓音配上那一张邪魅勾人的脸，都好似情话，令人遐想无限。
“迟哥这狗样，咋有这么可爱的妹儿，奇了怪了!”秦枳欠揍的嘟囔。
迟赴嘴角轻掀，“滚边儿去。”
旁边的狂热迟赴粉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凑过来，悄咪咪的问孟软，“你是迟赴妹妹呀姓不一样呀？”
怎么说呢。
“……不是，以前是邻居。”孟软说。还是对门。
“你傻啊，”旁边隔了一个过道的女生怼了她下，睨着孟软，阴阳怪气:“是今天朋友明天妹，后天宝贝一起睡，那个妹儿哦!”
同桌明白了，神色复杂。
“不是，一起长大的邻居这么称呼，没你想的那么脏。”她没了温和神色，语气冷淡。
ˉ
第一个同学说完，轮到孟软了。
孟软规规矩矩的说了姓名和一些常规的，最小码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仍显得肥大，风一过，刘海及鬓边的碎发荡开，耳垂小而圆润，像个小珍珠。
大家对这个年级第二小透明，都有所耳闻，但接触不多，看了一眼又继续交头接耳。
“迟赴理科更好吧!他怎么来文一了啊？”
“女生多哈哈哈你管呢，来了不好啊我早上看牌激动完了，结果他一直不来!”
“女生多我是不信，迟赴缺女生吗只希望他女朋友能轮到我一波!”
“啊啊啊，虽然卑微了，但我也想轮到我一波!我可以!”
……
ˉ
孟软把一本本新书写上自己的名字，迟赴为什么选文，甚至为什么从忆城来到荣城读书，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她没问，他更不会说。
黑色衣角带过一阵凉风，教室蓦的安静下来，孟软的余光中，旁边的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讲台，十分狂热。
“……”
孟软抬眼，迟赴双手随意的撑在讲台上，没骨头似的，修长白皙的手掌骨节青筋尽显。
“都挺熟了，”他唇角勾着，眼尾天生魅惑，“你们迟哥。”
声音还带着宿醉的慵懒气息。
“啊啊啊啊!这我爹!!就问你帅不帅!帅不帅!!大帅逼!”
“也是我爹我爹!”
“…………”
秦枳和一群男生在底下嗷嗷叫，活见了亲爸似的。
刚才叽叽喳喳的女生反倒不好意思了，掩着嘴笑，要看不敢看的。
迟赴勾了勾唇，百无聊赖。
从幼儿园到现在，他见多了这种追捧和爱慕，像明星享受着镁光灯，他也有这样的光芒和资本。
佛爷跳过去拍了秦枳一脑壳，后面男生才安静下来，他笑着轰人，“天天没个正形!下去儿下去!”
介绍都结束，佛爷开启唐僧模式，成功把气氛又毁到昏昏欲睡。
孟软撑着眼皮，头一点一点的，像个小鸡仔。
“小鸡仔!”
“……”孟软支着脑袋侧头，眼皮掀了一条缝。
“别睡，”耳边愈来愈近的温热的气息。
孟软猛地睁大眼，真的听话的睡意全无，她皱着眉回头，少年邪魅横生的一张脸在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似笑非笑。
上扬的眼尾处镶嵌着一颗沙粒般大小的美人痣，天生多情。
他微微贴过来，低沉耳语。
“没吃饭就睡，会直接睡死，变成小饿鬼了。”
“……”
把谁当小孩糊弄？
孟软觉得迟赴智商一百八，情商二百五。
孟软身子往前挪了挪，又闭了眼。
脸上猛地贴上一股热流，接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在她的脸戳一下。
戳一下。
又戳一下，还戳的十分有节奏。
孟软心惊胆战。
迟赴一贯旁若无人。
包子甜奶的味道钻入鼻尖，还是她喜欢的牛奶卤肉馅。
“香不香？”
孟软认真想了想，妥协，“香。”
“吃。”
老师讲话呢，以为我和你一样嚣张呢
她睁开眼瞟了一眼讲话的佛爷，和周围女生游鱼一样寻过来的目光。
她压低声音，伸出一根手指将他怼回去，极快又极轻的触碰，“老师讲话呢，你收敛点。”
迟赴耐心耗尽了，“没完了，他不停你不吃别管他。你低头吃，前面那哥们儿，挡着点呗!”
声音没压住，带着火气，语调却懒散的跟人一样没个正形。
教室一瞬间安静了，视线刷刷刷，打在他俩身上。
…………
“迟赴啊，你居然说老师墨迹，老师痛心疾首!好痛好痛!”佛爷捂着心口。
全班: “…………”
迟赴勾了勾唇，收回手里的早餐，胳膊随意的搭在窗沿上，孟软侧头看到他手背上隐隐的青色血管。
“啊，佛爷知错就改呗，”迟赴顿了顿，“还有这早读得让吃早饭吧，吃不好，学不好。”
宁可真敢说。
佛爷脾气极好，笑着说:“没错，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确实不好，老师的错，迟赴啊这么关爱同学，明早给全班一人买一份早餐，大家都能好好听课了!”
“同学们好不好啊？”佛爷笑的更深了。
“……”孟软想，一人一份……迟赴一下花出去二百多，最后自己也就吃到八块。佛爷真是脾气好啊，这招大概叫温柔杀。
迟赴毫不在意，懒懒的应，“好。”
“好啊卧槽!花爹的钱我就是倍儿爽!”秦枳手拍的啪啪响。
“我爹有钱怕啥啊!!小老总!公子哥!家住大别墅，车开迈巴赫，保姆和保安异地恋分手了!!”顾霖扯着嗓子附和。
……这儿子脑瓜好像不太正常。
“……迟赴请全班吃早餐，四舍五入，不就是……迟赴请我吃早餐嘛……啊啊啊啊!”某女生娇羞。
“呸，是请我!”众女生。
“…………”
迟赴女友月抛、花天花地、痞气一身，可就是有大把的女生喜欢。
ˉ
“来来来，抽到迟哥了，真心话啊!”
这帮喝醉后更亢奋，上课玩上游戏了
“迟哥，现任哪点最让你欲罢不能？”
“哦哦～看上孙嘉嘉哪点了啊迟哥!”
身后的笑声低低的，含着哑，语调拖的玩味缓慢，“胸大波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孟软迟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