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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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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他不爱我……
也许是他太累了,忘了他的承诺,没关系,我还记得呢。
你说我的眼睛因你而瞎,你一辈子都会带着我走,然后我说我愿意。
我们一路走来,你为我放弃了重要的机会,我为你放弃了我的光明,我们好像真的能一辈子。
他们说同|性没有结果,即使熬到最后,也是个悲惨结局。
“没有个一儿半女,那能叫结婚嘛”
“哥也是,娶个盲人,还是个男的”
“那个盲的可真不要脸啊,贴上我们哥”
……
当时你说只要有你在,那些闲言碎语一定都会消失在我耳畔。
我好像孤单惯了,净想这些陈年旧事。我还是叫了保姆烧饭,在家等着我的爱人出现。
嗯,他今天一如既往不回家。
半夜十二点左右吧,我听到开门声,睡得浅,一下就惊醒了,我爱人回来了。
他今天一身酒气,比往常还要浓,他拉着我进了卧房,我脚踝被撞了一下,好疼。
他又突然推开我,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怎么了?”
“让,让小芹过来,我……我先跟她聊聊……”他说着胡话,嘴角还挂着笑。
我心脏没来由的就刺痛起来,眼泪滚了下来,幸好天黑,他没有看见。
他经常这样,喝醉酒就说胡话,我从来不当真的,只是有时候啊,不知道怎么眼泪就下来了,我真不争气。
当晚他喊着小芹,抱着我入睡。
我就当我叫小芹吧,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小时候父母夸我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今天我才明白,聪明没用,在他面前,不还是一个傻子,被他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早上醒来,身旁的温度早已冷却,我凭着对家里的感觉,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想着早饭就先算了吧,不麻烦人家了。
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触不到边际的黑暗,原来的那束说要一直照顾我的光也渐渐消失了。我的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吧,心痛得很也要装作不在意。
那个为我赴汤蹈火的他没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不认识的那个人,那个冰冷的,没有怜悯的他。
钥匙打开门锁的声响又开始了,我以为又是我幻听。
他竟然回来了。
我笑着摸到门口,却感知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因为我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香水味,我后退几步,脚踝处再一次磕到了一个地方。我咬着嘴唇,愣是没发出一声疼。
我知道自己的眼眶红了,但我不吭声,因为他真的不在意我了。他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搂着那个叫小芹的女人上了楼。
楼上有客房,他至少给我留了一点尊严。
他下来了,我听着脚步,拦住了他:“你真的,不爱我了。”
“……跟盲人有什么爱不爱的。”他的语气让我心寒。
好像我不该闯进他的生活,他的逃避我不是没听懂。
明明是我那时被尖刀划过眼睛,双目失明啊……
明明那把刀就快要插进你的脖子了呀……
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为我们东奔西走,为我们硬是撑下了整个社会的舆论,现在他撑累了,歇一会儿,我可以帮他呀,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爱可以撑多久。
我知道别人在外面怎么骂我的,说我只会攀着他,说我是个贱|种,我都知道。
我不说,我不想给他增负,我就忍着吧。
我还是爱他,很爱很爱,好像当年就是我|贱,我缠着他,对,我缠着他。
因为当年我说我爱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呀。
我们做过一切爱人之间的事情,他从没说过一句我爱你,他是我的爱人,我不是他的爱人。
他后来把小芹送回去了。
他回来了。回家了。
“回来了?”
“嗯”
他扑到了我身上,好重,不是体重,就像是千斤石头的重量,让我喘不过气。
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我像平常一样回抱住他,他身上是烟酒的气息,是女人的香水味,原来仅存的少年气息消失殆尽。
“你哭了?”他埋在我怀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没,没有,怎么可能。”
但我真的哭了,我真的就他一个人了,他又不爱我,我有什么理由劝自己坚持下去?
我想着,要不就偷偷的离开吧,等他走了,我去收拾东西。
他爬起来了,我抹了把脸,他没发觉,也是,他都多久没好好看看我的脸了。
“我去洗澡了。”他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我没回,裹着毯子躺着沙发上,沙发比床小,不像冰冷的大床,左滚右滚滚不到边际一样,太冷了。
即使他回来了,那床也像是冰冷的,刺骨。
是啊,就是没有爱了,只是没有爱罢了,不暖了,不像个家了。
我颤抖着站起来,冷得牙齿都在抖,摸到茶几上,拿着我的杯子,就要去倒水喝,有点感冒。
卫生间的门打开,他走了出来,喊了声我的名字,我手一抖,“砰”,被子碎了。
“我说你做个事还做的好吗,还能把杯子摔了,真是奇葩。”他嘲讽的语气不留情面的贯穿我的耳朵。
我没说话,就让他骂吧,他要是心里舒服就骂吧。
我又颤抖着去摸扫帚,他好像是不耐烦了,重重的脚步声慢慢清晰。
“你是不是蠢啊?!滚开我来。”
我回了房间,不碍他的眼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止不住往下掉。
那个时候他说不让我吃一点苦,会把我捧在心尖上的,可终究是那个时候。
我蹲在门口,冷得发抖,正准备站起来,意识好像突然就消失了,我倒在了地上。
再有意识,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你发烧烧到了40度。”那个我不想听的冷漠的声音又钻入我的耳畔。
“嗯。”我就轻轻回了一句。
“你都不会说你难受吗?”他的语气带着质问,质问我为何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用吗,他会因此担心我吗?他的博爱会匀一点给我吗?谁知道会不会被说成矫情。
“哦,忘了。”
他没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远。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虽然还有点小感冒。
我回家了,他不在。
我收拾好东西,踏出了家门,踏出了曾经多么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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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人知道“我”去了哪儿,据说“我”去跳|江了,也有的说“我”隐姓埋名,去独自生活了。
“他”还是依旧风光,只是有关“我”的事永远闭口不谈,生活持续了好几十年,没有伴侣,终年79岁。